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帕瑟芬妮時,壯漢的眼睛也是一亮,他先和帕瑟芬妮打了個招呼,就對吧台後的老人叫道:“來兩杯藍色妖姬!”
當兩個玻璃管擺上吧台時,整個酒吧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看着壯漢,表情說不出的古怪。壯漢卻是不明所以,在衆多目光的注視下隻覺得全身都不自在,不過仍然把一管藍色妖姬推到帕瑟帕妮面前,說:“這發我請。”
帕瑟芬妮沒有立刻回應,雙眼筆直地盯着壯漢,直看得他不得不低頭找尋身上不對勁的地方,才慢慢地說:“魯迪克,你最近發财了?”
名爲魯迪克的壯漢顯然不明所以:“發财?怎麽可能,我最近一周都在養傷,沒有出去過。”
“是嗎?”帕瑟芬妮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眼睛是彎彎的,非常好看。可是熟悉她的幾個人都知道,每當她笑得如此好看的時候,就是想動用暴力解決問題的時候。果然,帕瑟芬妮接下來的一句是:“既然你想請,那麽把酒錢先付了!”
這句話,幾乎每個詞都是她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魯迪克更是有些莫名其妙,他在這個小鎮上可是信譽卓著的。不過這裏誰都知道惹到帕瑟芬妮的下場,于是他聳了聳肩,從腰上的挎包中摸出一個嶄新的肉罐頭,付掉了酒錢。
帕瑟芬妮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抓過藍色妖姬一口幹掉,這次忍得更久,才噴出濃濃一團酒氣。喝過了酒,帕瑟芬妮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她拍了拍魯迪克的肩,說:“小夥子不錯啊,懂得請我喝酒。好吧,我也不能白喝你的,從此你就跟我幹吧,和上次說好的一樣!”
帕瑟芬妮輕描淡寫的幾下卻差點把壯得跟鐵塔一樣的魯迪克砸趴下。
魯迪克臉上的笑容簡直比哭難看。他可是有七階力量和七階防禦的強者,是在小鎮一帶絕對可以橫着走的狠人,當然,是在不遇上帕瑟芬妮的情況下。他一身強悍能力,卻每每要使盡本事,才能不在帕瑟芬妮随意的拍肩搭背中被放倒。他怎麽都想不明白,爲什麽會有這種結果,明明帕瑟芬妮的力量隻是七階不到的樣子。
而且,貌似上一次的真相,是帕瑟芬妮想要建立自己的私人軍隊,想招攬魯迪克加入,卻付不出他要求的報酬,才拖延下來的。應該是她求魯迪克吧,怎麽現在聽她的話頭,求人的角色反過來了?
“那麽,報酬?”魯迪克抓着頭皮,努力擠出一個無害的笑容,以免帕瑟芬妮做點出格的事出來。她可是剛剛喝了一杯藍色妖姬的。
然而,如果魯迪克知道這是她的第四杯的話,絕對不會提報酬這個詞。
就連吧台後的老人都用看死人的眼光看着魯迪克時,誰知帕瑟芬妮突然哈哈笑了起來,豪氣萬千地說:“不就是幾挺突擊步槍嗎?我給你五支!每支配十個彈匣,就這麽說定了!”
在現在,這可絕對是大價錢。當然,以魯迪克的能力來說,仍然是打折後的價格。打折的幅度,以當前雇傭兵的行價,大約是三折左右。
不知道爲什麽,魯迪克看着帕瑟芬妮比花朵更嬌豔的笑容,比鑽石更璀璨的眼睛,總覺得心裏一陣陣發毛。他無可選擇,隻好點了點頭。
帕瑟芬妮眼波流轉,笑着說:“今天姐姐高興,下一杯酒我請了!”
酒吧中所有人都歡呼起來,卻沒有一個人真去拿酒。
帕瑟芬妮很滿意,很不淑女、但非常霸氣地呵呵笑了幾聲,忽然身體一晃,一頭栽倒在吧台上。四發藍色妖姬,就是一頭變種猛犸喝下去也會醉倒。雖然帕瑟芬妮酒量小鎮無敵,也就是兩發的量而已。
老人搖了搖頭,叫過那名伶俐少年,和他一起把帕瑟芬妮拖到酒吧後面的客房裏,扔到了床上。喝醉的人都很沉重,短短的幾步路,已經讓老人和少年汗流浃背。老人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再看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帕瑟芬妮,再次搖了搖頭,取來一盆水和毛巾,讓少年把帕瑟芬妮的靴子擦淨,再去前面幫忙。吩咐完,他就先回吧台去了。作爲小鎮上惟一的一個酒吧,他可是很忙的。
少年用毛巾蘸了水,走到床邊,動作忽然慢了下來。看着帕瑟芬妮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他年輕的臉上漸漸泛起紅潮,呼吸急促。他艱難地吞着口水,手顫抖着伸出,伸向帕瑟芬妮的胸口。她的胸前襯衣崩得極緊,似乎呼吸再用力一些,就可能把扣子崩飛。少年手指正向拉得最緊的一顆扣子伸去,看來隻要輕輕一撥,這顆扣子會自已打開。
他的手剛伸到一半,卻突然僵在了半空。汗如潮水般湧出,從額上流下,再顆顆滴落。少年張大了口,喉嚨中發出沒有意義的嗚咽。那把巨大的手槍不知何時從帕瑟芬妮的腿上到了手中,此刻冰冷而巨大的槍管正頂在少年的額頭上!
而帕瑟芬妮本人,仍在沉沉睡着。
少年僵直了半天,終于腿一軟,坐倒在地上。他的手一離開帕瑟芬妮的身體,那柄巨型手槍就打了兩圈,不知怎麽的又回到了大腿上的槍套中。死裏逃生,少年再不敢多呆,幾乎是爬着逃了出去。
床上,帕瑟芬妮伸了個懶腰,迷人的眼睛張開了一線,掃了下空蕩蕩的房間,很有些迷糊地自語着:“剛才好象有色狼……怎麽沒死人,奇怪!”
這時酒力再次湧上,她翻了個身,把兩隻長腿舒服地架高,再次呼呼睡去,全然不顧幹淨的床單上已多了幾隻泥濘的鞋印。
小小少年,這次一頓狠打是逃不掉了。
夜色低垂,小鎮依然熱鬧,在戰火四處燃燒的地域,這裏就象一方小小綠洲。距離小鎮幾公裏處,有一座孤零零的土包,是附近惟一的制高點。山包頂停着一輛輕型越野車,一個身姿如标槍般挺直的男人正舉着望遠鏡,觀察着這個在地圖上标注爲利茲的小鎮。
這個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紀,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胡須讓他平凡堅毅的臉也有了别樣的魅力,那身深黑色、對襟綴以暗金色紋線的龍騎将軍制服,更把他的站姿完美烘托出來。在他身上,有着久居上位者的氣勢和淡淡殺氣,這并非每個能力者到達同等能力和位置時都能擁有的。
片刻後,他放下了望遠鏡,說:“沒有特殊防禦工事,但是人人都配備了重火力,很麻煩。”
他身後還站着一個人,看樣子是他的助手。這時助手走上一步,說:“将軍,放過它的話,我們的行軍距離要多出近百公裏。油料現在很稀缺。”
男人又舉起望遠鏡,再看了會小鎮,下了結論,說:“就這樣吧,我們繞路!”
助手争辯道:“可是利茲隻是幾百個武裝平民,不是軍隊!推平它對您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助手鼻子上貼着一塊紗布,即使在夜色下,也能看出臉高高地腫了一大塊,居然就是在酒吧中被帕瑟芬妮随手一拳砸飛的家夥。
男人放下了望遠鏡,看看助手,淡淡地說:“你錯了,隻要有那個女人在,即使是一群綿羊也會被她變成獅子。”
距離山丘幾公裏外,赫然停着整隊的軍用卡車,突前和護衛在兩翼的裝甲車将近二十輛。而殿後的,竟然是四輛自走重炮,還配置了相應的彈藥補給車。這些火力足以應付一場小規模的戰役了。
軍車和裝甲運兵車都沒有熄火,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而幾十名全副武裝的戰士遊走在車隊周圍,仔細觀察的話,他們向外圍散開的疏密程度和遠近距離都經過精心計算和周密布局,沒有可乘之隙。這顯然是一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軍隊,在任何地方都有扭轉戰局的能力。
男人和助手已經上了輕型越野車,從山丘背面駛下,向着車隊開去。
夜很靜,男人凝望着車窗外,側面線條如同岩石刻像,甚至連眨眼的動作都沒有,不知在想些什麽。
助手則貌似專心地駕着車,識趣地沒有再在進攻利茲鎮一事上再作糾纏。
小鎮利茲其實沒有多少特殊的資源,但是那點可憐的糧食儲備也難免引起衆多大小勢力的窺觑。所以半年多來小鎮周圍大大小小的戰鬥爆發了不下幾十起。但作爲幾百平方公裏内惟一一個貿易和休整的地點,鎮中居民個個都願意爲小鎮的獨立和自由決一死戰。而在大半年中,小鎮就象黑暗中的燈塔,吸引了大批厭倦戰争且渴望安甯的能力者加入,成功地将獨立地位維持到了今天。利茲是周圍地區的貿易中心,又因處于血腥議會傳統勢力範圍邊緣,纏戰中的兩大勢力都不可能把主力放在這一帶,才讓這塊綠洲存在至今。但利茲的形勢一直岌岌可危,随着物資越來越匮乏,它的重要性越加凸現,也就吸引了更多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