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縣長的指示,加上書記、鎮長的親自安排,工作人員就不敢怠慢,一應手續幾天的功夫就辦理好了,造紙廠就成了名符其實的外資獨資企業,消息在造紙廠内部傳開,工人們自是拍手稱快,都清楚的知道,外資企業的待遇自是比一般的内資企業好多了。哪些原來就想辭職不幹的工人們,都慶幸自己沒有離開造紙廠,要是走了,再進來可就難了。
但也有人患得患失,那就是造紙廠的幾位副廠長們,他們都是在廠長的位置上幹了多年,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新任的廠長肯定會大動幹戈,調換一批中層幹部,說不定就把自己給調整下去了,因此,都紛紛找門路。
在以前的話,造紙廠的幹部們還可以走走鎮領導的關系,可是現在這一招不靈了,都是那個外來的港商馬婷說了算,可是找她也難。馬婷跟龍霄形影不離的在一起,要想跟她表表忠心,就根本沒有這個機會。在他們多方打聽以後,才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港商馬婷根本就不大管事情,一切的管理權在龍霄手裏,于是就紛紛找上了龍霄。
這天,龍霄正在鎮工業辦公室裏處理公務,李敦讓就來了。李敦讓進門就帶着微笑,帶着一副讨好的笑臉,跟龍霄說話,道:“龍廠長,您沒出去啊?”。龍霄見李敦讓來了,正想找他談談話,就讓李敦讓坐下,說道:“老李找我有事嗎?”。李敦讓連忙道:“龍廠長,鎮裏已經辦理了造紙廠的交接手續了,現在廠子裏人心浮動,下一筆怎麽辦啊?”。
龍霄雖然這幾天沒有去造紙廠,可是對造紙廠的情況可是了如指掌。不說造紙廠的有些員工們來找他套近乎,就是鎮上的那幾個領導們,也都天天圍着龍霄轉悠,都想請龍霄給自己幫幫忙,安插幾個自己的親戚在造紙廠。都知道,下一步造紙廠要擴建,肯定需要大量的工人,都想提前做個人情,安插一些七姑八大姨的進去,以便爲自己撈點好處。龍霄對于來求自己的領導也罷,群衆也罷,都是笑臉相迎,也不說不答應,也不說答應。龍霄的意思,隻有自己心裏明白,他是想把這樣的爛事留給以後新上任的廠長去解決,自己倒是落個清靜了。
龍霄就問道:“老李啊,你說的人心浮動倒是不假,不過不是消極的浮動,而是積極的浮動吧?”,李敦讓見龍霄對于自己的說辭很是不感冒,就連忙改口道:“龍廠長,是我口誤,工人們這些都很是高興,都說以後的造紙廠以後肯定有打展,就是哪些原來搗蛋想離開的刺頭,現在也老實了,唯恐怕廠裏開除他們。隻是有些幹部們,心情都有點不安啊”。
龍霄笑道:“老李啊,我看最不安的就是你們幾個副廠長吧?”,李敦讓被龍霄說中了心事,就讪笑道:“龍廠長目光如炬,還真是這麽回事,其實,我心裏也有點放心不下”。龍霄就問道:“老李,你有什麽不放心的?”,李敦見龍霄問的直接,也就不好再拐彎抹角了,要是自己再吞吞吐吐的,倒是讓龍霄小看了,就說道:“龍廠長,現在廠子已經是港資獨資企業了,你肯定不會再做廠長了,我們就是怕新上任的廠長來個大調動,所以,心裏不安啊”。
龍霄道:“這個問題啊,我早就想到了,新廠長上任肯定有三把火的,這個是必然的,不過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調動,這個啊,你們還是好好的工作,不要想這想哪,還是先把目前地工作做好,不然的話,給新廠長一個爛攤子,可就是你們幾個副廠長的責任了”。
李敦讓聽了,還是沒有聽出一點苗頭,就硬着頭皮問道:“龍主任,您能不能先透露一點風聲,我們也好有個準備啊”。龍霄笑道:“你這個老李啊,我這樣給你說吧,你們幾個副廠長隻要以前沒有太大的問題,是不會調動你們的,我這樣說,你能聽明白嗎?”。李敦讓一聽,龍霄這是給了他一顆安心丸啊,李敦讓細想自己在造紙廠并沒有大的過錯,自己肯定不會被刷下去的,就一下子放下心來。笑嘻嘻的對龍霄道:“龍主任,那您忙,我就告辭了,我回去後,一定對造紙廠負起責來,隻等新廠長來上任了”。
李敦讓剛走,許友吉就進來了。許友吉進門就對龍霄掉下了眼淚,幾乎就要哭出聲了。龍霄連忙問道:“老許,你這是搞的哪一出啊,怎麽跑到我這裏哭起來了?”。許友吉就哽咽的道:“龍主任,以前都是我瞎了眼,讓豬油蒙蔽了心,您可一定要原諒我啊,我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工作,再也不會給您添麻煩了”。
龍霄奇怪的問道:“老許,你都給我說糊塗了,是怎麽一回事,你先說明白,别哭了,哭的我都要掉淚了”。許友吉才止住了哭聲,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給龍霄說了一邊。原來,年前顧德明副鎮長跟自己說的有人給自己打小報告的事情,就是許友吉搞的鬼。許友吉見龍霄在廠裏大權獨攬,自己很多要想做的事情都不敢做了,就到亓聯軍那裏給龍霄告了一狀,滿以爲亓聯軍會聽自己的,一定會把龍霄給調離造紙廠,自己辦起事來就可以放開手腳了。
那知道,亓聯軍并沒有采納自己的說法,隻是對龍霄告誡了一番了事,許友吉就知道龍霄的背景不是一般的深厚,亓聯軍就根本沒有制裁龍霄的念頭,而且還是重用龍霄,就自己的事情早晚會被龍霄知道。後來見龍霄不斷的召見李敦讓,而沒有召見自己一次,就想那事肯定被龍霄知道了,龍霄才不理睬自己。
後來又見龍霄成功的把港商招來,還進行了買斷和獨資化改制,許友吉就覺得頭皮麻,知道自己的末日來到了。許友吉就找到了亓聯軍,給亓聯軍送了不少的東西,讓亓聯軍跟龍霄說幾句好話,千萬不要開除自己。亓聯軍對于許友吉也還有點情分,他也是自己安插在造紙廠裏的一個關系,這些年來,許友吉對自己可是畢恭畢敬,也還是不錯的,就指點了許友吉幾句,對許友吉說,還是親自找龍霄去說比較合适,隻要有誠信,龍霄這個人心大的很,不會過于爲難他的。許友吉相信了亓聯軍的話,才有了找龍霄哭訴的這麽一出。
龍霄聽完許友吉就笑了,心道:原來是這個小子搞的鬼啊。不過,在龍霄的眼裏,許友吉還算是個人才的,造紙廠的産品雖然已經沒落,許友吉還能帶領團隊在已經萎縮的市場裏面殺出一條出路,還是值得贊揚的。隻不過,他的人品就值得推敲了,就是有點小聰明,打個小報告什麽的。其實龍霄早就把那件事情給忘了,要是許友吉今天不來,他還想不起這件事情,他這一說,倒是把龍霄給說笑了。
龍霄就道:“許友吉啊,你那件事我本來就知道,可是早就忘記了,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隻要你在造紙廠好好的幹,自然就會被重用的,你就放心回去吧,起碼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以後新廠長上任,就看新廠長怎麽辦了”。
龍霄的話,許友吉把心放下了一半。雖然龍霄說自己不會處理,但是新廠長是誰,自己可是不知道啊,要是新廠長爲了巴結龍霄,把自己開除或者不用,那也未可知。不過,既然龍霄親口說了不會處理自己,那新廠長想來也不會過分的爲難自己了。許友吉就象懷揣15隻小老鼠,七上八下的走了。
送走了許友吉,龍霄剛剛坐定,财政所的所長何庚辰就來了。龍霄連忙問道:“何所長,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啊,您可是輕易不到我的辦公室”。何庚辰道:“我去給龍鎮長彙報鎮财政收入的事情,就順便來你的辦公室裏看看,你不會不歡迎吧?”,龍霄笑道:“看何所長說的,您是長輩,按照我舅舅的關系,您跟我舅舅還是堂兄弟,我該喊你一聲舅舅那,再說了,我跟你家何華還是同學,我們關系也不錯,您這樣說就見外了啊”。
何庚辰見龍霄提及自己的兒子,就說道:“我家小華那裏能跟你相比啊,你考上了名牌大學,我那小子連個中專都愣是沒考上,你說這人比人該怎麽活啊”。龍霄道:“何叔,何華現在幹什麽了,我可是有幾年沒見他了”,何庚辰就道:“還能幹什麽啊,前幾年在家裏務了幾年農,他也不是種地的料,整天的央求我給他安排一個工作,沒辦法,我就給他安排了一個城裏的一個臨時工,現在不死不活的在哪裏幹着”。
龍霄道:“是什麽單位啊?”,何庚辰就道:“是縣百貨公司,他現在在哪裏做營業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