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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圖爾博星依舊一如既往的繁華,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潮,天空匆匆忙忙的車流,沿街五光十色的商店,給這個冰冷的星球帶來了一絲脈動。
“其實那個回路是你發現的是嗎?”一直沉默文玉音突然開口。
江修沒有感到驚訝,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果然還是瞞不過你。”
文玉音嗤笑一聲,說道:“不要把我當成傻瓜。你的破綻這麽明顯,如果是你老師發現的,你一開始何必掩飾呢。”
“嗯哪,不過真的不是我紋的,我現在的技術還紋不了二階星徽。”江修輕吐一口氣,頓了頓,望着文玉音正色道:“還希望你替我保密,你也知道,我現在才不過是一階紋師,如果這時候就被推到風口浪尖的話,對我來說很不利。”
“求我啊?”文玉音眉頭一挑,雙手一背,轉向江修,眯着雙眼,笑嘻嘻道:“要我保密的話,也不是不行,不過呢,老規矩,要給好處的哦~”
江修臉色一苦,說道:“你還要什麽好處?我哪還有什麽好處可以給你?”
文玉音螓首一揚,思忖了一會,眼中精光一閃,說道:“有了,這樣吧,正好我的星徽在上一次黑衣蒙面人的偷襲中損壞了,你幫我做一個二階的星徽,就要用你發明的那個回路,我就幫你保密,怎麽樣?”
江修一愣,眉頭一皺,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隻有一階水平,無法制作二階星徽的。”
文玉音嘴一撇,說道:“又沒有讓你現在幫我紋,等你到二階的時候紋好了再寄給我不會嗎,笨蛋!”
江修沉吟片刻,說道:“好,到時候等我可以紋二階星徽的時候,我會把星徽紋好了寄到文家的。”
……
接下來的兩天,承江學府的戰術做了全面的調整,因爲文玉音即将離開,所以兩天四場戰鬥全都是讓文玉音上場,其他人都在酒店裏抓緊時間提升實力,做好沖進前十的準備。
文玉音作爲原來排名第二的學府的主力成員,一路過關斬将,輕松勝出,四十位到八十位的隊伍即使派出最強整容也不是她的對手。
一路連勝,承江學府從原來的九十位徑直上升到四十位,成爲本次倫域學府交流大會最大的黑馬。
而且,不僅整個倫域的勢力都在關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學府,就連星盟的各大勢力也開始暗地裏和斯達齊納接觸,一時之間,承江學府風光無兩。
夜深,斯達齊納的房間中,斯達齊納正在進行通訊。
“老陳,今天赫域的人的十一家族也正式派人和我進行接觸,你的到底是什麽想法?”斯達齊納的眼中露出一絲焦急,這兩天他受到了來自各方的壓力,幾乎所有的勢力都已經和他接觸過,許諾好處的同時也隐含着9威脅。
陳安臉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淡淡地說:“再等一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斯達齊納吐出一口氣,說道:“老陳,你也真是,這麽重大的成就你也不事先通知我一聲,也好讓我有個準備,現在這樣突然被曝光,搞得我們很被動啊!”
陳安萬年不變的臉上現出一絲歉意,說道:“給你添麻煩了,這一次是特殊情況,再過幾天,等我理清楚形勢,再做出選擇。”
斯達齊納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他知道老友的性格,所以他也相信老友最後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關掉通訊,陳安一個人坐在空曠的辦公室中,辦公室中的老式音響中正播放着秦腔,蒼涼古樸的聲音一向讓他迷醉,然而,今天他卻沒有一點心思欣賞。
陳安歎了口氣,心中也有點淩亂。他知道斯達齊納此刻承受着怎樣的壓力,一面要盡力隐瞞住他的身份,一面還要頂住來自各方的壓力。可是他也有不得不隐瞞的理由。
因爲他的身份現在還不适合曝光,他還需要幾天時間準備。
腦海中思緒紛雜,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
克蘭亞多曆9954年,曆代爲平信家服務的陳安第一次走進平信家的紋師組織,成爲一名讓家族驕傲的紋師,那時候,陳安的心中滿是對未來的期許和憧憬。
沒過多少年,陳安憑借着過人的天賦,成爲了平信家紋師組織的主力研究人員,主持研究一項特殊的研究項目。
這一研究,就是二十年。
研究陷入了困境,身爲主事者,陳安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這一段時間,他頹廢異常,一方面是來自平信家的信任危機,一方面是對自己研究的堅持。
直到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女人。
他和她是在一家酒吧中認識的,那時候,陳安時常去那家酒吧,緩解心中的壓力,而她每次都坐在那家酒吧的角落,默默地點一杯酒,獨自品味。
那女人雖然相貌平平,但是獨特的氣質卻讓陳安迷戀其中。很快,在陳安的刻意接觸下,兩人很快熟練起來。
在不斷的接觸中,女人展現出來的豐富學識和過人的見識讓陳安對她迷戀與日俱增,并且,女人在紋星上的深厚造詣也讓陳安驚異,在女人的啓迪下,陳安的研究也重新有了突破性進展。
短短一年内,陳安取得了以前十年都沒有取得的成績,平信家也因此重新看重陳安給予他最大力度的支持,讓他進行自己的研究。
然而,命運弄人,就在陳安的研究快要完成的時候,一件意外發生了。
女人的身份被平信家查出,原來這個女人竟然是凱爾特九大王族在平信家安插的間諜,目的就是爲了盜取平信家的研究成果。
當陳安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幾乎要昏厥過去。平信家的執法者要求陳安做出選擇,要麽幫助平信家逮捕女人,要麽被他的家族被處以監禁。
最終,在家族利益和愛人之間,陳安最終還是選擇了家族。
陳安來到了第一次見到女人的酒吧,女人坐在她長年坐着的角落,安靜地喝着酒。
看見陳安走來,女人長年冷漠的臉上露出冰山融化的笑容,刺得陳安心中生痛。
女人輕輕地說:“你終于來啦。”
陳安默默地坐下,望着這張許久未見憔悴的面龐,嘴唇蠕動,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女人輕撫着陳安的臉龐,說道:“不要愧疚,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欺騙了你,是我利用了你,你應該恨我才對。”
陳安的閉上眼睛,淚水順着眼角流進嘴中,有一種鹹澀的感覺,他拼命搖着頭,低聲吼道:“笨蛋,你既然知道這是個陷阱,爲什麽還要過來?”
女人的臉上露出安詳的笑容,說道:“傻瓜,你難道感覺不到,我已經愛上你了嗎?我走了,你怎麽辦?”
陳安背後,平信家的執法者已然來臨,陳安猛然握住女人的手,低聲吼道:“快走,快走,這裏我來擋住。”
女人的眼中淚光閃動,嘴角帶着幸福的笑容,輕輕說道:“笨蛋,你怎麽這麽笨。”
女人的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利刃,她反手握住陳安的手,然後用力送入自己的心髒。
陳安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場景,撕心裂肺地大喊:“不~”
陳安身後平信家的執法者見到這一幕,也呆住了,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眼中露出一絲憐憫,然後搖搖頭,不在上前。
陳安推翻面前的桌子,上前摟住女人,淚如雨下:“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這麽傻?”
女人倒在陳安的懷中,臉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掙紮着說道:“安,能死在你的手中,真好。從前,我總是懵懵懂懂地活着,每天都生活在麻木之中,直到遇見你,我才明白了生命真正的意義,謝謝你,你要替我好好地活着。答應我!”
女人的手緊緊地扯着陳安的衣角,眼中流露出希冀。
陳安哭着點頭:“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别死好嗎,别死!”
女人的手慢慢松開,虛弱地說:“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安清回。”
“我記得住,我不會忘!”陳安哽咽着說。
安清回的瞳孔漸漸發散,嘴中喃喃道:“下輩子,我們還要在一起……”
……
後來,陳安完成了研究,平信家著名的多元音系星徽聞名整個星盟,而它的研究者——陳安,默默無聞地離開了平信家,來到了赫域,來到了他上學時期認識的好友斯達齊納的學府中任職。
幾十年平靜的生活,陳安以爲自己再也不可能接觸到平信家,在也不可能回想起那段傷心的往事。
然而,江修發明的讓他重新出現在了星盟的視野中,顯然,他又一次要接觸到他的老東家平信家。
他還沒有準備好應對這一切,他不知道這一次究竟該信任誰。
還有幾天,他的星徽就能夠改良好,那時候,他才算是能夠完成自己當年的誓言,爲清回制作一個屬于他的星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