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因爲瞬間準确計算出了敵人身處的最可能位置,才有了之後的一擊中的。若非如此,在沒有看到那生物的本相時,再豐富的想象力也想象不到她隐藏在蘇的正前方,卻用長長的觸手提着短刀從背後發起攻擊。
他蹲下,把女人的頭顱提了起來,然後切破手心,用滲出的鮮血塗抹着她頸上傷口。她尖聲叫着,聲音卻高高低低顯得十分詭異。頸部的斷口上不斷冒出青煙,迅速炭化,隻留下幾個接口。她的生命力異常頑強,封住傷口後至少還能活幾十個小時。而在此期間,蘇的血液将會不斷刺激她的生機,保持大腦的活性。
蘇把人頭舉到面前,直視着她的眼睛,冰冷且認真地說:“現在你需要考慮的不是我的下場問題,而是兩個選擇。第一,繼續激怒我,并且在我得到需要的東西後痛苦地死去。第二,與我合作,告訴我我所需要的一切。這樣你可以輕松地死亡,如果你能讓我足夠高興,我甚至可以考慮讓你活下來,并且有一個新的身體。”
在被蘇的血液滲入後,女人瘋狂的氣勢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看着蘇的眼神中不時流露出一絲恐懼。過了一會,她說:“如果選擇第二項一定會活下來,并且得到的新身體并不比我原先的差很多,那麽我願意認真考慮一下。”
“那你需要爲我效力,就象你爲黑暗聖殿效忠那樣。”蘇淡淡地說。
女人說:“出動我需要大量的能量。”
“能量不會是問題。”
達成了簡單的協議後,蘇從死去的神殿武士身上随意撕下塊布,把女人頭顱包了起來,挂在腰後。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全身上下的肌肉陣陣蠕動,所有的傷口都被封閉。受傷的部位并沒有愈合,隻是并不影響戰鬥力。女人攻擊的部位對人類男人來說是緻命的要害,但對蘇而言,隻是維持身爲人類記憶的某種符号圖騰而已,就是破損了也不影響戰鬥力。
一對長刀飛舞幾圈,又換成了反握姿勢,而那把短刀則插在後腰内作爲備用。短刀外觀毫不起眼,材質卻比穆雷的那把重斧還要好。
蘇穿過大廳,開始向上攀援。從女人的口中得知,她是黑暗聖殿的上位者,屬于真正血統高貴的貴族,是這個神廟的紅袍大祭祀花費了極大的代價祭祀才過來效力的,而時間隻有短短的一個月。
消滅了上位者後,神廟中再無可以和蘇一戰的敵人。在通往上層的樓梯上,神殿武士們發起舍生忘死的沖殺,的确把蘇暫時逼退。但是蘇每退後一階,在他面前就會有數名神殿武士被飛舞的雙刀斬殺,當蘇從四層退回到三層時,向他發起沖鋒的百名神殿武士全部倒下,無一幸免。于是他踏着神殿武士們的屍體鋪成的階梯,直上五層。
直到第八層,蘇才遇到了曾經的熟人,紅袍武士首領。他的身後還站着十名紅袍武士,十一名武士握着各式各樣的武器,在寬廣的大廳中站成一排弧線,對蘇構成半包圍态勢。十一具健碩的肌體和不斷微微蠕動的肌肉,一起構成了沉凝且巨大的壓力。還未開戰,幾名紅袍武士身體上就冒出滾亮的汗珠。汗水滑過起伏分明的肌肉塊壘,再滴到地上。
蘇笑了笑,筆直向紅袍武士首領走去。紅袍武士首領瞳孔急縮,他曾經親眼看到過蘇的戰鬥,瞬間爆發的速度,壓倒性的力量以及無懈可擊的戰鬥技藝,隻要想起來,就會讓他感覺到陣陣無力。這種感覺,隻在面對紅色大公等寥寥幾個真正的大人物時才曾有過。但眼前的戰鬥已不容退縮,紅袍武士首領大吼一聲,從腰間拔出兩把華麗彎刀,向蘇當頭斬下!
在他的眼中,蘇的身影驟然模糊,他立刻知道蘇再次施展出那種類似于瞬間移動的戰技,于是陡然睜大眼睛,幾乎是憑着本能把彎刀交叉擋在胸前!當的一聲悠長鳴叫,巨大無匹的力量将紅袍武士首領的雙刀一舉蕩開,随後他的心口就感覺到一陣灼熱,然後身體象消失了般,什麽知覺都已失去。瞬間,他清晰地看到了蘇,蘇正與他擦身而過,兩個肩膀幾乎都碰在一起。
蘇刹那間已掠過了紅袍武士首領,在他身後四米處重新出現。他雙刀平舉,如風車般飛旋起來,刀鋒掠過空氣時發出的嘯叫尖厲得讓人想要瘋狂。當蘇停止飛旋時,在身周多出了四具紅袍武士的屍體,身上布滿了切割的刀痕。
蘇擡起頭,靜靜看着其餘的六名紅袍武士。首領和同伴的戰死并未沖淡他們的鬥志,象戰死的同伴一樣,他們身體表面燃燒起淡白色的火焰,力量瞬間大增,然後發出戰鬥的咆哮,一一沖上!
對于紅袍武士們沸騰的戰意,蘇也爲之凜然。
在武士們驚駭的目光中,蘇的身體表面竟也綻放出火焰,而且是純正的淡金色澤!這是太陽神殿最純正高貴的火焰,和他們身上因爲激發聖漿才能燃起的火焰幻像之間的距離,差别大得如同兩顆恒星的間距!
淡金色火焰燃起刹那,蘇再次起步,突進,揮斬,再突進,再揮斬,這個過程一共重複了六次,身後就多出了六具紅袍武士的屍體。
神廟的第九層是聖壇所在,以及存放各類典藉的地方,面積并不大。紅袍大祭祀的居處也在這一層,但隻是小小的一個房間,裏面放着一張全無裝飾的木床,一套桌椅,一個衣櫃以及書架,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樸素得讓人吃驚。卧室後是沐浴房,裏面僅有一隻大木桶,從磨得光滑發亮的邊緣看,已經使用多年。大祭祀居室中的一切家俱都是普通木材制成,手工粗糙,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夠結實,即使一個混得并不怎麽好的自由民也能負擔得起。
在聖壇之後,有一座不大的銅門,那裏是通向塔頂祭壇的通道。站在門前,旁邊刻着的一行紅金色的字引起了蘇的注意。
“神聖,在烈焰中得到永恒。”
這句話的含義不明,應該是許多宗教都有的那種口号或者寓言之類的言辭。但是讓它變得意義不凡的是書寫這句話的語言。那是一種結構複雜的符号,表面閃動着金紅色的光芒,始終保持着熾熱的溫度。而這種符号竟然和蘇意識深處浮現的符号有些類似,雖然複雜程度還不及蘇意識中那些符号的億萬分之一,但是也能順利加載信息,并且讓蘇讀出來。符号本身,就兼有着讀音和含義,而且以能量變化保存信息。雖然複雜和裝載信息量完全沒有比較的意義,但是這些符号和蘇意識深處的符号走的卻是同一種道路,這才是真正的意義所在。
蘇又想起了當初在地下基地時所看到的培養槽上的說明文字,那是用沒有能量加載的貝薩因都語書寫的霍爾奎拉和雷古納。那時,那種沒有能量,沒有空間解析,也沒有附帶精神波動的語言更象是一種盲目的抄襲描畫。
蘇用手觸摸着這段話。符号是由紅銅混合了其它合金鑄成,擁有能量供應的它始終保持着三百左右的溫度。當蘇的手指觸到它時,由于熱量流失,溫度有所下降,于是整句話立刻變得模糊起來,蘊含的意義也變得飄忽不定。這說明,眼前的這段文字至少有了能量,雖然隻是最原始的應用,可是卻和使用工具對原始人的意義相去無幾。蘇不知道太陽神廟的創始者和當年的地下基地是否有關聯,但至少在這種具備了貝薩因都語雛形的語言使用上已經向前跨越了決定性一步。真正的貝薩因都語,就是蘇意識深處的那些符号,可以在一枚中容納整個生物兵器的發展路線圖,那可是由數以萬計的生物兵器構成的路線圖!
當初,蘇和本能對話時,那枚浮現的符号,本身沒有任何意義,解讀出來就是‘貝薩因都’。蘇知道它的讀法,卻沒有辦法把它念出來。貝薩因都隻是人類似是而非的近似讀法而已,其實它是以數億不同的波動疊加而成,以人類的器官根本不可能真正讀出它。而蘇隐約感覺到,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把這個詞頌讀出來,恐怕會發生些什麽。
蘇的手離開了這句話,推開銅門,再走過長長的階梯,登上了神廟的天頂祭壇。這是太陽神廟最神聖的所在,原本隻有紅袍大祭祀可以自由出入。其它人員不管世俗身份多麽高貴,都隻能在某種特定儀式場合才能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