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學習什麽呢，戰鬥技巧嗎？”洛蘭希爾這個時候也快吃完了，略爲好奇的問。
“會學習一些，不過更多的是鍛煉身體，還有一些經驗吧。”那位姐姐回憶着說。
“是捕殺魔獸，是很厲害的技能。”一旁的弟弟忍不住開口。
“布魯斯先生是小鎮裏厲害的獵人，他知曉好多魔獸的習性，隻要有準備，弄好陷阱，找準機會，厲害的魔獸也能抓住，可厲害了。”說着他眼裏滿是崇拜。
“附近村裏出現不好對付的魔獸，都會有人來找他，對了，布魯斯叔叔用刀也很厲害，有次我看他輕松的将一頭野狼撕開，對，就是趁着狼撲上來的時候，一刀就開膛破肚，好強。”
看的出來，這位少年很崇拜那位布魯斯叔叔，一連說了不少事迹。
“布魯斯先生是厲害的獵人，如今也兼任小鎮的巡警隊長，處理一些襲擊人的魔獸，也會抓捕一些小偷之類的。”姐姐再次介紹了下，稍微打住弟弟的滔滔不絕。
“原來如此，那布魯斯先生也是超凡者吧。”
“嗯，布魯斯很早就是序列3的高手了，我聽鎮子裏的人說，他以前還擊敗過一隻即将晉升序列4的長牙海獅，很厲害的。”
“是很厲害呢。”洛蘭希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雖然埃梅納斯的一年級新生許多都有序列4，但并不意味着這很普遍。對于普通的小鎮，序列3其實就是少有的好手了，估計也是當地受尊敬的人，普通人能接觸到的強大超凡者。
就連昨天她所見到的那位赫倫女巫，也不過序列4，已經被長輩評價很有天賦了。
而即便是天才彙聚的埃梅納斯，大部分學生也難以全部畢業，不少人停留在序列5，呆滿五年後無奈離去，比如當年莉莉就是如此。
而僅有少部分，天才中的天才，才能在五年内晉升到序列6以上，然後畢業，勒蒂絲，阿蓮娜當時就是這樣。
至于畢業就有序列7實力的，恐怕每屆也沒幾個，她所熟知的也就布曼莎，星琉這幾位，對了還有身旁的露娜。
也或許是見識到諸多魔女的恐怖，她對實力的觀念已經很淡漠了，甚至忘卻了身邊這位後輩，也是極其出色和罕見的天才了。
在冬祭晚會上排列第三，僅次于第一的歐若涅以及另外一名獸人學生。
晚餐用完，洛蘭希爾和露娜站立起身。
“多少錢呢。”少女問道。
“因爲用了肉，要貴一點，總共12個銅币。”說價格的時候，那位姐姐有點小心翼翼，害怕兩人不滿。
但兩人好像完全沒有在意，露娜直接拿出一枚銀币放在桌子上。
“啊，這個我看看，有沒有足夠的零錢找開。”她們一般好幾天才能賺到一個銀币，這可不是小數目。
說着，姐姐拉開上鎖的抽屜，有點手忙腳亂的翻找起來，而一旁的弟弟則歡喜的看着那枚光潔而反光的銀币，有點挪不開眼光。
對此，洛蘭希爾微微搖頭，拉着露娜的手準備離開。
“不用找了，剩下的就當是贊助吧。做的很用心呢，希望下次來的時候，還能吃到溫暖可口的食物。”
“這樣……”弟弟頓時驚喜無比。
不過那位姐姐還是拿着那枚銀币小步的跑了出來。
“抱歉抱歉，一時沒找到足夠的零錢，如果兩位下次還在，我們一定給您免費。”
對此洛蘭希爾微微點頭，然後離開，而露娜則走在後面對兩人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才小步的跟上前面的少女。
用晚餐，聽完那對姐弟的故事，時間已經有點晚了，天空飄着小雪，街上也安靜了不少，隻要偶爾一兩盞昏黃的燈光從街邊的窗戶照下。
“當時爲什麽不給她們金币呢，洛蘭姐姐。”露娜走在洛蘭希爾身後，略爲好奇的問，其實當時她準備拿出一枚金币的。
“這樣不太好。”少女搖搖頭，看向遙遠的夜色。
“普通人的生活經不起如此大的刺激，平凡人家突然有了一枚金币很容易招來不好的事情。”金币想花出去，估計要兌換，但如何解釋其來曆呢，弄不好有人會以爲這對姐弟還私藏有不少金币，起了歹心。
如今可不是治安極佳的信息時代啊，死去幾位普通平民，不會引來太大關注，而且也可以用各種理由解釋，魔獸襲擊，海潮沖擊，船難山難之類的。
貧窮是限制，但也是一種保護色，讓他們得以在這個時代，安然生活下去。
聽完洛蘭希爾的解釋，露娜理解的點了點頭。
“是我疏忽了。”
雖然小時候經曆過一段艱苦的日子，但她的出身和天賦，在長大後很快就擺脫了那種環境，如今漸漸忘卻了，好在洛蘭希爾的提醒也讓她很快回憶和反應過來。
如今兩人雖然外表上看，露娜可能還略爲成熟一點，但在她心中眼前的少女才是她的長輩，值得尊敬的存在。
自己能擺脫過去的生活，後來還進入埃梅納斯學習，其實都是受洛蘭希爾照顧的結果。
不過，總感覺洛蘭姐姐長不大的樣子呢，很難将她和塞雷斯爺爺，特裏同叔叔那般看待。
露娜看着走在身前的洛蘭希爾心中暗自想着。
————
當兩人回到居住的旅館時，卻發現今晚很不一般。
大廳内的燈火似乎全部熄滅，而原本空蕩的角落搭建其一個小巧的台子，僅有的光斜照在台上，一位穿着黑色紗裙，身形姣好的女子正在台子上輕聲歌唱。
歌聲很淺，她捧着金屬魔導音筒，頭微微傾斜，眼簾微微半合，看向下方的觀衆，一隻手微微擡起，戴着蕾絲紗網的指套輕輕拂過空氣，讓人爲之沉淪和迷離。
雖然看着隻有18-19歲的模樣，但這位黑裙的女子聲線帶着淡淡的慵懶和甜膩，猶如動人尤物，撥動人的心弦，讓下方的觀衆爲之沉醉。
雖然洛蘭希爾聽過諸多厲害的歌手演唱，前世今生的，甚至薇彌雅那動人的歌聲，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位歌姬的聲線有着一種特殊的魅力，勾人心弦，引人入夢，沉淪迷離。
大廳内的三十多人，不論是精靈還是人類，此刻都安靜的站在台下，似乎是喪失思考能力般，目光沉迷的看着那台上的身影，随着其移動而轉動，再無他想，隻願那歌聲能夠永遠持續下去。
微微閉上眼眸，不去看那誘人的身影，洛蘭希爾靜靜聆聽那慵懶甜膩的歌聲，許久後重新睜開眼。
這時她發現，身旁的露娜也陷入了和其他觀衆一樣的狀态，一動不動，似乎整個身心都爲那身影和歌聲所吸引。
整個大廳，宛如一個朦胧而迷離的夢，如此沉醉，而又美麗，讓人心甘情願的爲之沉醉。
當最後一首歌終于結束時，時間已經過去一小時了，大廳内的燭光不知何時又亮了起來，而觀衆們似乎也從醉酒中逐漸醒來，重新坐回座位，然後再次恢複喧嚣和說話聲。
之前那位歌唱的黑裙女孩，小小舞台，宛如幻夢般消散，而衆人似乎也從未意識到有什麽不對，繼續談論和述說着其他事，隻是偶爾會感概今晚過的真快。
“洛蘭姐姐，我們先回房休息嗎？”露娜看着微微靠在椅背上的洛蘭希爾詢問。
“露娜這麽快就困了嗎，我們是剛回旅館嗎？”洛蘭希爾看向眼前俯身的露娜，那金色的發絲環繞臉側，垂落在淡紫和淺白的衣領上。
“呃，是剛回旅館，應該是晚上逛的太久了。”說着露娜也略帶困惑的看向大廳牆壁上那古樸的挂鍾，确定自己的記憶沒錯。
“嗯，那露娜就先回去睡吧。”
“那麽明天見，洛蘭姐姐大人。”說完，露娜小步走開，先去休息了。
洛蘭希爾則依然留在大廳，直到其中的人陸續回去休息，才在打烊前，重新來到剛才那個小巧舞台的所在處。
她緩緩蹲下身子，看着上面那薄薄的稀疏灰塵，并沒有壓過的痕迹，沉寂思考一會後，她輕輕揮動，一陣微風從衣袖間拂過，掃去殘留的塵埃。
“是有什麽事情嗎，這位客人。”正在收拾東西熄滅燈火的店員走來，看着這位柔和的少女。
“沒有。”少女搖搖頭，但又繼續問道。
“你們這裏偶爾會請歌手來唱歌嗎？”
“這個沒有過，隻是有時會有吟遊詩人過來，簡單彈奏曲子，說點傳說故事之類的。歌手或者歌姬駐場，那是大城市的酒店才會請得起的，我們這裏的不算富裕，請不起那種存在。”
“沒有過嗎？”
“我想是的，起碼我上班時就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這位店員見這位美麗的少女問他，也認真思考了小會，最後還是搖搖頭。
“好吧，我知道了。”說完，洛蘭希爾準備回樓上房間。
“客人，這位小姐，如果您想聽音樂，鎮上有處小型劇院，不過隻在每周六的晚上會有演出，雖然簡陋，但也能稍微打發點時間。”
周六啊，洛蘭希爾暗自計算離開的時間，已經等不到那天了。
“我知道了，謝謝。”
回到房間，洛蘭希爾快步的走向床頭，然後抱起那沉睡的人偶。
“伊雪，醒醒呀。”
“怎麽了，洛蘭。“這位幽靈人偶睜開眼睛。
“我和露娜出去後，你就一直在房間裏嗎？”
“是的，怎麽了。“
“有特别的人來過旅館嗎？”伊雪是序列8，如果有特殊的人過來，她應該能感知到。
“好像沒有，也沒有人進過這個房間。”
“這樣嗎……”洛蘭希爾略爲失望的說着，然後搖搖頭。
看來這次是抓不到什麽線索了。
那位在大廳歌唱的女孩到底是誰，會是魔女嗎，可她并未感知到權能的波動，如果是法術，但大氣和空間中也沒有瑪娜和魔力的變化。
這并非能夠簡單掩蓋的事情，如今她可是身負王冠的魔女，即便無法啓動王冠，但也不是能夠輕易蒙蔽的存在，哪怕是隐秘魔女阿加莎活過來，也難以欺瞞她的感知。
之前看到的，聽到的那位黑裙女孩應該是某種真實，而且時間也确實流逝了，這點無法作假。
但是，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不記得剛剛在大廳歌唱的那個女孩，這就很奇怪了，而且地面也沒留下痕迹，宛如一場幻影或幻象。
要是她當時直接打斷那位女孩的歌唱就好了，這樣應該能覺察出一些不同之處，可惜處于禮貌和好奇，那時她并未采取行動，誰會想到，剛剛唱完，人和舞台就直接消失了呢。
一時間想不出什麽頭緒，洛蘭希爾也不再理會，這是個超凡的世界，有着各種奇異的事情，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就像她至今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己那天會在森林中醒來，又是誰将自己放在三萬多年後的地球上，隻爲了未來的延續。
接下來的三天，洛蘭希爾又和赫倫小姐聊了不少關于北境女巫的往事，然後才送她離開這個小鎮。
“如果赫倫小姐感覺在北境生活困難，要不去帝國的南方看看，雖然那裏不适合女巫的傳承，但會是個很安定平和的地方。”洛蘭希爾在臨走時如此建議。
“謝謝大人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的。”赫倫小姐站在碼頭上向洛蘭希爾告别，然後登上即将起航的海船。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不過這種事情也強求不了。
少女目送赫倫的離開，然後抱着伊雪回到住處。
很快，她們也要啓程了，這次将直接抵達北方大陸，拜訪森精靈斷絕消息多年的冰精靈一族。
好在這次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至少她們隊伍中有着一位過往的冰精靈公主，以及一位逃家出來的冰精靈大小姐。
白色的飛艇在海岸緩緩升起，雪白的槳帆在空中撥動，然後向着高空的雲層徐徐前進。
“終于出發了嗎。”
站在高空的甲闆上，洛蘭希爾懷中的人偶爲之活動，她微微浮起，然後坐在少女的肩頭，看向下方那壯麗而遼闊無比的世界。
雪白的大地和海洋泾渭分明的分成兩半，向着無窮的遠方延伸，純白和明藍，靜谧和海浪，世界變得無比悠遠和冷寂。
“六瓣花雪，詩文歌謠，秉承冷寂和敏感而生的無瑕精靈……”伊雪的低吟着古老的詩句，似乎想起諸多往事。
“也不知道她們最後是怎麽評價我的呢，驕傲而愚蠢的皇女，還是弱小而悲哀的末代公主。”
“或許我那時稍微堅強一點，不那麽沖動，王室的血脈就不會斷絕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