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聯軍道:“老弟不能這樣說,那扶貧款畢竟是國家的,你坐着的車可是實實在在的自己享受。哪像我這不得勢的鎮長啊,表面上風光無限,可實際上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就算是我來村裏,都是騎自行車,你可倒好,雖說是舊車,可畢竟是有車啊,可比我這鎮長強多喽”。說着,亓聯軍的臉上好像有淚花一樣。
龍霄聽了亓聯軍牢騷,立刻就明白了:這時亓鎮長在向自己暗示啊。龍霄平時就覺得亓聯軍怪可憐的,雖說一鎮長,可是什麽都做不了主,有時候還真不如一個跟郭書記走的近的一個副鎮長。俗話說的好:飽時一鬥,不如餓時一口。既然亓鎮長都來暗示自己了,自己也不能不有所表示。
就說道:“亓鎮長,我的這兩輛車,其實有一輛就夠用了,你要不嫌棄就開走一輛?”。亓聯軍一聽龍霄果然明白事理,自己這麽稍微的一暗示,就立馬要送自己一輛車子,雖然是破車,可總比沒有強啊。
說道:“龍主任,你說給我那輛?”,龍霄就說:“随便,那輛都行”,亓聯軍說道:“那我就要那輛破吉普吧”,說着還向李縣長送給龍霄的那輛破轎子看了一眼。龍霄明白的很,亓聯軍心裏還是想要那輛轎車,就大方的說道:“亓鎮長,您是鎮長,您還是開那輛轎車吧,雖然舊了點,可畢竟是轎車,好看一些”。
本來,亓聯軍就不想要那輛吉普,一時因爲那輛吉普是郭德昌用過的,自己坐着膈應,二是覺得還是轎車場面一些。就連聲的對龍霄說道:“龍主任,那我就不客氣了,明天我就派司機來開”,好像怕龍霄到了明天不認賬一般。龍霄聽了都覺得好笑,一個堂堂的鎮長,竟然爲了一輛破轎車,這般的拉下臉來。
到了第二天,亓聯軍果然派來了一個司機來開車。龍霄也沒說什麽,就把小轎車的鈅匙給了來人,來人樂颠颠的開着那輛破轎子一溜煙的走了。自此以後,亓聯軍就逢人說龍霄的好話,就好像龍霄是他的大恩人一般。此事傳到郭德昌的耳朵裏,郭德昌大爲不屑,暗笑亓聯軍不要臉皮,向下屬讨要轎車,真是丢了鎮長的臉面。
龍霄這邊的工作情況還比較順利,9個村很快就把集資款基本湊齊了,有幾個特别困難的五保戶,龍霄就決定不要他們的集資了,到時候村裏給他們一塊按上電燈就是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
鎮供電所在資金充足的情況下,安裝進度也非常的快,不到半月,就把主線架設到了各村。村裏的電網還沒完全的安裝完畢,就生了很大的變化。最明顯的例證就是各村都有農戶安裝了磨面機,以前,在村裏磨面,都是用石碾、石磨,又費功夫又費力。現在村裏通上了電,頭腦好使又有點積蓄的人家,就從縣城買來了電磨。象興龍灣這樣的大一點的村竟然有四家農戶,一起安裝了電磨。一來圖個方便,二來還沒有給鄉裏鄉親磨面,賺個錢補貼家用,對于農戶來說也是不小的一筆收入。
龍霄最爲關注的是何家灣的植物油廠,自從村裏通了電,何家灣的村支書就忙的象陀螺一樣,很快的,在他的指揮下,植物油廠就榨出了第一桶油。爲了慶祝植物油廠第一桶油的産出,何家灣的支書何雲清特地把龍霄請了過去,開了個慶祝酒宴。
何家灣的植物油廠的消息,很快的象風一樣傳遍了四鄰八鄉。一開始,一天隻榨一噸,可是根本就不夠賣的,後來就榨2噸,還是不夠賣的。于是,何雲清就讓工人三班倒,直到一天一夜榨油5噸,還是供不應求。沒奈何,5噸已經是榨油機的極限了。
何雲清就找到龍霄,向龍霄彙報了這個情況,眼下之意是想讓龍霄想辦法增加投資,把榨油廠擴大,增加産量來滿足市場。
何雲清就說:“龍主任,你看我的想法怎麽樣?”,龍霄想了想,鄭重其事的說道:“老何,你想過沒有,要是增加産量賣不出去會出現什麽情況?”。何雲清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問題,看眼前的供不應求,他根本就不會向這方面想。就說道:“龍主任,按目前的情況來看,幾乎不可能生賣不出去的情況”。
龍霄見何雲清了一點小财,就沖昏了頭腦,就想給他潑潑冷水,說道:“老何,咱們植物油廠現在是供不應求,可是以後那,你想啊,榨油技術又不是專利,隻要有錢就能生産,若是咱縣裏其他鄉鎮都建起來榨油廠,那你們怎麽辦?”。何雲清一聽,也覺得是個問題,但又說不出更好的理由來。
于是,龍霄就開導的說道:“你們現在就保持現有的産量,目前不适宜再擴大産量,先集中力量賺到第一桶金,然後再考慮擴大生産。目前,最重要的是穩定住質量,别蘿蔔快了不洗泥,砸了牌子就晚了。過幾年後,等市場飽和了,你再把價格壓下來,擴大産量,别人就無法跟你競争了”。
何雲清聽了龍霄的話,如夢方醒。心道:“還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水平就是高,自己以後可得好好的請教”。自從龍霄給何雲清講了這番話後,才給何雲清指名了一條經驗之道,直到多年以後,何家灣植物油廠經久不衰,逐漸成了鳳城縣的一個大廠。
何家灣植物油廠現在的局面是賣方市場,根本就不用出去推銷,附近幾個鄉的供銷社都聞名而來,訂購植物油。何雲清聽了龍霄的指示,把植物油的價格壓的很低,因此,很得民心,各村的代銷點也都來訂貨,而且都是現錢結算,甚至預付訂金,等着拿貨。何雲清跟廠裏的會計一合計,即便是價格不高,每天的毛利也在3o%左右。何雲清聽了會計的計算,一月的毛利竟然有14萬之多,高興的每天都合不上嘴。每天哼着小曲,樂呵呵的隻笑。
俗話說,樂極生悲。就在何雲清高興的不知所以的時候,有人來封廠了。
當時,何雲清正在村委會跟龍霄合計着計劃生育的事情,聽說鎮上來人封廠了,就吓了一大跳。在問明了确實是鎮上的人後,何雲清就跟龍霄來到了植物油廠。
龍霄跟何雲清來到廠裏,隻見在廠裏有十幾個穿制服的人在忙着到處貼封條。廠子裏的工人也被集中到了院子裏,也不知道什麽情況,個個傻乎乎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龍霄上前就問穿制服的人道:“你們是工商所的吧?怎麽回事?怎麽把廠子給封了?”,穿制服的一個人就對龍霄說道:“你是誰?”,何雲清連忙介紹道:“這是鎮計生辦的龍主任”。制服男就說道:“龍主任?我不認識,我們是奉我們所長之命來這裏執行公務的,請你不要阻攔”。
龍霄見制服男不買他的帳,就有點生氣,說道:“我沒有妨礙你們執行公務,隻是你們得要說個理由,不能說封就封”。制服男見龍霄有點強硬,又知道他是鎮上的幹部,也不好不給面子,就要給龍霄解釋。這時,從後面上來一個穿着流裏流氣的青年,梳着流光的大背頭,叼着一根煙卷,說道:“吆,我當是誰啊,原來是鎮計生辦的龍主任啊,好大的官啊,怎麽着?想阻礙我們執法?”。
龍霄看他的打扮,不像是工商所的幹部,就問道:“你是誰?”。這時,制服男介紹說:“龍主任,這時鎮供銷社的刁經理,刁一德”。龍霄一聽就納悶了,怎麽工商所執法,還帶着供銷社的人來?莫非裏面有什麽隐情?
龍霄一想,也不想得罪他們,就對制服男和刁一德說道:“有話好說,請二位來辦公室說話,好嗎?”,說着,趕緊給何雲清一個眼色,何雲清會意,趕緊把制服男跟刁一德請到進了辦公室。
龍霄見刁一德進了辦公室,也不好好的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了辦公桌上,就有點生氣,但還是耐着性子說道:“你們把廠子封了,總得給個理由吧?”。這時,刁一德歪着頭說道:“你們這個廠很牛逼啊,前幾天我派人來跟你們洽談業務,你們連理都不理,好像大爺一樣,現在傻了吧,知道本大爺的厲害了吧?”。
龍霄聽了,一頭的霧水,就問何雲清怎麽一回事。何雲清就想起了前幾天的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