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警察輪流審訊,折騰了大半夜,吳秃子終于熬不住了,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幹二淨,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就連前幾次作奸犯科的事情都招了。其中的一個警察就得意的說道:“我說吳秃子,你不是嘴硬嗎?怎麽不喊了啊?是不是再撐一會啊,反正也快天明了,我們哥幾個也不打算睡了,咱再聊聊?”。
吳秃子就吓得跪下了,求饒道:“報告政府,我可是什麽都說了,要是有一點隐瞞我不是人的”。幾個警察見吳秃子連政府的話都喊出來了,不愧是坐過幾回監獄的人,連監獄的口頭禅都背熟了了,就拿過筆錄來,讓吳秃子看了一遍,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摁了手印,連同錢老三的供詞,一塊放到了胡所長的辦公室上,幾個警察就去卧室夢遊周公去了。
胡強第二天起來,到了辦公室,看見桌子上的供詞,就知道吳秃子招了。胡強也知道吳秃子這樣的慣犯,是不肯輕易的招供的,不實行的手段根本就不可可能拿到供詞的,要是文明執法,也隻有讓吳秃子這樣的人逍遙法外了。
胡強就讓手下警察沒收了吳秃子的非法所得,一萬多塊,吳秃子隻花了不到2oo元,這一萬多塊就算是派出所的勞務費了。胡強拿起筆錄仔細看了看,吳秃子招的還真不少,其中有大段的篇幅是說的縣城裏那個叫王義的人,胡強不禁思考起來。
王義這個人,胡強可是很熟悉的,也跟他打了幾回交道,是個難纏的人物。王義不是本地人,他是原本是省城的下鄉知青,因爲沒有關系就留在了鳳城。可他不好好上班,經常的糾結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吃喝玩樂,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幫派,在這個幫派裏,大家都拿他做大哥,他就成了這個幫派的頭頭。
他們的人不少,天天在一起吃喝,就會坐吃山空,王義就想出了一個辦法,開始跟一些外地人在鳳城的商家合作,隻要外地商家受到本地人的欺負,王義就派人把本地人擺平。外地的商家就拿出一些錢财謝謝王義,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個慣例,隻要是外地商家進入鳳城,王義就派人找上門去收取保護費,時間長了,集少成多,王義手裏就有了不少的資金。然後就在鳳城開設了幾家錄像廳跟酒吧,倒也收入不菲。
後來就不知道通過什麽途徑,跟縣委胡書記的大公子胡少輝認識了。自從認識了胡少輝,王義的膽子就更大了,觸角就觸及了建築行業。凡是在城區内搞什麽大的建築,隻要不是私人的,王義就找上門去,要求承包土方或者進料。這可是利潤很高的項目,幾年下來,王義的腰包就鼓了起來,修起了别墅,坐上了好車,自然女人更不在話下了。
胡強曾多次想動他,都是事先有人打招呼,使胡強的行動趨于無形,最後不了了之。現在胡強不明的是,既然王義已經是有不少錢的大款了,爲什麽還要插手造紙廠進料這樣的小動作。象這樣收取過路費的事情都是一些新起的團夥所做的事情,象他這樣的已經富起來的道上大哥,是不應該做這種小事情的。
胡強不是王義,自然不知道王義的心思。其實,這都是王義精心安排的。王義之所以插手造紙廠,就是聽說造紙廠是一個女港商投資的,在本地也沒有什麽關系,就想插手造紙廠的業務。不過,王義很狡猾,他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先從這樣的小事入手,試探一下造紙廠的反應。看看造紙廠有什麽的背景,如果造紙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就說明十全鎮的造紙廠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就準備對造紙廠下手。如果,這次行動招惹了造紙廠,造紙廠反應很大,而且有官方人物出面,王義就打算放棄對造紙廠的算計,等有機會再說。
胡強看完口供,就覺得這事有點問題,就拿着供詞去了龍霄的辦公室,遞給了龍霄。龍霄接過就仔細的看了看,說道:“胡強,看來吳秃子隻是一個小喽啰而已,真正的大魚是這個王義啊,你們派出所打算怎麽辦?”。
胡強就道:“大哥,您有所不知,這個王義有些門道,不太好對付,以前我在刑警隊的時候,很多案子都牽扯到他,可是查着查着就斷線了。而且,隻要一有動他的迹象,縣裏就會有人打電話過來給他說情,據說他跟縣委胡書記的兒子胡少輝關系不錯,我們要是強行動他的話有點困難”。
龍霄問道:“有什麽不妥?”,胡強就道:“一是證據不足,我們不能隻憑着吳秃子的證詞就就拘捕他,沒有物證,缺少證據鏈,二是,一旦動他,胡少輝肯定出面,胡書記也會打招呼,這就麻煩了”。龍霄道:“雷局長知道不知道王義的事情?”,胡強道:“當然知道,雷局長還親自告誡我,不到時候不可輕舉妄動,要等待時機,不動則已,一動就來個雷霆萬鈞”。
龍霄道:“雷局長說的對,既然那個王義有那麽大的勢力,憑我們目前的處境還是暫且不去惹他,就讓他逍遙幾年。不過,不去惹他不等于害怕他,要是我們露出膽怯,他就會得寸進尺,你瞅機會去王義那裏去一趟,一來是敲山震虎,吓唬吓唬他,讓他老實一點,以後别來找我們的麻煩。二來也是去摸摸他的底細,心裏也有個數”。
龍霄雖然不認識王義,可是龍霄會揣摩這類人的心思的。知道這樣的人最會狐假虎威狗仗人勢,要是不假以眼色,給他三分顔色他們就會開染坊的。胡強自是從警察的角度看問題,對于社會學和人的心理就沒有龍霄看得透徹了,這就是人與人的差别。胡強之所以佩服龍霄,其實,也不是隻看重了龍霄的功夫,還看到了龍霄的爲人處世,所以才讓胡強死心塌地的跟着龍霄,馬前鞍後的效力。
胡強回到派出所就派馬建領着一個警察去了王義的家裏,跟王義對質口供的事情。王義見十全鎮派出所還真來問詢自己,知道十全鎮造紙廠就有不小的勢力,就馬上熄滅了對造紙廠的染指**。但是,對于吳秃子的指控,王義可就絲毫的不承認,說是吳秃子瞎說,還說自己還根本就不認識什麽吳秃子。馬建也沒有辦法,隻好對王義錄了一份口供就回來了。
胡強見馬建回來的很快,早就料知了情況,就安排屬下對吳秃子跟錢老三移交法院,對其公訴,最後判了吳秃子跟錢老三5年的徒刑,此事才算有了一個了結。
胡強以爲此事既然結了案,事情就過去了,可是過了幾天,胡少輝找上門來了。胡少輝一進胡強的辦公室,就大聲說道:“胡所長啊,好久不見了,日子過的怎麽樣了啊?我說胡老弟,你是不天天喝酒把自己喝糊塗了啊,好好的縣局刑警隊副隊長不坐,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麽啊?就是熬資曆也不是這個熬法啊?是不是我給你想個辦法再調回縣城裏去啊?”
胡強見胡少輝一進來就大呼小叫的,非常的反感,但因爲是跟他同一個系統,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就不得不虛與委蛇,說道:“吆,我以爲是誰啊,原來是胡少啊,你不好好的做你的交警隊辦公室主任,是什麽風把你給吹到我這小廟裏來了啊”。
胡少輝就哈哈一笑:“呵呵,胡所長,看樣子你這個所長當的還很滋潤的啊,怪不得都說甯爲雞頭不做馬尾,确實不假啊,我在交警隊上有隊長政委,下有科長股長,我這個辦公室主任就是打醬油的,什麽都說了不算啊,還是老弟厲害,怎麽說也是一所之長啊”。
胡強聽了不禁一陣惡寒,胡少輝的所作所爲胡強是聽的耳朵滿滿的。聽說有一次,他開着交警隊長的轎車去市裏開會,半路上大風把轎車的前蓋刮了起來,把駕駛室都遮住了,胡少輝愣是沒刹車,開出去了1oo多米才停了下來,吓得交警隊的鄧隊長從此再也不敢坐他開的車,隻好又添置了一輛新的,把自己的座駕送給了胡少輝開着。
還有一次,胡少輝喝多酒在大街上橫沖直撞,在十字路口被一個新調來的一個副隊長看見了,上去就攔住了他的車,把他喊下來說服教育,不能酒後駕車,結果,胡少輝二話沒說就給了這個副隊長一腳,隻把這個副隊長的下巴都踢腫了,還掉了兩顆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