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内靜悄悄的,沒有絲毫聲響,即使是帝國中将、六階星師米泰蘭先生也不敢有絲毫松懈,聚精會神地投過觀望台觀察外面情況,一但現不對,随時準備做出反應。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麽緊張,比如泰涼衣大兄弟,他此刻正安安穩穩地在在會議廳中睡覺呢,每天到這個時候他都會睡一覺,美名其曰養顔覺,要不是江修強烈要求他不能離開人群太遠,以免生情況來不及反應,他恐怕此刻會在自己的房間中美美地睡着呢。
按他的說法,這個通道他一年都要來回個十來趟,從來沒出過事,真要出事他也就認栽了。
當然,還好泰涼衣的烏鴉嘴并不是太靈光,當星際飛船飛出碎星小道的瞬間,衆人都不由地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活着開出這段死亡通道了。
英俊的侍者無聲地走到米泰蘭的身邊,手中托着一個托盤,上面盛放着兩杯鮮紅如血的液體,在主控室的燈光下散出妖豔迷人的光芒。
“江修小友,”米泰蘭将其中一個酒杯遞給江修,同時舉起手中的酒杯,臉上挂着和藹的笑容,“歡迎重新回到星盟的懷抱。”
江修輕輕地和米泰蘭碰了一下酒杯,淺淺抿了一口杯中的液體,不由露出享受的表情:“好酒!六十年年份的凱爾特紅酒,人間極品的享受!”
米泰蘭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看來江修小友在酒文化上的造詣很深啊!”
“謬贊。”江修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我還沒有謝謝中将先生不辭幸苦親自到海盜港灣來接我呢,我的一點私事,卻讓中将先生您如此受累,實在是讓我過意不去,日後中将先生若有什麽用得着我的地方,小子定不會推辭,以報今日之恩。”
對于江修的鄭重其事,米泰蘭先是一愣,随後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哈哈大笑道:“份内之事罷了,不足挂齒,小友不要放在心上。”
江修微微一笑,不可置否,抿了一口酒,然後問道:“不知中将先生您接下來是什麽安排?”
“接下來我先護送小友你去起源星,正巧我也有事要去那裏辦,也是順路。”米泰蘭說道。
江修眼睛微微眯起:“就不用勞煩中将先生您了吧,到時候我們再找一艘民用星艦去起源星就行了,何必在勞您費神。”
米泰蘭微微一笑:“不費神,小友不用擔心,我的座艦就停在前面不遠處的太空港裏,那裏除了我的座艦以外,也沒有什麽其他星盟的船隻了,到時候我們直接借用白魔鬼的空間節點進行空間躍遷,直奔起源星,如果中途還要把你放下來的話,不僅你不方便,我們也要多花許多時間,既然如此,何不幹脆一起走呢?”
江修又一次抿了一口酒,借着這點時間腦袋飛運轉,紅酒喝完,他也把事情想清楚了,含笑說道:“那就麻煩中将先生您了。”
米泰蘭爽朗一笑:“江修小友見外了,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反倒是我能邀請到你這種當代最爲傑出的青年才俊同行,才是最應該值得高興的事情,到時候隻希望小友你一路上不要嫌我這個老頭子啰嗦才是,哈哈哈……”
“中将先生言重了,您的話字字珠玉,我銘記于心還來不及,哪裏會感到不耐煩呢,倒是我反而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先生您,不知道先生能否指教一二。”
米泰蘭眉頭一挑,沉默了一下,這才笑道:“隻要不涉及機密,我知無不言。”
“中将先生,能否和我說一說起源星的局勢。”江修說。
米泰蘭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自從你的老師明【抑流體】之後,對赫域的沖擊确實挺大的,先毫無疑問平信家收到了很大的沖擊,家族裏凡是和你老師事件有關的人全都被無情地清洗了,其中甚至涉及到家族的一位功勳長老。可見平信家對陳師當年之事很是懊悔。”
“有些錯,既然錯了,那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江修淡淡的說。
米泰蘭哈哈一笑,對江修的反應很是滿意,同時心裏還有一絲慶幸,當年如果不是平信家做出那等蠢事,以陳安古闆的性格,恐怕現在還對赫域十一家死心塌地呢,那種情況可是凱爾特族不願意看到的。
“其他的話,陶家家主陶文逖現在依然是赫域的席執政官,陶家也依然是十一家之,内部的小紛争自然是有的,但總體來說還算和諧。”米泰蘭繼續說道。
江修摸了摸鼻子,沉默片刻,終于問道:“不知道文家的文玉音現在如何了?”
米泰蘭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文家的小公主嘛,前段時間倒是傳出了一段逸聞,聽說不久之前文家的小公主剛和他的父親鬧了一場,幾乎整個起源星都有所耳聞,具體什麽事由并不清楚,但聽說她最後毅然選擇去了血色禁地,這選擇倒是讓文劍荊都吃了一驚。”
“什麽!血色禁地?”江修勃然變色,眼中的驚怒和擔心讓衆人都不由一怔,顯然,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在他們心目中一向成熟穩重的江修居然也會有驚慌失措的一面。
“額,話說血色禁地是什麽?”威廉問道。
江修神色陰沉,沒有說話,倒是一向對威廉沒什麽好臉色米泰蘭出人意料地爲他解了惑:“血色禁地是赫域十一家獨有的鍛煉子女的場所,隻有通過赫域十一家共同的力量才能打開血色禁地,誰也不知道禁地裏面有什麽,因爲有史以來能夠從禁地中活着出來的赫域精英們對這個神秘地方的形容不盡相同,仿佛那裏是一個會變幻莫測的領域一樣。”
“當然,有一點是所有赫域人的共識,那就是血色禁地的死亡率向來是出人意料的高,在黑暗的第二次星際戰争年代,那時候赫域十一家每一代的子女都被要求進入血色禁地中試煉,能活着走出來的不足十分之一,足見其恐怖之處,當然,凡是能夠從裏面出來的人無一例外不是赫域的頂尖力量,我們耳熟能詳的‘執斧者’陶冶闌,‘陰影’汶承逸俊,近代的‘流連’陶寺銘,還有包括如今的文家家主‘劍靈’文劍荊,他們都是可以創造一個時代的人。”
“在第二次星際戰争和随後的蟲族保衛戰中,赫域十一家曾議會商議,今後每一代的子女隻要年滿十八歲,都必須進入血色禁地試煉,以進行優勝劣汰,然而這條法則到了如今已經沒有人遵守了,實在是因爲血色禁地的死亡率太高,出于對子女的保護,各家長輩都不會強制要求他們進入血色禁地,當然也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凡是有十一家後人想要進入血色禁地的話,長輩也不得阻攔,因此,即使大家都看不好文玉音,可是她要求進入血色禁地,也沒有誰能強制要求她不準進入。”
“當然,”米泰蘭聲音陡然轉低,“她的生存率會無限的低。”
威廉的臉色微微一變,他雖然不知道文玉音是誰,可是看江修如此驚懼的樣子,想來那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高,驟然聽聞她遇見這樣九死一生的局面,江修的心緒很有可能會大亂,這可不是威廉想要看到的局面,然而,他現在也沒有辦法勸解江修,這是他自己的結,隻有自己能解。
偌大的主控室中,除了幾名工作人員在忙碌,沒有人說話,空間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她進去多久了?”江修打破了沉默,聲音沙啞暗沉。
“據說快有一個月了。”米泰蘭說。
江修輕吐一口氣,說道:“我回房間靜一靜。”
說罷,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主控室中,各人表情不一,各懷心思。
……
一片暗沉的天地之中,一名一身勁裝,梳着馬尾,英氣逼人的女孩正在和一個中年男子進行搏鬥,兩人眉眼之間很是相似,如果不是男子人到中年,兩人看起來簡直如同兄妹。
女孩正是進入了血色禁地的文玉音,而中年男子卻是她的父親,或者更準确的說,是她父親的複制體——文家家主文劍荊。
她已經和這個沉默的複制體鬥了快一個星期之久了,這個複制體的實力隻有三階,和文玉音目前的能級一樣,然而他的經驗和意識卻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地步,幾乎毫無破綻,在進入血色禁地的第一時間,文玉音差點就被之前一個複制體打敗,若不是她及時用了一枚保命星徽,恐怕早已經落敗。
那個複制體名叫“陶寺銘”,聞名星盟的度宗師,也是文玉音和許多赫域年輕人的崇拜對象。同樣是三階的實力,但他的度已然達到了三階的極限,文玉音的動态視覺根本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甩又甩不掉,打又打不過,這讓文玉音一開始就陷入了絕境。
然而,聰明過人的文玉音并沒有絕望,在保命星徽的幫助下争取了接近一天的時間思考對策。血色禁地是試煉不是死局,否則在陶寺銘這種年輕時候就已經同階無敵的強者攻擊之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通過血色禁地的試煉。這其中一定有某些隐藏的機制等着她去觸。
果不其然,在文玉音的多次觀察之下果然現了“陶寺銘”複制體的緻命弱點,雖然“陶寺銘”複制體的實力很強,但是他的招式卻非常老套,所使用的星徽都已經被赫域十一家的子弟研究透徹了,而“陶寺銘”複制體卻對她的招式不甚了解,而且,陶寺銘所在年代的能級和星師體系也沒有現在這麽成熟,這都是自己的優勢。
既然是主打度型的星師,能級也沒有達到星師的極緻,還不能打破一些天然的克制,自然有可以打敗他的方法。
三階幻星徽【櫻花谷】
這就是文玉音打敗陶寺銘複制體的方法,一枚極其強力的三階幻星徽,施展出來會形成一個三階的幻陣,可以将人困在其中,無論怎麽走都走不出看似無限大但其實隻有方圓幾十米的櫻花谷。
随後,文玉音在櫻花谷之外通過非指向性的鬥星徽不停地消耗陶寺銘複制體,終于成功的将這個難纏的複制體打敗。
然後,她便遇到了她的父親——“劍靈”文劍荊的複制體。
雖然不明白血色禁地的具體機制是什麽,但文玉音大緻能明白血色禁地可以完整地複制一個人在外界的經曆,因此,“文劍荊”複制體對文玉音的一招一式非常了解,若不是文玉音對她父親的招式也很了解的話,估計根本撐不過幾個回合。
當然,她已經和自己的父親激戰了許久了,複制體雖然不會說話,沒有感情,但是也會累,也需要休息,因此還算給了文玉音一點喘息的機會。
說實話,雖然文劍荊複制體的實力要略遜色于陶寺銘複制體,然而文劍荊複制體對文玉音的了解程度卻要遠遠過陶寺銘複制體,再加上這次對戰的是自己的父親,雖然知道不是那不是真正的父親,可是如此高到近乎完美的複制還是讓文玉音産生一絲荒謬的恐懼,實力也就不能百分百揮出來。
戰至今天,文玉音的身上已然傷痕累累,如果不是那股求生的毅力依然在支撐着她,她恐怕早已經倒下了。
面對自己的“父親”,面對自己的恐懼和牽挂,文玉音的心中卻始終憋着一口氣,她要打破這強權的家族,要颠覆所有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劇!
她之所以來到血色禁地,爲的就是将來,她可以不再躲避他的父親,那個曾經也在這裏戰鬥掙紮過的男人,告訴他,她的女兒也可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