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異常豐富的溫暖海流,這一帶的港口都是終年不凍,有帆船也很正常,但是這個時代的大海已是名符其實的死亡之海,海中出現了超大體型的變異生物已不算秘聞,就算不遭遇這些海中霸主,風暴、寒冷和輻射也會要了駕船人的命,和天空一樣,海洋也不再屬于人類了,那麽又是誰會駕着這幾隻連動力都沒有的老式帆船出海。
夜色下的大海,顯得甯谧而猙獰,那是一片深不見底的世界,無論誰看到它,都會下意識地感覺正在被冰冷和黑暗所吞噬。
在海邊一棟小房子的陰影下,蘇正站在那裏,凝視着可以載入鏡頭的碼頭和帆船,他完全和環境融爲一體,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不同,一個少年低着頭,頂着寒風匆匆走來,不小心之下一頭撞在蘇的身上,他揉着自己的肩膀,看了眼撞到的地方,喃喃地罵了兩句,就又向前方奔去,完全沒發現自己撞到的是一個人。
直到少年走遠,蘇才将目光從碼頭和帆船上收回,看看少年離去的身影,又向帆船望了一眼,這才離開房檐下的陰影,沿着海邊悠然地走着,即使在行走的過程中,他也時時散發着冰冷的非人氣息,好象行走的石像,蘇幾乎是**着的,隐約浮現的骨質甲胄防護着要害部位,他的身體表面有一層隐約流動的光輝,讓他隐入周圍的環境中,卻又不未曾完全溶入。
小鎮很安甯,幾百棟大大小小的建築圍繞着港灣平緩地展開,現在還沒有到入睡的時候,低垂的夜幕中,每棟房屋的窗戶中都透着溫暖而柔和的光芒,小鎮上的空氣中則彌漫着食物的餘香,大多人家剛剛用過餐,現在正是一家團聚的溫馨時光。
讓蘇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從未讓暗黑龍騎揭開過面紗的小鎮中居住的竟然大多是沒什麽能力的普通人,恍惚間,蘇竟有些錯覺自己是身處在舊時代聯邦的海邊小鎮中,安詳、緩慢,并且溫暖,隻是身體周圍流轉不定的淡淡光芒時刻在提醒着他,他正身處在敵人的主場之内,而且,這是完全覆蓋了整個小鎮、面積達數百平方公裏的主場,巨大得前所未見。
構成主場的力場在接觸到蘇的身體時,就會被扭曲,傳遞到另一側去,部分則被扭曲粉碎,變成純淨能量被蘇吸收,成爲他力量的一部分,相對于如此巨大的主場,蘇吸取的力量微乎其微,無論是誰主持主場,都會以爲這是能量的自然散失,而不會發現蘇的存在,蘇也并不是爲了奪取能量,而是在窺探着主場的構成規則,尋找支撐節點,以在關鍵時候,通過大範圍攻擊節點而銷毀對方的主場。
然而在潛入安息地一段時間後,随着對主場構成規則的逐漸深入了解,蘇卻感覺到越來越多的疑惑。
就他目前所知,主場一般有三個特征,一是限制敵人的能力,二是增幅自身的力量,前兩點并不一定以大範圍力場的形勢出現,地形、某種特定環境同樣可以發揮主場效果,當然,大範圍的力場效果要遠比單純的環境構建強得多,最後一點,則是主場一般是由精心構建選擇的節點組成,一般在需要的時候才會發動,維持一個大型主場消耗的能量巨大,即使是高級聖階的能力者也難以支撐很久,蘇的全景圖也可視爲一種特殊的主場。
但是安息地超大規模的主場卻沒有上述三個特征,所有的分析都指向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個主場最大的作用如同龍城的四台大型力場發生器,就是過濾超量輻射,以提供一個可供普通人生存的友好環境,但安息地主場的作用要遠比力場發生器大得多,也多得多,主場同時具備防止環境熱量散失和大範圍、低烈度物理沖擊的功能,後者直白點說,就是可以防止過大風浪甚至是海嘯的沖擊,這個時代,大海可要比舊時代狂烈得多。
這是一個讓蘇難以相信的結論,如此巨大的主場,難道就隻是爲了給居住在這裏的人們提供一個可供居住的友好環境,,沒有比這更加荒謬的結論了,就算聖輝十字軍中能力者和普通人的地位相對平等,可是也沒有必要消耗如此巨大,隻爲了給一千左右的普通人提供生存環境,即使是一直以來都願意幫助弱小的人活下去的蘇,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可是不管如何分析,蘇都找不到其它結論。
他緩慢轉頭,目光落在了安息地中心惟一突顯的建築物,一座不算太大的教堂上,這座教堂風格獨特,通體潔白,石柱上雕刻着星辰和光輝,卻沒有宗教故事中最常見的天使或使徒,教堂式樣也不同于蘇所見過的任何舊時代教堂,整體風格輕盈靈動,色調明亮,這類建築是很少在北方環境出現的,小鎮的房屋有許多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這意味着它們是從舊時代保留下來的,隻是翻新過而已,而這座教堂很明顯,隻有不到五十年曆史,很有可能是第一代聖輝十字軍的創始人建造的。
教堂此刻燈火通明,隐約透出舒緩莊嚴的音樂,偶爾有一兩個人從半掩的側門中出入,教堂中似乎在舉行着什麽儀式,但是蘇感知到的人并不多,應該不是什麽重要儀式,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座教堂是此刻安息地中惟一有強烈能量反應的建築。
靜靜地看了幾分鍾後,蘇才活動了幾下手指,向教堂走去。
越接近教堂,就越是能夠感覺得到陣陣能量氣息撲面而來,幾分鍾後,蘇已經站在小教堂半開的側門前,從門縫中流瀉而出的溫暖光芒灑在他身上,在那精緻的臉上激起隐約的煙霧,蘇就這樣沐浴在溫暖的光芒中,凝止不動,臉上如被冰封,看不出一點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