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普爾曼靜靜的站在山丘上,盔甲上仍可看到幹涸的血迹,一支大劍插在身旁,劍身不少地方磕出了缺口,劍柄處纏繞的布條磨損的厲害,上面不少已經染成了暗紅色。
臨近落日的曠野上,散落的兵器,斷裂的槍杆、燃燒的旗幟、扭曲的屍體,形成了一幅凄涼的繪卷。
綁着白色頭巾的起義軍們,在戰場上挨個搜尋着,如果發現有活着的人,便趕緊用擔架擡起,向後方的醫療點送去,無論他是自己的戰友還是曾經的敵人,每一個生命都是寶貴的。
“普爾曼大哥,我們赢了嗎?”一個躺在擔架裏的少年虛弱的詢問着,他上半身綁滿了繃帶,一條胳膊聳拉着。
“是的,我們赢了。”普爾曼握住他另一隻完好的手,話語中充滿感歎。
“好真好。”少年雙眼望着藍紫色的天空,嘴中喃喃自語。
“我們離夢想又近了一步。”
——
大陸南方,維爾加商業聯盟,霍普蘭爾。
洛蘭希爾處理完商會的事後,最近迎來了難得的休憩時刻。
此時她獨自一人坐在公館後的一個小院子裏,院子不大,中間有一棵不高的梨子樹。
小院子裏十分安靜,能聽到小鳥的清鳴聲,偶爾幾隻從屋檐上飛下,落在草地上,來回渡步,啄啄看看,然後又飛走。
少女穿着白色的裙子,坐在一個有靠背的木椅上,位置就在院内的屋檐下,旁邊有幾根立着的石柱,一些綠色的青苔從院内的草地蔓延到台階的縫隙間。
此刻她懷中放着一個小竹籃,裏面是小半筐青綠的豌豆莢。指甲按住豆莢的邊角,掐斷然後拉開一道綠色的纖維,幾顆晶瑩濕潤的豆子就從豆莢中顯露出來,随之而來的還有植物微弱的清香。
用手指輕輕撥弄,幾顆翠綠的豌豆就滾落到白皙的手心,豌豆放入右邊的瓷碗中,撕開的豆莢則放入左邊地上的另一個竹籃裏。
洛蘭希爾安靜的剝着豆莢,金色的發絲有幾根散落在胸前,偶爾有風吹過來,鳥兒鳴叫着迎風飛走,梨樹枝葉的影子在庭院内輕輕晃動。
這些天來,一直都是女仆服侍她的生活,起初有些新鮮感,不過時間久了,她又想自己去做一些事。
端坐在木椅上剝豆莢的時候,洛蘭希爾慢慢回憶起一些過去的事,小時候的她每逢寒暑假都會去姥姥家玩,和壓抑的城中自家不一樣的是,姥姥姥爺住在山裏。
每逢下雨都能清晰的聽到雨滴打在青瓦上的聲音,她很喜歡在姥姥家那裏住。因爲這裏不會有人催促她學習,也不會有人兇神惡煞的天天盯着她。姥姥姥爺很喜歡她,也不給她什麽約束,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無論是在山坡的樹下看小說,去河邊釣魚,在曬場上烤玉米,蹲在田間挖花生米,或者是躲進屋子裏打一天遊戲。姥姥姥爺們都不會說她,隻要按時吃飯就好。
每逢夏日的夜晚,她還會躺在竹制的躺椅上,看着天上的銀河星光和月亮,姥姥還會講一些神奇的故事,如山裏吃小孩的野人等等。
對了,她還見過螢火蟲,那是6歲的時候,漫山飛舞的螢火蟲,一閃一閃。她曾想學古人抓幾隻螢火蟲放入透明的塑料袋中,然後晚上用來看書。
可惜故事都是騙人的,螢火蟲的光太微弱了,根本看不清,除非幾百隻聚在一起才行吧。
随着年紀的慢慢增長,無知爲何,山間的螢火蟲越來越少,10歲以後竟再也沒見過。
日子悠悠的往前,她又喜歡上自己做點吃的。
一開始隻是烤紅薯,烤花生,烤玉米,烤土豆之類的。
後來學着把池塘釣起的鲫魚拿來煮湯,那會她不太會切菜,姥姥也怕她切到手,不讓她碰刀,所以魚都是姥爺先處理好的,她就在旁邊看着,和她蹲在一起的還有老家的一隻花貓。
不讓切炒,那就煮點什麽吧,煮玉米是真好吃,然後土豆也不錯,偶爾一次煮豆子,讓她覺得這樣也很不錯。
随着豌豆慢慢剝完,思緒也緩緩收回。
原本空蕩蕩的瓷碗,從最開始的幾顆豌豆慢慢累積,一點一點慢慢的增加,最後填滿這個白色的瓷碗,少女看着,一股淡淡的滿足感浮上心間。
她将這裝滿豌豆的白瓷碗雙手捧起,然後來到旁邊的小廚房。這裏是她讓切爾西專門收拾出來的一個小房間,隻有她會在這裏做點吃的。
翠綠的豆子倒入一個陶盆中,然後從水缸裏舀出一瓢清水,倒入其中,輕輕的搓動,之後手指在陶盆内旋轉攪動,帶起一個小漩渦。這時手指停下,然後又調皮的反方向旋轉,掀起陣陣清波。
這樣來回幾圈後,把陶盆傾斜,一隻手如小堤壩般攔住裏面圓圓的豆子,慢慢讓水瀝出。
随着火石的擦動,幾根幹燥的枯草被點燃,一個深深的陶鍋被放上去,倒入清澈的水,然後是剝好的豆子,蓋上鍋蓋,重新加入幾根柴火,火苗從枯枝裏慢慢升起,舔舐着鍋底。
洛蘭希爾搬來椅子,安靜的坐在火爐旁,噼啪的木柴燃燒聲傳來,橙色的火焰映在她的瞳孔裏,她稍微發起了呆。
人在獨處的時候,就會思考,會想很多事情,現在的、過去的、未來的。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短了,沒有了過去的親人,也沒有了朋友和熟悉的面孔,如今的她不再受任何束縛,而未來的她又會踏上一條什麽樣的道路呢。
與後世記載的曆史和專家們推斷并不一樣,降下十次星光,将這個世界從瀕臨破碎中十次拯救的大賢者——洛蘭希爾,在第三紀元,1684年鐵槍踏行之年,還并沒有什麽雄心壯志,此時的她還隻是想着安靜簡單的過完一生,僅此而已的平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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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