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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林子……你怎麽了?”
我的肩膀被輕輕晃動,耳邊傳來着急的聲音。
感受到刺眼的光,我用手遮擋了一下,等眼睛慢慢适應了亮光,才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是張胖子。
“你回來了?”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終于整個人清醒過來,環顧四周,我正坐在床上,張胖子一臉着急的看着我。
“我怎麽了?”
我皺了皺眉頭,疑惑的問道。
随即便揉了揉腦袋,隻感覺腦袋瓜子生疼,我猛然想起了那雙腐爛的手,幽暗的森林和那張露出詭異笑容的面孔,頓時一身冷汗流了出來。
張胖子仔細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沒事,松了一口氣:“你剛才好像是做惡夢了,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始終叫不醒你。”說完,張胖子也是一臉疑惑的表情。
做夢!
我一愣,随即一想,确實是做夢啊!
隻是,爲什麽這個夢感覺到那麽真實?
而且,上次做噩夢是什麽時候?
十三歲?還是十四歲?
自從學了養屍以來,好像從來都沒有做過噩夢了。
我揉着眉心,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我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掃了一眼,淩晨五點半,也就是說,我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看了一眼疲憊的張胖子。
我問道:“你們山上檢查的怎麽樣了?還有什麽進展麽?”
哎……
張胖子歎了口氣,遺憾的搖搖頭,從口袋掏出一包煙,扔給我一根,自己嘴上叼了一根,點燃。
我拿那根煙在鼻尖嗅了嗅,卻沒有抽。
我早上沒有抽煙的習慣。
張胖子深深吸了一口,緩慢噴出煙霧後,才緩緩道:“驗屍官和警察去山林檢查了,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屍體已經被運回警察局了,驗屍官正在進行詳細的檢查,不過,屍體的身份已經确認了,就是那個失蹤者,已經有同事去通知家屬了。”
說着,他無力的靠在床頭,重重的吸了一口煙:“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那具惡屍,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話說着,看了我一眼,像要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我瞟了張胖子一眼,頭也不擡:“有什麽事情就說,咱們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說的。”
張胖子咧咧嘴,有些難爲情:“你要是不困,咱們現在就出發,你幫幫忙,盡快找到那具惡屍。”
我使勁揉揉臉,抓起邊上的衣服,沒有任何猶豫站了起來。
“走吧!”
我們首先要去溺水死者的家,也就是惡屍的家。
惡屍本名叫周遠,家就在醫院附近的小鎮上。
還是我和張胖子兩個人,也不知道張胖子是怎麽跟他們的隊長說的,竟然還讓張胖子一個人跟着我。
天色昏暗,有些光,但并不明亮。
路上車子很少,車飛快的在道路上奔馳,周邊的景色在飛快的倒退,車屁股後面卷起一陣塵埃。
懷着沉重的心情,我們誰都沒有說話的欲望。
“你不趁着這段時間休息一下麽?”
看着張胖子坐在副駕駛座上皺着眉頭,沉默不語的抽煙,我問道。
“睡不着。”張胖子歎了口氣:
我點點頭,明白此刻張胖子心中的着急和煩躁。
頓了頓,我又說道:“其實你沒必要太過于擔心,無論是浮屍,還是惡屍,都不可能在白天出現的,所以,你沒必要擔心那具惡屍會在白天害人。所以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找到那具惡屍。”
張胖子瞬間扭頭,一針見血的問道:“那白天會印象我們找到惡屍麽?”
我點點頭。
“影響,肯定是會有一點的,而且,惡屍是惡靈驚魂後才産生的,具有一定的攻擊性,不是普通浮靈驚魂的浮屍能比的,更何況,這具惡靈已經吸了黑貓和人的血,要是這具惡屍真想躲或者離得遠的話,還真不容易找得到……”
“你有幾成把握?”張胖子很直接的問道。
“三成!”
原本想說六成,但我莫名的想起那個血色十字,讓我原本湧到嘴邊的六成硬生生變成了三成。
張胖子瞬間沉默不語,但是他猛然吸了一口煙表達他此時内心很不平靜。
“前面怎麽了?”
正在這時,我突然詫異出聲。
張胖子循聲望去。
在道路的右前方的村子裏,一家臨近公路的人家門口,足足停在七八輛警車,将整個道路停的滿滿當當。
那戶人家外圍挂着密密麻麻的氣球和紅色喜字,而通向那戶人家的道路上,甚至有一個大型的愛心充氣拱門,上面寫着:“彭佳佳*李晨。”
“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八個大字對稱的挂在愛心充氣拱門的左右。
“出什麽事情了吧。”張胖子皺皺眉頭,遲疑道。随即又道:“咱們還是趕緊去周遠家,趕緊找到周遠要緊。”
事情的緊迫和複雜性根本讓張胖子沒有多餘的心思去你會别的東西。
我點點頭,但看向那戶人家時,心中卻充滿詭異的感覺。
七八分鍾後,我們的車停在了周遠家的門口。
因爲屍體還沒有找到,周遠家遲遲沒有辦喪禮,周遠的父母堅持找到屍體之後再辦。
整個院子靜悄悄的,但依舊時不時從裏面傳出嗚咽的聲音,像是壓抑着,又忍不住哭出聲來的感覺。
我和張胖子對視一眼,懷着沉痛的心情,輕輕的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門打開了,是一個憔悴的老人,臉上尤挂着眼淚,而他後面,同樣跟着一位面色枯槁的老人。
這是周遠的父母。
兩位老人一望見我和張胖子,特别是看到張胖子穿的警服,立馬迎了上來,特别是那位老媽媽,更是一把抓住胖子的衣袖,期盼的問:“找到阿遠了麽?”
“我的阿遠有沒有找到?”
她的身後,周遠的父親雖然沒有做聲,但苦澀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期許。
張胖子一把扶住周遠母親:“阿姨,周遠還沒有找到,但是你放心,這位是縣裏面的痕迹專家,有他在,我們一定能盡快找到周遠。”
張胖子謊話張嘴就來,我瞬間變成了縣裏面的痕迹專家。
周遠的父母聽到沒有找到他們的兒子,整個人瞬間垮了下來,臉上的愁苦越發濃了幾分。但一聽到我是縣裏面的專家,是來幫助尋找他們兒子的,強打起精神,馬上朝我彎腰鞠躬,口中苦苦哀求。
“專家,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幫我找到我的兒子,我們夫妻就那麽一個兒子,我不想我們的兒子死了,連走都走得不安甯。”
我連忙側身讓過,趕緊上前扶助他們,看着他們花白的頭發,滿臉的皺紋,頓時心中充滿着苦澀。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人世間最凄涼的痛苦。
我扶助他們:“阿姨,叔叔,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兒子,而且,我一定會把你們的兒子完完整整的帶回來。”
一定。
看着兩位老人滿臉寄托于我的眼神,我在心中默默的補充道。
“叔叔,阿姨,我需要周遠生前一些親密的物品進行分析,這樣有助于幫助我找到周遠。”扶着周遠的父母,我提出了要求。
周遠的父母立馬點頭答應,沒有一點遲疑,可見,找到他們兒子是他們此時最大的心願。
穿過的鞋子,穿過的衣服,家裏用的紅黑兩色縫紉線,一把剪刀,糯米,以及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小動作。
周遠的父母正尋找着,我忽然想起了之前見到的那戶辦着喜事卻停滿警車的人家,随口問道:“叔叔,阿姨,你們知道村子過去一點住在馬路邊上,有一戶叫彭佳佳的人家麽?”
兩位老人聞言瞬間動作一僵,周遠的父親臉上出現複雜的表情,而周遠的母親臉上頃刻間又流出兩行眼淚,也不理東西了,直接坐在床上。
“慘啊!都死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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