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當然不會爲了梅迪爾麗的一句話就輕視了這裏的異生物。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謹慎慎重。如果換了任何一個七階能力者。恐怕光是這一撥的異生物就能讓他送了性命。死在蘇和梅迪爾麗手上的這幾隻異生物明顯是剛剛破繭而出不久。雖然這一系的異生物隻要生下來就基本具備了平均水準的戰鬥力。但是顯然應該還有變異後更加強大的異生物存在。
倉庫中。無論是天花闆還是地面。肉管的密度都增大了許多。有些過于密集的地方。肉管之間還分布着一層薄膜。将地面整個覆蓋起來。所有的肉管都在有節律地鼓動着。在蘇的感知中。它們都在散發着生命的氣息。
其實此時此刻。在全景圖中。整個研究基地都在散發着生命的氣息。在跳動着。在呼吸着。有如一個巨大無比的生命體。當全景圖擴張到極限時。蘇如同在面對着一個無法想象的遠古巨獸。強勁的威壓讓他瞬間臉色轉爲蒼白。不過蘇稍稍作了些調節。将無形的威壓過濾去一部分。這才恢複。
不過随着對環境的逐漸熟悉。從撲天蓋地的濃烈生命氣息中。蘇也發現了許多不同尋常的地點。他忽然擡手一槍。将從角落裏撲來的一隻異生獸半個身體轟碎。然後帶着梅迪爾麗大步走向倉庫右邊。那裏的牆壁上覆蓋着一層肉質膜。蘇右手五指插入肉膜内。用力一撕。将整張肉膜撕了下來。露出裏面藏着的一道小鐵門。門沒有鎖。隻是簡單地帶上而已。蘇抓住把手用力一擰。就将鏽死的挂鎖擰開。推開了鐵門。
鐵門後是個隻有十幾平方米的小房間。布置非常簡單。靠牆豎着一排金屬文件櫃。另一面牆壁上則安放着武器架。房間中還有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和一張床。看來是過去倉庫管理員的值班室。床上的織品早已在久遠的時間中變得破碎不堪。但還可以看得出疊得很整齊。不知道幾十年沒有使用過了。辦公桌上方的牆壁上。還釘着幾張記事貼紙。靠近天花闆的通風口不斷向裏面吹着風。頂棚上的日光燈則散發着慘淡的白光。
詭異的是。值班室中竟然還有一個人在。
他身上的制服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顔色。稀疏幹枯的頭發垂在腦袋旁邊。他坐在辦公桌前。不斷用筆在寫畫着什麽。隻是手中的筆已經隻剩下一根鋼杆。而桌子根本沒有筆記本。記事薄的紙線早已消失。就是硬橡膠制成的筆墊在不知道多少年的寫畫下也隻剩下了一個邊框。
聽到了房門的響動。那個人頭也不擡。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句什麽。蘇依稀分辨出。他說的是:“等一等……讓我……填完單……這批貨物……很多……”
蘇輕輕吸了一口氣。心中凜然。時間似乎回流到了幾十年前。并且就此凝止。
看外面封門的肉膜。這裏被封閉了很久。而且在房間中看不到食物。那麽這個人是靠什麽生存下來的。
似是感覺到進來的人沒有離去的打算。還在不停地用筆杆在辦公桌面上寫劃的男人終于站了起來。回頭向門口望去。
他的臉呈現出詭異的青紫色。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皮肉因爲失水而收縮。幾乎貼在了骨頭上。嘴唇已經完全爛去。露出兩排泛黃的牙齒。他的雙眼則是白朦朦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瞳孔。這根本就是一具活屍。不。就連活屍都比它要多出不少的血肉。這個男人的身體中幾乎沒有什麽水份了。如果不是還能夠活動。甚至還可以說話。完全可以把它看成是幹屍。
雖然雙眼明顯看不見東西。但是他仍然不知道通過什麽方法感覺到了蘇和梅迪爾麗的存在。
“有…..入侵者……警報……”他沙啞而笨拙地叫着。撲向門邊的報警器。
經過這麽多年。門口的報警器早已失效。顯然管理員的記憶還停留在當時的年代。和身撲向報警器。但是他這一撲。力量卻大得異乎尋常。整個人如同炮彈一樣沖了過來。蘇和梅迪爾麗各自移了一步。閃開了管理員的沖勢。眼看着他轟然撞塌了半邊牆壁。摔進了倉庫裏。
管理員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超人的體能和力量。撞穿了混凝土牆壁的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從沒有嘴唇的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吼叫:“入侵者……死……”随後就以超越了異生猛獸的力量和速度撲了過來。
對于現在蘇來說。這種沒有任何技巧可言。隻是憑着本能撲擊的攻擊即使速度再快、力量再大也沒什麽威脅。蘇的身體輕柔地一側就讓開了撲擊。同時一腳踏在管理員的小腿上。讓他完全失去了平衡。向地面栽落。
在管理員空朦的眼球中最後映出的是重劍劍鋒。重劍在梅迪爾麗的運使下掠地而起。反削而上。将管理員斜斜地切成了兩段。啪哒。兩段幹硬的身體摔在地上。管理員依舊在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麽。四肢漫無目的地擺動着。雖然他已經失去了威脅。但是望着切口的蘇和梅迪爾麗卻同時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管理員身體的巨大切面上。居然隻流出幾滴深紫色的體液。已經可以證實。他這個身體中。幾乎是不含水的。
水是一切生命的源泉。這是已經深深刻印在這個世界的常識。但現在。常識就在蘇和梅迪爾麗的面前被颠覆了。
看了一會。蘇就将目光從管理員的屍體上移開。開始觀察着這個房間。他并不是生化技術的專家。也不是異生物專家。梅迪爾麗也不是。詭異的無水管理員還是交給合适的人。比如說海倫。去處理比較恰當。當然。這要他們能夠活着從這裏走出去才行。
蘇伸手從牆壁上摘下一張釘着的紀事簽。那上面有幾行很漂亮的字。而且很清晰。隻有幾個單詞模糊不清。
“5月15日。這個時候地面上已經是夏天了。而我卻隻能坐在這裏。終日把日光燈當成陽光。時刻忍受着陰冷和潮濕。不過再有一個月我就幹滿三年了。就會有一個月假期。我的上帝。我真不敢想象。整整一個月的海灘、陽光和溫暖的風會是什麽樣。
好吧。我承認。除了那個該死的主管。這份工作也不是那麽糟糕。至少它能夠讓我在五年中就把貸款還上。那可是一棟在加勒比海的度假屋。還有兩間卧室。
不過在想這些之前。還得爲下午要來的那批貨作些準備。這批是最高級别的貨物。不能出一點差錯。該死的。我讨厭最高級别的貨物。我更讨厭最高級别的生物試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