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龍霄沒有想到的是,在師叔的鼓吹下,刁永德慷慨解囊,竟然捐獻給了道觀1萬元錢。龍霄知道後,認爲企業效益不錯,給道觀捐點就捐點吧。
更使龍霄沒有想到的是,機械廠的朱屈才聽說了,也來拜見龍霄,并順便給道觀捐獻了1萬。後來磚瓦廠的沈大明聽說了,捐的更多,先是代表自己的小磚瓦廠捐獻了5ooo元,又代表村裏的磚瓦廠捐獻了1萬。這下可好,道觀裏沒出一周就淨賺3萬五千元,可是把顧德明高興的不得了。
顧德明就對龍霄說:“龍霄啊,你這個師叔真是厲害,鎮上的幾個廠長,讓他這麽一講經,都乖乖的送錢來了,以後要是宗教局缺錢了,就讓你師叔開課,這麽着也能忽悠個十萬八萬”。
龍霄就笑道:“偶爾爲之還行,要是天天這樣,那企業的老總們也不是印鈔機,那能說捐就捐啊”。顧德明就道:“不管怎麽說,你師叔功勞不可抹,這宗教局的會議上也該給你師叔褒獎褒獎不是”。
有人捐錢,顧德明是高興了,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時間長了,就傳到十全鎮的領導耳朵裏,尤其是黨委書記亓玉國,心中可就不大痛快了。
前一段時間,亓玉國的一個親戚要在十全鎮上開一個餐館,資金不夠。就打着亓玉國的旗号跟橡膠廠跟機械廠借過錢,都被刁永德和朱屈才婉言謝絕了。這就使亓玉國心裏很不痛快,他的親戚借的也不多,一共加起來也就五千塊錢。但企業是鎮上的不假,可是,都是廠長具體負責,亓玉國也不好說什麽。他的親戚後來也沒有借到錢,那餐館也就沒有開起來,後來就埋怨亓玉國面子不好使,就使亓玉國心裏老大不快。
因此,亓玉國聽說了兩個廠子給宗教局的道觀捐錢,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就在辦公室裏琢磨,琢磨怎麽出這口氣。于是,亓玉國就安排黨政辦主任給工業辦公室的徐子水下通知,要對橡膠廠和機械廠進行年度審計。
企業的審計是例行的額,本來就無可厚非,但現在不節不令的就要審計,徐子水也不是很同意,就問黨政辦主任說道:“柴主任,現在才什麽時候,怎麽要年度審計啊,離過年還早啊?”。
柴主任就解釋道;“這是亓書記的意思,亓書記要在兩個企業中選出一個比較好的企業來作爲典型,要上報縣裏吧”。柴主任這樣說,徐子水沒轍了,隻好安排人,對橡膠廠和機械廠進行審計。
徐子水跟鎮審計所的人來到橡膠廠,見了刁永德,徐子水就把情況說給了刁永德。刁永德也沒有想其他的,既然書記要審計就審計呗,反正在審晚不審,都是一樣的。
可想而知,審計所什麽東西也沒有審出來,但是,刁永德給宗教局道觀捐獻的1萬元,卻是明明白白的顯露出來了。審計所就把情況如實的彙報給了陣陣黨委書記亓玉國,亓玉國當時也沒說什麽,就讓繼續審計機械廠。
機械廠跟橡膠廠一樣,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這個捐款有點大,也是1萬元。亓玉國拿到了審計報告後,當時也沒說什麽。審計所就問還繼續審計不,亓玉國就問:“鎮裏不就兩個企業嗎,還能審計誰?”。審計所的人就道:“沈大明負責的兩個磚瓦廠,一個是承包的鎮裏的,一個是跟婷龍公司合資的,按說也屬于鎮裏的企業,審計也是應該的”。
于是,亓玉國就同意對磚瓦廠也進行審計。不過,審計所在磚瓦廠做審計時,遇到了難題,因爲磚瓦廠根本就不讓鎮審計所看賬本。理由是,廠子不是鎮裏的,股權是個人的,村裏隻占少部分,是無權查賬的。
不過,這也難不住審計所的人,審計所的人就軟磨硬泡,把捐款的事情給查出來了,還複印了報銷單據。審計所的人其實也明白,亓書記要的就是這個東西,于是就把捐款單據複印件一塊拿了回去,算是審計完了。
亓玉國在拿到這些東西後,就以爲是勝券在握了,就召開了黨委會議。在會上,亓玉國先是帶領大家學習了上級的關于反腐倡廉的文件,又學習了縣裏下的關于鎮級政府關于組織建設的紅頭文件,洋洋灑灑的讀了一個小時。
正當與會人員十分不耐煩的時候,亓玉國就拿出了鎮裏所屬兩個廠子的審計報告。亓玉國先是讓大家傳閱了一遍,于是說道:“同志們那,你們看到了沒有,現在某些同志把國家的資産當做了自己的财産,随意的揮霍。雖然說,某些同志搞企業是有成績的,但有成績不等于可以爲所欲爲,你就是給國家創造出千萬資産,但也隻能說明,是某個方面的成績。同志們那,這是危險的信号啊,要是不及時的解決,将來會出現大問題的”。
亓玉國開這次會議,事先是沒有跟鎮長亓長林商量的。亓長林難免就有點生氣,就有了對着幹的意思。亓長林就問道:“亓書記,您剛才說的這些問題,沒那麽嚴重吧,我看也就是一萬塊錢的捐款而已,再說了,他們是捐給宗教局,這也是爲了展縣裏的宗教事業嗎,根本用不着上綱上線啊”。
亓玉國一聽亓長林唱了反調,就感到是自己失策了。在知道亓長林反對,不如早跟他商量一下,做一些利益交換,也許亓長林就不會這樣說了。
亓玉國就道:“亓鎮長,話不能這樣說,要是鎮上這兩個廠子,今天捐給這個部門幾萬,明天捐給那個部門幾萬,那咱們的鎮企業,還要不要展?鎮企業還有沒有王法,那鎮企業不就成了廠長一個人的财産?”。
亓長林是聽出來了,亓玉國要拿兩個企業開刀了。于是,亓長林就快的在自己的腦子裏盤算着:如果亓玉國把兩個廠長拿下,那他就會換上自己的人去做廠長,自己可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不行,不能讓亓玉國這麽痛快的拿到這兩個廠子的大權,最起碼,自己也要拿到一個才行。
于是,亓長林就說道:“亓書記,您說的話,我自信琢磨了一下,也有道理,不過,也不能把人一棍子打死。橡膠廠的刁永德跟機械廠的朱屈才,這兩個人對于鎮裏的貢獻還是很大的,我覺得要處理這兩個人,要慎之又慎”。
亓玉國一看亓長林話裏有話,就說道:“亓鎮長是什麽意思?”。亓長林就道:“我覺得單憑一次審計,并不能說明問題,還要仔細的審核才是,畢竟他們這是捐款,而不是裝到了自己的腰包裏,我覺得還應該動群衆,看看群衆的反應,畢竟,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亓玉國一聽,心裏馬上就尋思開了:亓長林這是什麽意思呢?要動群衆?難道要徹底把兩個廠長搞臭?動群衆這個辦法可是老祖宗明的,百試不爽的好辦法。
于是,亓玉國就同意了亓長林的辦法。在會上決議了對橡膠廠和機械廠,這兩個廠子的全面審查和調查。
鎮裏的通知給了各個廠子裏,橡膠廠的刁永德拿起文件就氣的扔到了一邊,罵道:“狗屁,這不是又搞大革命的老套子嘛,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嘛。刁永德很清楚,作爲一個有貢獻的廠長,必須有鐵腕手段,不然的話是鎮不住廠子裏的人的,試問:那個廠子裏沒有幾個刺頭?
要是動群衆搞揭,就是沒事也能找出事來。于是,刁永德就根本不在乎鎮裏下的文件,該幹什麽還幹什麽了。可是機械廠的朱屈才看到了文件,卻是大吃一驚,心裏就盤算開了:這是亓書記想拿兩個廠子開刀啊,看來,平時自己跟鎮裏的關系走的太遠了。
于是,朱屈才就想了個主意,到了晚上的時候,朱屈才就備了兩份的禮物,分别到了亓玉國跟亓長林的家裏。
在亓玉國的家裏,朱屈才沒有見到亓玉國,亓玉國不知道幹什麽去了,還沒有回來。朱屈才等了一會,也不便久等,就跟亓玉國的老婆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就告辭了。
在亓長林的家裏,朱屈才卻是見到了亓長林。亓長林見朱屈才十分的識趣,也就跟朱屈才聊起了家常,朱屈才也順便把機械廠的一些真實的事情跟亓長林做了彙報。最後,亓長林就表示,這件事,一定會給朱屈才說幾句公道話。
朱屈才完成了這兩個小動作,就來到了宗教局,找到了龍霄,就把鎮裏的意思跟龍霄也彙報了。龍霄沉吟了許久,就問朱屈才:“老朱,你是什麽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