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的一百餘一級思維中樞和十幾個二級思維中樞,現在隻占據了顱腔的一個角落。而一千個二級思維中樞剛好填滿蘇現在顱腔而已。一個二級思維中樞的處理能力是一級思維中樞的十倍,而體積僅僅略大了一點。在感知域突破到十一階之後,蘇對貝薩因都語的感知又深了一層,從而在一級思維中樞的基礎上構建出了二級思維中樞。強大的處理能力是利器,但大多時候卻顯得有些多餘。比如現在,蘇會思索何時以及在哪裏能夠和生物大軍彙合,純粹是因爲太多的思維中樞益在那裏。
蘇并不是一個勤奮的人,也不是爲了強大可以不擇手段。相反,即使在荒野上,很多時候,他也更願意抱着那支粗陋的狙擊槍,靠坐在岩石或廢墟旁,凝視着難得一見的星空,或者隻是簡單的發發呆,想想梅迪爾麗過得怎麽樣了。
強大會帶來很多利益,也會打破生活的甯靜。蘇并不在意利益,他隻是喜歡甯靜,如果不是還記得藍眼睛的小女孩,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就在他不急不忙地走着的時候,突然間全身一震,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從天而降,瞬間澆在他的意識上!蘇茫然擡頭,卻什麽都沒有發現,根本無從知道危險從何而來。全景圖中沒有任何異樣,一支議長方的小部隊正縮在一座廢墟中,大部分在酣睡着,惟一的哨兵也在打着瞌睡,姿勢一直都沒變過。斷層空間十分穩定,平行空間也沒有異常之處,諸位面運算所得到的結果也一切正常。但是,蘇就是知道有些事情正在發生,卻說不清發生的是什麽。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但今晚的危險感覺卻格外的強烈。不過仍和以往一樣,找不到危險的來源。現在蘇所看到的世界,就象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怎麽都無法看得真切。
蘇定了定神,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鎮定,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索性停了下來,先把可能的敵人羅列出來,惟一,使徒,貝布拉茲,光暗天秤米修司,等等;然後,再将所有讓他值得爲之冒險的人列出,包括帕瑟芬妮,梅迪爾麗……等等。最後,則是把敵人和需要照顧的人進行匹配比對,以找出危險的源頭。
做了這麽多的工作,蘇卻失望地發現,他居然一無所獲。但是當能力,特别是感知域能力已經達到十一階地步時,蘇知道,自己的每個直覺,每次悸動,都不是毫無原因,毫無理由,一定有着某種内在原因。
在原地坐了整整半個小時,蘇還是決定繼續前進,至少貝布拉茲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敵人,而且他和梅迪爾麗與議長間的仇恨幾乎沒有化解的可能。他并未寄希望于這次可以一次性搞定一切,但是在威斯特伍德重傷的情況下,蘇至少可以給議長的軍隊以重創。海頓死了,威斯特伍德短時間内恢複不了,至此爲止,議長手下名聲在外的強者均已失去了戰鬥力。這才是最佳時機!威斯特伍德非常強,如果他狀态完好,現在的蘇也難以在決戰中勝出。但是威斯特伍德過于自信,也過于傲慢,發動的空間潛行本該是緻命一擊,但卻沒想到蘇居然憑藉着超凡絕倫的感知能力鎖定了異空間中他的本體。在空間穿行狀态下,任何一點意外都有可能變成毀滅性的災難。所以被幹擾的威斯特伍德立刻陷入生存危機,若非決斷得快,集中所有能量保障上半身和頭部,放棄了被蘇抓到的下半身,這個老人早就在平行空間恐怖的能量風暴中被撕得粉碎,最後連物質形态都不會殘留。所以,戰勝威斯特伍德,靠的仍然是僥幸。
黑暗中,蘇漸行漸遠,在他身後,則是有着溫暖燈火的龍騎。
西方,梅迪爾麗坐在大湖之畔,正用力修整着有些彎曲變形的重劍。她的神情十分專注,但希爾瓦娜斯卻知道并非如此。他雙手中央,正不停地噴射出一條細細的藍白色火流,超高溫的流焰可以将噴射到的劍身部位在一分鍾内燒得變色。而梅迪爾麗會相應扭動劍身,或是把彎曲的部位修直,或是把裂縫彌合。她沒有使用任何工具,所有的工作都是靠着雙手完成的。那雙纖長而凝白的手,根本不懼已燒成暗紅色的熾熱合金,甚至偶爾被希爾瓦娜斯的高溫火流直接噴到,也全然無事。
看起來,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修補工作已經整整進行了一個小時,希爾瓦娜斯的體力都消耗得七七八八,重劍才修補了一小半。有時候,一條小小的裂縫就要耗去梅迪爾麗十幾次的努力,以及十分鍾的時間。而希爾瓦娜斯知道,她其實隻要一下就可以修補好這樣一條裂縫。這隻能說明,梅迪爾麗其實心不在焉。
“姐姐,還在想麗和她的……嗯,孩子?”希爾瓦娜斯試探着問。自從自安息地走出後,梅迪爾麗和他之間的距離無形中就拉近了很多。雖然少女的話少得隻有寥寥幾句,但是兩人之間已不避諱任何話題。
不過希爾瓦娜斯的話一出口,梅迪爾麗的手忽然失去了準星,不光沒有把裂縫彌合,反而幾乎将劍身整個撕開!這樣一來,重劍算是徹底報廢了,不經過高溫冶煉回爐,根本無法修複。梅迪爾麗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雙手,片刻後才擡起頭,凝望着夜色籠罩下的東方,雙眼中已是一片寒冷。
希爾瓦娜斯呆了片刻,才想起剛剛掠過心底的那一陣戰栗,這才确定剛才梅迪爾麗不是因爲他的那句話而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