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細處那些非人的結構,僅是從整體看,這雙眼睛也透着無法形容的冰冷,那已不僅僅是非人,而是遊離于生命體系之外。按理說,純以能量構成的眼睛應該不帶有情感才是,可是它卻偏偏給人以強烈清晰的印象。即使它是某種形式的生命,也不是這個世界體系内的生命。或許是某種能量生命,或者是更高層次的生命體。
在那雙眼睛的中央,飄浮着使徒的身體。他的身體**着,線條非常完美,但是肌肉之間顯露出的片片深藍色澤,卻顯示了非人的詭異。他閉着雙眼,在空中緩緩飄浮着。從他身體中探出幾條絢爛光帶,連接在智腦的接口上,海量的數據通過完全超出現代科技的方式傳輸着,所有零件的生産裝配,乃至整個蠍巢的運作,都在他的操控之下。
在大廳側壁上,有一個突出的平台,數十道激光幻成了一個女人的三維頭像。她十分美麗,表情卻是冷淡如冰。她時時會張開嘴,吹出道道彩帶,連接到數據終端接口上,指揮着數以百計的設備運作。偶爾,她雙眼也會分别射出光芒,直接照射在某個接口處,這會成倍地提高傳輸效率。
女人影像隻是某種數據傳輸工具,但她也有着自己的表情,似乎不僅僅是個象征那麽簡單。
在大廳中央地面上,嵌着一個直徑十米的巨型玻璃皿,裏面赫然是一個飄浮在營養液中的巨型大腦!這就是災禍之蠍的中央智腦,娜秀。使徒沉睡時,她幾乎負責了所有災禍之蠍的管理和研究工作,現在在使徒完善自己形态時,她也是非常重要的輔助力量。
随着機件裝配臨近尾聲,一架巨大的機械巨獸逐漸成形。大廳中的眼睛緩緩閉上,而使徒則睜開了眼!
數以億計的齒輪瞬間咬合在一起,一個個隻有普通幹電池大小的動力驅動裝置被安放到指定位置上。這些動力機件體積很小,卻有着不輸于舊時代大功率戰車柴油發動機的出力,而且動力幾乎無限。隻有紐扣大小的核聚變電池已經在蠍巢中量産,這已經是遠超時代的技術,而更進一步,應用核心發動機體和主武器充能的,則是可以直接自空間中提取能量的設備,完全是無限供應。隻是兩台空間爐體積太大,才讓整台機體也相應變得巨大。然而,大量反重力引擎的使用,又使機體的重量不再是問題,理論造多大都可以。限制條件隻是能量和原料,但有空間爐在,能量又不再成爲限制條件。
設計方案中所有劃時代的設計,都是出自覺醒後的使徒。他重新構建身體後,即刻調整整個蠍巢的生産體系,先是建立了一系列工作母機,接着是大量用于提煉特種材料的設備,最後則是加工設備,同時對地下基地進行了清理,構造了巨大的生産空間。迪亞斯特每占據一個區域,就會把那一帶能夠找到的所有物資都送回蠍巢,以供使用。
片片打磨精緻的護甲貼附在機體外,引力線末端點亮熾熱光線,将護甲片熔解焊接成一體,把精密細緻的内部結構覆蓋起來。一艘前所未見的巨大機體,正在成形!
這即是大地雷霆使徒本體的一部分,星艦母船瓦爾哈拉。
蘇從沉睡中醒來。
他的雙眼幽深無限,碧綠光芒柔和波動着,但是每一下波動的節律都完全相同。如果無限深入,會發現所謂的碧綠光芒其實是一條條數據洪流,正不停地沖刷着他的意識。蘇的右眼并不明亮,和左眼看不出任何分别。隻是在右眼的最深處,在無限小的微分世界中,隐藏着無數符号。一個個符号都是貝薩因都語的文字,也即是羅切斯特博士後半生的主要研究成果,神文的終極形态。
淡淡的天光透過屋頂上的破隙照射進來,落在蘇的臉上,身上。他現在是完美的人類身體,臉上的傷痕已經徹底消去。雖然身體内部仍有大量的細微傷痕存在,但外表的破損已經優先修複了。
今天的天不陰不晴,輻射雲層顯得高而淡薄,偶爾會有一兩束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射下,構成連接地與天空的光柱,有如神國在這一刻悄然打開了大門。風吹在肌膚上,還有些微的涼意,舒适,但不能久呆。
身體各處不停地傳遞着速度,就象當初在荒野中一樣。現在看來,這種控制方式雖然遠遠超過人類的自然身體,但也已落後了。思維中樞會自行決定最優的控制方案,并且接管身體日常的所有活動。蘇所需要作的,隻是想想自己要做些什麽,身體就會自行完成。甚至他隻要想想要達到了一個什麽樣的目的,身體也會自行完成。
一個懶人的最高境界,無外如是。
蘇很想做個懶人,至少無須背負許多責任,不過,有責任也是一種幸福。而現在,回味着當初在荒野中的感覺,讓他油然而生感慨。這樣的時候,在今後,恐怕已經不多了。
現在在他的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明明空無一物的空間,卻有着無數條數據流在飄蕩着,而循着這些數據流,經由複雜分析與計算,就可以實現許許多多超乎人類想象的功能。比如說,知道某個地方剛剛發生過什麽,又比如,知道哪裏是空間最薄弱的地方。而對空間結構與屬性的分析,則是空間爐的基礎,也是宇宙時代的奠基石。這就是諸位面計算的威力。
把世界的規則數據化,再由數據推衍出規則,是人類乃至有機生命體掌握世界的第一步。運用于戰鬥中也有無限用途。蘇即是以諸位面計算的能力,找出威斯特伍德在斷層中的運行軌迹,從而一舉重創這幾乎不可戰勝的大敵。如果現在的蘇再遇到當日在斷層空間中潛行追蹤而來的使徒,至少有幾十種辦法給使徒留下一個難忘的教訓,而非束手無策的奔逃。
蘇已隐約感覺到,‘惟一’和使徒之間确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但又并非完全一緻。不過,蘇對惟一現在有着隐約的敵意,對使徒的敵意卻越來越強。随着他感知域能力的提升和完善,這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
惟一并不在太陽神教中。在羅切斯特秘密趕到設在南大陸的新基地後不久,‘惟一’的生長就再次失控,從而迫使羅切斯特啓動了毀滅程度。這一次,‘惟一’的反抗比以往更加強硬和瘋狂,博士用了整整一個月時間,才徹底消滅了惟一。他開始并未多想什麽,因爲和以往的規律一樣,惟一對抗毀滅的手段越來越豐富,生命力也一次比一次頑強。這次的艱苦戰鬥,隻是讓羅切斯特提高了警惕,立刻着手開始新一代的培養與毀滅程序設計。南大陸的基地設施不是很完善,一旦讓惟一失控,對于整個人類來說都是一場災難。羅切斯特根本不敢想象,沒有控制,肆意生長後的惟一,會是什麽樣的存在。按照惟一的生長繁殖速度,它可以在十天之内長到數噸重,并在半年之内形成億萬的數量!
又或者,惟一真是惟一的,那樣将更加可怕。
整整半年,羅切斯特調動一切資源,作了萬全的準備,等待着惟一的重生。然而,惟一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半年,一年,五年,羅切斯特終于無法再等待,而是着手在南大陸開始建立屬于自己的理想國度。在培育惟一的過程中,他曾經數度感知到了貝薩因都語,深切知道這是文明的終級表現形式之一。在此後數十年的研究中,羅切斯特終于爲人類邁出了第一步,烙印下足迹的,就是新文明的開端。
ps:各種混亂,隻有這點,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