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壓力無處不在,希爾瓦娜斯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注視着他,向他顯示着敵意。就在他不由自主地張開嘴想透透氣時,梅迪爾麗突然拍了拍他的頭。當她冰冷的手觸到額頭時,希爾瓦娜斯身上的壓力驟然一輕,清醒過來。
“姐姐,這是……”希爾瓦娜斯一臉駭然,除了在面對蘇和梅迪爾麗時,他還從未體驗過如此可怕的壓力。
梅迪爾麗臉色凝重,向東方凝望了片刻,嘴角一揚,淡淡地說:“看來我們又有新的敵人了。希爾瓦娜斯!”
希爾瓦娜斯全身一震,說:“什麽?”
“去找麗,呆在她身邊,保護她,還有那個長得很奇怪的小東西。你應該看到過它。”梅迪爾麗命令着。
“那個小東西?其實我一直想問,爲什麽……呃,我會從它身上感覺到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可以肯定,我從沒有見過它,也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希爾瓦娜斯說。
梅迪爾麗輕輕瞄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那是你主人的孩子,你當然會感覺到熟悉了!”
“主人的……孩子?!”希爾瓦娜斯吃驚地張大了眼睛,猩紅色的眼眸寫滿了難以置信。可是當他仔細回憶,卻的确在那個小家夥身上感覺到了濃濃的蘇的味道。
一想到它是蘇與麗結合的産物,希爾瓦娜斯第一次感覺到心中糾結得如一團麻,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什麽?要我去保護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不,我不去!她憑什麽?就是有孩子,也應該是姐姐你和主人的才對!啊…….”
話一出口,希爾瓦娜斯立刻知道不對,小臉瞬間變得慘白。他幾乎可以想象自己接下來的下場,在過去,希爾瓦娜斯已充分領教了梅迪爾麗的手段,而且他相信,梅迪爾麗一定還有更多的手段沒有用出來。不過,已經使用過的那些已經足夠讓他記憶深刻了。
他垂着頭,安靜地等着懲罰,甚至不敢去想會有哪些懲罰。
不過希爾瓦娜斯卻沒有等來任何想象中的懲罰。在安靜與甯寂中,他悄悄地擡起了頭,偷偷看了一眼,但隻看到了梅迪爾麗的背影。她凝望着遠方的黑暗,雖然沒有風,但是蒼灰色的長發卻在飄舞着,那一點點星芒,不知承載着多少心事。
“姐姐?”等了實在太久,希爾瓦娜斯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
梅迪爾麗并未回頭,以平靜無波的聲音說:“聽我的話,去找麗,保護她。畢竟她是你主人的女人,雖然我不可能喜歡她,但這并不意味着我會容許别人去傷害她。特别那個小東西還是蘇的孩子,我更不可能讓它受到傷害。雖然我并不确定蘇在看到它時,會不會親手殺了它。”
希爾瓦娜斯想說什麽,卻最終沒有說出口,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雖然梅迪爾麗始終背對着他,可是他相信,梅迪爾麗是感覺得到的。
隻是,她爲什麽一直不肯轉身?
“姐姐!”他又叫了一聲,問:“那你準備做什麽?”
“你的類法術幾階了?”梅迪爾麗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七項六階,六階以下能力全滿,怎麽了?你不是知道的嗎?”希爾瓦娜斯怔了怔,不明白梅迪爾麗何以會問這個問題。他有蘇分離出來的核心,而梅迪爾麗即有核心,又是黑暗之心的擁有者,所以他的身體狀況,梅迪爾麗可說是一清二楚。但這種洞悉是單向的,他就完全探測不到梅迪爾麗的身體。
梅迪爾麗仰着臉,沉默了好一陣,才轉過身,走到希爾瓦娜斯身前,一把撕開他胸口的衣服,露出他白晰若玉的胸膛,然後右手探出,已深深刺入他的胸膛!
整個過程,希爾瓦娜斯都看得清清楚楚,卻完全無力反抗。他并非不想反抗,而是梅迪爾麗的動作雖然清晰,卻實在太快,快到他根本無從抵抗,隻能看着她的手插入胸口,然後握住了核心。
希爾瓦娜斯對身體的控制和感知也非常敏銳,他清楚感知到梅迪爾麗的指尖上伸出無數肉絲,刺入核心,與核心融爲一體。然後,滾燙的血液就不停地注入核心!除了燙到要讓他尖叫的溫度,一起而來的,還有龐大到難以置信的能量!
希爾瓦娜斯的核心瘋狂脈動,血液速度驟然增加數十倍,龐沛能量随着血液沖向身體每個角落,不但沖刷着他的身體,還劇烈地改變着他的基因結構。希爾瓦娜斯身體劇烈地顫抖着,張着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的瞳孔已開始渙散,唇卻紅得越來越豔。
梅迪爾麗的臉色蒼白,她觀察着希爾瓦娜斯的變化,終于收回了手。希爾瓦娜斯即刻失去了支撐,仰天倒下。胸口的創口中噴出一股血泉,但是鮮血噴上半空時,竟詭異地收攏,重新回到創口内,并且封住了傷口。随後,希爾瓦娜斯身上泛起一層豔紅,傷口以空前的速度開始愈合,不到十分鍾,可怕的傷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身體内部能量的沖刷和基因震蕩仍在繼續着,讓他一時還站不起來。然而,希爾瓦娜斯已可感覺到能量正在迅速轉化成進化點,并且不斷消融,生成一個個類法術域能力。這個過程持續不斷,能量豐沛得讓他難以置信,一直到生成九階類法術域,能量才徹底消耗。
至少這時,希爾瓦娜斯還沒有感覺到自己天賦能力制限在哪裏,說明他很有可能發展出十一階的類法術域能力來。但認真的說,擁有核心的他也不能夠說是人類了。生成了一個九階能力後,能力進階的過程就停了下來,大量進化點積存下來,沒有繼續動用。
梅迪爾麗半蹲在他身旁,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了一下核心目前的狀态,說:“不要生成更多的九階能力了,把餘下的進化點直接生成十階,甚至是十一階的能力。我能夠給你做的就是這麽多了,去吧,去鋼鐵之門。”
“姐姐,你呢?”希爾瓦娜斯勉強撐起上半身,執着地問。
“我?我有我要做的事。”梅迪爾麗站了起來,提起殘缺的重劍,向黑暗中的北方走去,轉眼消失。
希爾瓦娜斯想要追上去,卻根本爬不起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梅迪爾麗走遠。
黑暗中,少女默默向北方走着,胸腔中那顆心髒,正跳得越來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