詛咒,消失的村民,白馬玉牌,白馬村,祭祀,彭佳禾……這些東西聯系在一起,我心中突然一跳,閃出一個念頭。
即使我知道這個念頭不可思議,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這個念頭牢牢的占據在我的腦海裏。
夜空中,數不盡的烏鴉在屋檐上盤旋着,有些站在屋頂上,有些站在院子裏的大槐樹上,發出刺耳的鳴叫聲,凄厲的聲音中,帶着暴躁的戾氣,一雙雙猩紅的雙眼死死的盯着客廳,尋找着襲擊的機會。
江來緊張的盯着窗外的烏鴉,又時不時着急的看着我。
李珠兒拉着我的手,臉上滿是擔心,不安的眼神中充滿着膽怯。
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突然擡起頭:“我們現在去白馬村!”
“什麽?”
江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着我,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烏鴉,嘴唇有些發幹,不由舔了舔:“哥,現在外面那麽多烏鴉,怎麽去啊?”
“彭佳禾現在可能就在白馬村,而且現在可能很危險!”
我緊蹙着眉頭,解釋道,邊說着,身體已經行動起來,走到客廳的角落,拿起一把掃把,狠狠的折斷,随後在斷裂的掃把棍上纏上細碎的布條。
江來聽我這樣一說,臉色一變。
忐忑的看看窗外成群結隊的烏鴉,咬咬牙,道:“哥,怎麽幹,我聽你的。”
李珠兒也瞬間堅定的看着我,表示支持。
我點點頭,道:“找一些木棍,我們做成火把,烏鴉怕火,然後我們将窗簾卸下來,待會披在身上,這樣可以阻擋烏鴉的攻擊。”
江來和李珠兒點點頭,瞬間明白我的意思,江來去做火把,李珠兒将窗簾卸下來,我在客廳裏轉着,找找看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東西。
别說,還真巧,我竟然在角落裏找到了一個蓑衣,蓑帽,穿在身上試了試,有點小,但是不妨礙行動。
李珠兒下掉幾扇窗戶的窗簾之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桶油,我問了才知道,這是燈油,是專門儲備着的。
那條被子稍微修理了一下,雖然有些破爛,但是在最上面蓋上一層窗簾,比單純的窗簾厚實,我把被子給了李珠兒。
大概準備了十五分鍾之後,我們準備的差不多了,朝窗外看了一眼。
窗外烏鴉依舊滿天飛,但比之前稍微少了一些,我估摸着,再過一段時間,這些烏鴉也就飛走了。
不過,我心急如焚。已經等不及了。
彭佳禾已經足足消失了大半天,此時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我将火把澆上燈油,點燃。
“準備好了麽?”
火紅色的火光中,映着我三張緊張而堅定的臉龐,我看着披着窗簾的江來和披着被子的李珠兒,神色嚴峻的問道。
江來和李珠兒點點頭。
“出發!”
我猛然打開門,大吼道,随後,拿着李珠兒的手,就朝外面沖去。
三個人就像是沖鋒的坦克,不管不顧的朝外面沖去。
烏鴉凄厲的鳴叫聲突然增大的一倍,而且變得更加急促,夾雜着撲騰翅膀的聲音,一時間,四周都混亂起來。
在漫天烏鴉的籠罩中,我們三人使勁揮舞着手中的火把,火焰将烏鴉的翅膀點燃,燃燒的烏鴉就像是星火一般,在空中飛舞,随後悲慘的摔倒在地上,撲騰幾下之後,隻能在地上痛苦的鳴叫。
我拉着李珠兒隻顧着往前跑,而江來緊緊的跟在我們身後。
漫天的烏鴉就像一塊塊帶着棱角的石頭,将我們挂的滿身是傷。
蓑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掉了,臉上,頭上生疼,不僅有烏鴉的啄痕,還有烏鴉的抓痕。不知什麽時候,眼角感覺一片模糊,望去的時候,隻感覺一片血色。
李珠兒的被子已經被抓得稀巴爛,甚至連裏面的衣裳,有些破碎,隐約間,能看到零星的血色。
江來的火把不知道什麽時候熄滅了,厚實的窗簾此時隻剩下小半塊,而江來的身上滿是傷痕。
烏鴉的攻擊沒有停止,我們隻能拼命的往前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隻感覺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烏鴉的鳴叫聲終于消失,三個人的火把,隻剩下李珠兒一個人的還亮着。
昏黃的火光在黑暗中搖曳着,拉長的倒影像是有鬼魅跟在身後,黑暗中,我不知道被什麽拌了一下,撲騰一聲直接摔倒在地上,連帶着邊上的李珠兒也被我一扯,重重的壓在我的身上。
我悶哼一聲。
這一下,我感覺自己的骨頭都散掉了。
“哥,你怎麽樣?”
身後的江來急忙扶住我。
但是我感覺全身無力,半天沒起來。
李珠兒馬上從我身上站起來,随後扶着我,擔心的問道:“沒事吧!”
我搖搖頭,緩了一口氣。
擡頭看看四周,夜色下,隻剩下一片漆黑。見到沒有烏鴉,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終于還是跑掉了。
借着李珠兒的火光打量四周,發現離白馬坡已經沒多少路了。
原來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跑了那麽久。
這個發現讓我振奮起來,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剛剛爬起來,就感覺全身一軟,差點摔倒,眼睛像是有什麽被糊住了一樣,手一摸,滿是血。
“你怎麽樣,沒事吧?”李珠兒吓壞了,擔心問道。
我在眼角邊上摸了摸,劃開了一道口子,有些痛,但沒什麽大事。便搖搖頭:“沒什麽大事,我們趕緊出發吧!”
雖說,離白馬坡沒多少距離,但是這段路卻走得格外辛苦。
天黑,路陡,上次是準備,這次沒準備,蟲子特别多。
有些蟲子趁你不注意,就鑽到你的衣服裏面,冷不丁的就咬你一口,一般的蟲子還好,要是其他蟲子,能咬得你生疼,有些則特别癢。
好在,路上有李珠兒。
一些簡單的蟲子,她都能處理。
不過,我們走的就格外當心了。
人一小心謹慎,速度自然就快不出來。
終于,經過千般努力,白馬坡近在咫尺。
白馬坡還和原來一般,這段路我們走的格外小心。
我已經沒有了白馬玉牌,還不知道能不能阻止蝕骨蟲,但是,在這種謹慎小心中,我們安全通過,什麽都沒碰到。
通過白馬坡之後,我們不由加快速度。
遠處的滾滾濃煙和火紅色的火焰依稀可見,空氣中,我們甚至能嗅到煙灰的味道。
在白馬後村的時候,我們突然停了下來。
隻見那巨大的方塊石墩邊上,一排柴火圍繞在一起,燃燒着。
當我看到那塊石墩上的時候,整個人突然停住,眼睛一凝。
“彭佳禾!”
邊上的江來已經着急的叫出聲來,而李珠兒捂住嘴巴,一臉驚訝無比的樣子。
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巨大的石墩上,一具身着華麗衣裳的人正靜靜的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該死!”
看着那一動不動的身影,我臉色看着至極,不由咒罵起來。趕緊跑過去。
用木棍挑開火堆,我朝那個人影跑過去。
人影帶着金色醜陋的面具,紅黑夾雜的色調不僅怪異,在火光的照耀下,不禁讓人心底裏不舒服。
一聲華麗的金絲長袍,長袍上繡滿各種各樣的動植物,最引人注目的是,長袍的胸口,是一副鳳凰涅槃圖。
“佳禾……”
我眼睛死死盯着那道人影,看着她一動不動的樣子,不敢相信,呼喚着,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我慢慢走近,手伸向面具,正要掀開。
突然間,一雙黑色的,長滿長毛的手從華麗長袍下深處,一把抓住我的手。
冰冷中,我感覺整個人都要僵硬,隐約間,我問道一股腐朽而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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