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方号’遊輪,船艙。
特裏同站在鏡子前,仔細的檢查着自己的着裝,看衣服有沒有褶皺、邊角、細線、灰塵等。
“阿倫,能幫我看下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阿倫走過來,仔細圍着他看了一圈,然後說道:“沒問題。”
“是嗎。”他稍微緩了口氣,然後坐下。
雖然在幾位少女眼中,這個家夥心理素質好的不得了,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其實這都是表象。不過他天生就有種本事,那就是臉部表情不會随着心情有太大起伏,如此才可遮掩住一些瑕疵。
“其實,我有點後悔了,阿倫。”
坐在窗戶旁,特裏同看着窗戶外面的夜景,月光下的海面,靜谧而悠遠。
“你還會後悔嗎,看不出來。”阿倫将手枕在腦後,躺在床上,看着眼前這位認識多年的同伴。
“是的,一切沒開始前,我有種強烈的沖動,但真正實行後,卻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有太多漏洞了。一旦失敗的話,我不敢想象之後會經曆什麽.”
“放松點,特裏同,一切才開始,還沒那麽糟。再說那幾位大小姐也不是普通人,到時她們也會有各種解決辦法的。”
“阿倫,其實我們幾人當中,你的心理素質才是最好的吧。”特裏同轉過身來,看着這位清秀的少年,他有着一張人畜無害,且英俊的臉蛋。
“沒有,我隻是個普通馬車夫罷了。”阿倫擺擺手。
見他否認,特裏同也沒反對,而是回想起幾年前的時光。
他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是跟随父親來尤貝雷工作的,父親在菲呂拉商會幹活很賣力,被其中一位管事賞識,但之後因爲一次意外喪命。商會的管事憐憫他,就把他招進酒店做門童和侍應生。
這個工作不累,吃喝住都有酒店包了,算是常人眼中的好工作。
一開始他也是這般認爲的,但慢慢的,就不一樣了。
在他15歲那年的一天,他跟在前輩身後去某件客房給客人服務。那個裝修豪華的房間裏隻坐了三個15-16歲少年,一個9歲的女孩。
菲呂拉的少爺帶着妹妹偷偷跑出來玩,順便和他的朋友碰面。
“好久不見了,最近我被管的好嚴,老爸給我請了一位序列6的老師。“這位少爺倒着苦水。
“哈哈,真慘,我就不一樣了,老爹早對我失望,去培養老弟去了。”其中一名少年答道。
“算了,不說這個了,最近我們家從東方弄到一批珍稀名酒,來給大家嘗嘗鮮。”
身旁的前輩小心的從盒子裏抱出一個雕花的小壇子,解開泥封,一陣醉人的酒香便飄散出來。
“來,喝喝。”這名少年招呼着同伴,然後先給自己倒上一杯。
“咳咳,好沖!”他喝完一口,就把杯子扔了,其他兩人哈哈大笑,然後幾人閑聊一會後,就把那壇子酒扔在那裏不管了。
事情結束後,前輩把那壇子酒偷偷賣了出去,因爲怕自己說出去,就給了一點封口費。但這‘一點’封口費,也就是他三年的薪水。
從那天起,他便發現,原來這個世界有着如此多的機會,而像之前那般老老實實工作實在太慢了。
緊接着他也慢慢參與到酒店内的一些灰色領域,賺了不少外快。直到那天城内大變,在慌亂和大火中,他發現了一個良機,那就是走失的菲呂拉商會的小姐,露娜。
如果能将其控制和保留下來,說不定将來能換取巨大的利益,于是他沖進火中,抱出了那個孩子。
可惜,事情的發展并沒和他預想的那樣,菲呂拉商會完全失勢了。這不是過去商會間的小争鬥,而是國與國之間的博弈,魯爾納國的飛艇成群襲來,法師們從天而降,擊敗一隻隻從分會救援而來的隊伍,最後将菲呂拉商會連根拔起。
自己的那點心思,也慢慢沉入河底,不再奢望。好在身邊還有類似經曆的阿倫,和關系交好的蘇莉斯,如此相互幫助,露娜才沒成爲一個累贅。
多年酒店工作的生涯,讓他看到了許多常人見識不到的花天酒綠,和新奇世界,于是越發難以忍受平庸簡單的生活。
那種縱意人生的快感,他也想體驗一把,這樣的想法一直盤旋在内心,直到這次謀劃的意外成功。
而今天,他就要打扮成和那些上層人一樣,去參與宴會中。
這次他不再是一旁的卑微侍應生,而是作爲尊敬無比的客人,享受他們的服務。
興奮、忐忑、期待,擔憂,各種心情在内心激蕩,他慢慢站起,推開了門。
“走吧,阿倫。”
——
“呼。”莉莉拍拍幾乎沒有的胸脯,重新坐回位置。
“以前也沒這麽刺激呀,跟着你們總能經曆各種新奇的事。”她小聲的說着。
“那個諺語怎麽說來着,天才和被選中的人,身邊就如旋渦一般,吸引着命運中的各方英雄。”阿蓮娜如此說道。
“你是說我之前太普通咯。”莉莉開玩笑的頂了一句。
“不過這種感覺,還挺新奇的。”她又回想起剛才那個大帥哥。
“不會吧,莉莉真的動心了。”阿蓮娜故作誇張的說道。
“我打你喲~”幾位女孩調笑起來。
特裏同走進船身中部的宴會現場,看着那斑斓的光線,以及彩色吊燈下起舞的一個個身影,腳步稍微躊躇了下,然後轉向旁邊的一個角落。
他想先看看,适應下。阿倫也跟了過去。
“先生要喝點什麽嗎?”一位穿着短馬甲白襯衣的侍者走了過來,他手中托盤中擺放着好幾種酒類。
這位侍者的面容很是英俊但又不太尖銳,讓人心生好感,身上的衣服貼身而整潔,即便端着大大的盤子,但其中的杯子卻極穩,絲毫不見灑出,盤中的潔白的桌布,看不到一絲水珠。
作爲曾經的侍應生,特裏同自然知道這需要何等熟練的技巧,還有那副讨人喜歡的面容,無一不是千中選一。
“我要一杯白英露。”阿倫看了下,選出其中一種,然後侍者将這杯酒取出放在桌子上。
“這位先生呢?”他看向坐着的特裏同,目光平緩,沒有任何驚訝、好奇、歧視等等,就和其他所有客人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