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陽逐漸升到天空正中,積雪融化過後,地上的黑色泥土還有些濕漉,競技場的中央正進行着最後的決賽。
托科林雙手揮舞着長劍,冰藍色的劍光再空中折過幾道殘影,斬向對手,躲閃不及的羅克隻能用雙劍交擊架住。
沉重的力道從劍身傳導手腕上,劍鋒交接處劃起輕微的火花和刺耳的摩擦聲。托科林并不收劍,而是繼續往前壓,力量是他的強項。
傾斜的劍身離羅克的腦門隻有2寸的距離,持兩把劍并不如一把劍好發力,随着托科林推進,羅克隻能步步後退。
不能這樣了,羅克腳步一轉,将手上的劍向右邊帶去,并趁此收回一隻劍,向對方的手腕劃去。
托科林見此依然沒有收劍躲閃,而是将劍從右下斜向上劃出,以傷換勝。
羅克靈活的向左翻滾,手上的劍隻能在對方手腕上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血液開始沿着傷口流下,染紅了劍柄上纏繞的布條。托科林見羅克翻滾到側面,并不戀戰,而是拉開距離,再次嚴陣以待。羅克身手靈活,和他進行貼身戰鬥并不是明智的選擇。
他再次揮其手中的長劍,高舉半空,劍身冰藍色的光華流轉,一陣寒風随着長劍揮向羅克,讓羅克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像是結冰了,身體僵硬起來,還沒等他運轉魔力解除這種負面效果,托科林就再次沖過來。
铛——
一隻劍伴随着撞擊的清音,直接飛向天空,羅克伸手拔出了靴子裏的匕首,直接沖入托科林的懷中,匕首上閃爍着魔力的寒光,雖然沒有開鋒,但依然殺傷力不小。
托科林一腳重重踏在地上,尖銳的冰刺從地上凸起,穿透羅克的鞋子,冰刺碎裂,但其中不少也刺入腳中,一種刺骨的寒冷和疼痛從小傳來,讓他的速度爲之一頓,托科林再次拉開距離,劍光橫掃。
艹,這家夥就沒弱點嗎。羅克回轉身體,拿起落在地上的細劍,兩劍交叉揮舞,再次沖了上去。
由于腳受了傷,羅克沒有了之前的靈敏,也不能久戰,隻能速戰速決,鮮紅的魔力開始在劍身蔓延,身上血管勃發,冬日裏,升騰起陣陣白汽。
赤紅的劍影在空中快速和冰藍色的對手交擊,火花四溢,時不時還有冰屑震落,然後又被融化。伴随着劇烈的碰撞,原本就單薄的細劍開始出現一道道裂口,最後砰的一聲化作碎片折斷。羅克握緊剩下的一隻劍繼續翻折,揮擊。
托科林橫起劍身,冰藍的光華流轉,寒風倒卷,産生陣陣吸力,讓羅克的身影爲之一緩,然後奮力揮下。
居然也是這招,羅克心中驚訝,來不及多想,就和上次于艾賽亞對決一樣,快速接近後,電光火石之中,細劍破碎,然後一隻匕首橫在托科林的衣領上,一道輕微的血痕出現在對方脖子上,絲絲鮮血順着脖子開始留下。
“羅克勝,決賽結束!”
裁判見之連忙喊停,然後讓人救助托科林,畢竟曾經是子爵之子,又是天才,可不能随意死在這裏。
沉默了一會,托科林才緩緩放下劍,眼睛灼灼的注視着羅克,似乎是要記住這個對手。
抱歉,是我占了點便宜,但我可不會因此認輸,然後讓出資格。羅克在心中暗念,然後毫不回避的對視着。
艾克城的學院大比,終于在最後的決賽十分精彩的上演了一番,等比試結束後,羅克才注意到全場熱烈的歡呼聲,一些觀衆大呼過瘾,不虛此行。
“羅克!”
“羅克!”
“羅克!”
“羅克!”
一群學生圍了上來,他們将這位明日之星擡起來,高高抛起,旁邊都是歡呼慶祝的聲音,雖說羅克平時不在意周圍人的看法,但這種勝利的滋味依然是如此美味,讓他的内心也舒展開來,就如壓抑已久的烏雲,被撥開一般,看到了美好的太陽和未來。
埃梅納斯,榮耀和英雄般的名字,無數人的向往,今天将對他展開大門。
與旁邊熱烈歡呼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另一個沉默的少年。托科林捂住手腕上的傷口,緩緩走入陰暗的通道,悄無聲息的離開這與他無關的熱鬧場地。
一輛破舊的馬車停在外面,上面的裝飾已經褪色,不少還斑駁脫落,托科林登上馬車,一言不發。
“少爺的手腕不要緊嗎?”蒼老的馬車夫關心的詢問。
“嗯,沒什麽大礙,咱們走吧,費奇伯伯。”
“好的。”老車夫見之也不再詢問,他是知道自家少爺的性子的,自從老爺去世後,他變得越來越冷漠和倔強了。
這次失敗了,但我還年輕,明年我一定會再來的,等着吧,羅克,我會再次打敗你,就像曾經無數次一樣。這次不過是你運氣好罷了。托科林看着車窗外的競技場,直到其慢慢消失在視野中。
——
伯裏斯家後山,訓練樹林中。
“所以說,這就是你這一個月找我陪練的理由?”
羅克腳上纏着繃帶,雖然穿着鞋子看不出來,但時不時還會傳來陣陣疼痛。
“沒錯,我曾經和托科林一起跟從蕩風之劍派系的大師學習,這一招他當時就學的很快,也很喜歡,沒理由不在戰鬥中使用,我隻是讓你提前熟悉這招罷了。”
艾賽亞理所當然的回答。
“但這不公平。”羅克回答。
“公平,什麽是公平?從來就沒有完美的公平,羅克。”艾賽亞罕見的以認真的口氣回答。
“你父親是侍衛隊長,你可以從小接觸到刀劍,不愁吃穿,營養充足,起步有老師帶,練習時間也充裕。”
“但那些窮人家的孩子并沒有這種條件,他們很多一輩子都沒摸過真劍,不僅沒有老師教,平時還要幫家裏勞作,根本就沒時間練習。”
“你赢了他們也不公平,憑什麽讓你獲得資格。你到底要追求怎樣的結果才算真正的公平。”
“我承認天賦不如你,但我有個好姐姐,也有一個較好的出生,我并不排斥這些,反而會善加利用已有的條件。”
“我并不認爲是單純的勤奮造就了我,這其中有更複雜的原因,但我應該羞愧嗎,并不。”
“我會活的很好,我也會努力讓我身邊的人活的更好,我想成爲英雄,照耀身邊所有人。”
“而不是糾結你那狹隘的公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