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跟着林可同走在火光搖曳的石道中,仿佛被這石道幽森神秘的氣氛所感染,所有人都一言不,臉上不自覺的地收起了或灑脫或好奇的表情,全部變成了一副副肅穆的面龐,就好像這石道有着一種感染人中的魔力一般。
這種感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種熟悉感,因爲在不就之前的另一個地方他們也曾走過這樣的體驗,那就是在星盟中心的克蘭亞多皇宮,所有人都曾體會過那種油然而生的敬畏。
華澤景、許子清、錦雷和多米洛倒是沒有多想,他們四人本就不清楚克蘭亞多皇宮的内中玄妙,然而江修、臨江王和皮爾森的心中卻不由一動,目光頓時有了一絲變化,一瞬間心思百轉,無數中猜測萦繞心底。
當然,三人雖然心中有猜測有疑惑,卻依然什麽都沒有說,有些問題他們不能提,有些話他們也不能說。
悠長的通道中衆人體會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看似無邊無際的通道終于消失,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片開闊的的地帶,而眼前的景象讓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一望無際的巨大圓形空間,圓形空間是中空的,除了四周一圈的過道外,中間的石頭全部被挖空,形成一個巨大無比,深不見底的巨坑,而在這巨坑中間,一隻巨大無比的透明圓形水母狀的星空巨獸正懸浮在哪裏,無數透明的觸手随意地甩動着,水母狀星空巨獸沒有五官,也似乎沒有内髒,人們能透過它透明的身體一下子看到對面的場景。
江修他們曾經投過弦窗看過在星空中飛行的星空巨獸,然而那時候的感受和現在了完全不同,那時候,雖然星艦和星空巨獸看起來很靠近,但事實上兩者之間相距了至少有一個星艦寬度安全距離,因此沖擊感遠沒有現在衆人真正站在一隻星空巨獸面前的大,這種感覺,讓衆人都感覺到了什麽叫渺小,什麽叫敬畏。
水母狀的星空巨獸無聲地上下浮動着,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些個渺小的人類,而衆人也都屏氣凝神,不敢出絲毫動靜,生怕驚動了這隻龐然大物,然後他一怒之下狂性大,一觸手甩下來估計沒幾個人吃得消。
“臨江王殿下,諸位先生,你們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去請尤裏先生爲大家呼喚尤塔,大家不遠亂走動,免得觸犯了什麽忌諱。”林可同的臉上寫着慎重,認真地提醒道,想來确實對這件事很是重視。
六皇子點點頭:“林老盡管去吧,本王和諸位同僚心中有數。”
林可同點點頭,繞着巨坑邊緣的石道走向遠處,雖然他的腳步聲已經很輕了,可是放在這空曠靜谧的金字塔内部依然清晰可聞,久久回蕩在衆人的耳邊。
待得林可同走遠,衆人才方覺有些尴尬,在這龐然巨獸面前衆人不可避免地産生了強烈的被壓迫感,很想找些什麽事情來緩解一下壓力,可是卻又不敢高聲語,林可同又提醒過他們不要随意走動,免得犯了什麽忌諱,因此衆人隻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這巨獸無聲地煽動着他的觸須,漫無目的地漂浮着。
望着這龐大的巨獸,不知爲什麽,江修居然會有些同情它。不知道星空巨獸本身有沒有思想,然而江修知道,如果自己被整天關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中不得自由,即使能活過千年萬年,他也甯願在這一刻死去。
然而星空巨獸似乎并不能體會到江修現在的心情,他似乎是一個無喜無悲的隐士,看淡雲淡風輕,沒有将一切東西放在眼中。
不知多久,林可同的腳步聲再次從遠處傳來,衆人扭頭望去,卻見遠處雖然隻有一個腳步聲,可是卻有兩個人,一個正是老當益壯的林可同,隻是另一個人白白須,面色略顯蒼老,雖然看起來約莫有五六十歲,然而卻依舊可以看出他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位相貌出衆的美男子。
男子不同于林可同,走路有如點在水面,看起來輕盈異常,所以衆人才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隻聽到了林可同的腳步。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衆人的面前,林可同微微一笑說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尤塔的交流者,同時也是雅安的金冕祭司尤裏先生。”
衆人的眼中紛紛閃過驚異,沒想到面前這位俊逸非凡、看不出年齡的老人居然是一名金冕祭司,按照雅安人的說法,但凡是金冕至少都要有六階初級、換算成帝國也就是八階星師的水平,雖然雅安人不修體術,比起帝國人進階要少了一道流程,身體素質上肯定比不過帝國,可是他們的星徽技術卻又比帝國強大,同樣是八階未必就會比帝國的星師弱了多少,因此衆人對眼前的這位強者無比尊敬有加,要知道在帝國,即使隻是一名七階的金榜高手也會得到政府的優待,普通的皇子更是以能夠招募到一位金榜強者爲榮,因此,當面見到一名八階的星師強者,即使是六皇子也不敢有絲毫不恭敬,臉上帶上了肅穆:“勞尤裏先生大駕,本王不勝感激。”
其餘衆人也紛紛向尤裏表現出敬意,一名八階強者無論是放到哪裏都是受人尊敬的。
面對衆人表現出的恭敬之情,尤裏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表示,直接用标準的星盟語說道:“我們開始吧,誰先來?”
衆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尤裏在說什麽,林可同微微一笑解釋道:“尤裏大師的意思是現在可以爲你們呼喚尤塔,屆時尤塔會爲你們傳輸一些在雅安生活必要的知識,你們誰要先接受傳輸?”
衆人沉吟片刻,六皇子率先步出,笑着說道:“既然如此,本王當爲天下先,就本王先來吧。”
六皇子不畏神秘的事情,在衆人猶豫之際挺身而出,其骁勇之氣和奉獻精神讓軍隊出身的林可同不由地微微颔,對這位臨江王多了幾分好感,然而尤裏卻仿佛對六皇子的表現視而不見,見六皇子上前一步,沒有任何表示,隻是轉過身來,口中開始默念數聲衆人無法聽懂的語言,然後單手一招,隻見巨大透明水母狀的星空巨獸蓦地伸出一道觸手,向着衆人緩緩伸來。
六皇子的臉色有些白,雖然他剛剛表現出了悍勇之狀。可是真當面前這個龐然大物的觸手伸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心中一寒,升起了一絲恐懼。
人類面對未知事物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敬畏,其實他們敬畏不是事物本身,隻是未知而已。
巨大的觸手臨到了六皇子的頭頂,六皇子的額頭上微微滲出冷汗,忍不住想要擡頭看,就在這時,尤裏忽地喝道:“不要擡頭。”
六皇子換身一激靈,随即強行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恐懼心理,咬着牙目視着前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然而,想象中的那種粘糊糊的感覺沒有傳來,反而是一種清涼開始席卷了六皇子的全身,六皇子緊張的心情蓦地得到了緩解,緊咬的牙齒開始松開,緊繃的臉色也開始緩解漸漸換上了一種舒适的感覺。
困意襲來,六皇子覺得整個人暈乎乎的,各種光怪6離的景象從他的腦海中閃過,有如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六皇子體驗了一把和他從小的皇子生涯完全不同的生活,各種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事物一一出現在他的夢中。
不知過了多久,六皇子蓦地打了一個激靈,從夢中轉醒,猛地睜開眼睛環視四周:“怎麽回事,生了什麽?過了多久了?”
林可同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臨江王,感覺怎麽樣?”
六皇子的眉頭微微一皺,說道:“感覺好像是睡了一覺,本王睡了多久了?”
“三分鍾而已。”林可同看了看曜方說道。
“三分鍾?”六皇子一愣,随後驚道,“爲什麽本王覺得過了好久了?”
“錯覺而已,”林可同搖搖頭繼續說道,“回想一下,感覺和剛才有沒有什麽不一樣?有沒有覺得腦海中多了些什麽不同的東西?”
“不同的東西?”六皇子眉頭一皺,沉思片刻,蓦地瞳孔放大,張開嘴,吐出了一段衆人完全聽不懂的語言,而這種語言倒是很像衆人印象中聽那些雅安人私下裏交流所用的雅安語。
“本王怎麽會說雅安語?”六皇子驚道。
然而,還沒有等林可同回答他,尤裏再一次冷漠地喊道:“下一個。”
林可同微微一笑,示意現在不方便就說,等一會兒回去再說。
六皇子雖然現在滿腹的好奇,可是也不敢在别人的地盤上當着他們的金榜高手放肆,因此識趣地點點頭,不在說話。
衆人沉默片刻,江修蓦地上前一步,說道:“我來吧。”
尤裏依然沒有任何表示,再一次操縱起尤塔,隻是這一次他連咒語都沒有念,直接單手一揮,幾根觸手就已經自行飛臨了江修的頭上,這一次,六皇子終于看到了這個觸手究竟是在幹什麽了。
隻見那透明的觸手散出一絲幽藍的光暈,籠罩住江修的全身,江修沒有任何異動,隻是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也很自然,看起來應該比自己剛剛的表現好多了。
這種感覺讓六皇子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總覺得自己身先士卒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學到了經驗,表現的要比自己好得多,而自己就是一隻可憐的出頭鳥,相由心生,心中所想立刻反應到了六皇子的臉上,一絲不快從他的臉上閃過,然後很快隐去。
隻是,雖然六皇子已經很迅地收斂了情緒,卻還是讓老奸巨滑一直默默注意着江修和六皇子的皮爾森看在了眼中,皮爾森的臉上閃過一絲冷冷的笑意。
不怕你讨厭我,就怕你不恨江修,隻要你對江修有猜忌有嫉妒,我就有辦法讓借着東風漁翁得利。
藍色的光暈之中,江修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事實上他直到現在也還沒有任何感覺,按照他剛剛對六皇子的觀察和後來林可同所說的話的理解,這時候自己應該明明已經要進入那種半夢半醒的迷離狀态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麽,自己的精神依然很清醒,絲毫沒有要昏睡的感覺。
就在江修感覺很奇怪的時候,一股巨大的恐怖感覺忽地從他的心底泛起,讓他的整個人雞皮疙瘩開始立起仿佛有什麽非常恐怖的事情就要生!
江修的心下一顫,整個人的心立刻揪了起來,本能的江修想要從睜開眼睛,繃緊全身的肌肉以便做出最佳反應,可是讓他更爲失色的是,他忽然現自己居然對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制權!
這是從來沒有生過的事情,從來沒有哪一次江修會失去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即使是中了極強的迷藥亦或是受了極重的傷,江修都能夠憑借自己強大的意志力調動自己身體的力量,而他強壯的身體往往也會本能的做出最正确的反應。
在江修看來,隻要自己還清醒着,他完全可以憑借自己巨大的控制力擺脫任何束縛,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的意志力和他的身體,可是今天他卻失去了自己最賴以信任的身體的控制權了!
巨大的恐怖瞬間從江修的心底蔓延至他的全身,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席卷了他,現在,他連掙紮的資格都沒有。
就在江修少有地感覺到了茫然無助的時候,一個聲音蓦地從他的心底響起,這聲音古樸蒼涼,有如出自遠古魔神的低吟,帶着古惑人心的魔力。
可是,這聲音在江修聽來卻如遭雷擊……
這是,他自己的聲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