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峰之巅,有一點火光忽明忽暗,在極黑的夜裏,幾公裏外都可以看到這點火光。
那是蘇坐在峰頂抽煙。
幾天以來,已經有十幾個生命在N69周圍消失了,夜蛾飛來的速度比蘇預想的要快得多,而且數量也多出不少,看來一個水處理單元的吸引力比想象中還要大得多,不過初期趕過來的家夥大多實力一般,對蘇提升能力已經沒什麽作用,但還可以供梅迪爾麗和三名扈從提升實力。
煙在逐漸的縮短着。
貪婪會讓人類的智慧變弱,蘇已經深切地感受到這一點,先後趕來的人連對付一個變種人小隊的能力都沒有,卻想從清理了整個變種人群落的自己手中搶奪水處理單元。
這批人多半是某些人派來試探的,來試探一下蘇的實力和态度,蘇的回應十分簡單,所有未經通報而試圖接近N69的家夥,都會被變成屍體。
這些貪婪的家夥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其實早就被發現了,而蘇需要做的,隻是将他們的具體方位和能力信息通知梅迪爾麗或者是扈從們而已,他們自然會搞定一切。
其實現在蘇對于梅迪爾麗的能力已經有了直觀的了解,已能自由運使重劍的她盡管在能力上仍隻有三階力量和二階的防禦速度,但是真實戰鬥力已經穩穩地壓倒了麗,就是再加上裏高雷,梅迪爾麗也能輕松獲勝,哪怕是蘇自己上,恐怕也要費些事才能制服她,但就算是清楚知道梅迪爾麗的真實戰力,每當她獨自去解決敵人時,蘇仍會有揮之不去的擔心。
蘇很希望能夠生活在舊時代,那時候的人們雖然沒有種種威力無窮的能力,卻不必時時刻刻擔心着身邊人的安危。
他吸了一口煙,然後端起身邊的自動步槍,開到狙擊模式,根本不使用瞄準鏡,就向黑暗中開了一槍,在子彈出膛後,蘇的身體才向旁邊側去,而後一顆狙擊彈從他原本的方位掠過,如果蘇沒有動過的話,那麽這顆子彈正好從煙頭的位置穿過。
在一千米的距離上能夠達到這種程度的精準,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個不錯的狙擊手了,可惜,也就如此而已了,蘇如是想着。
狙擊彈掠過後,才傳來轟鳴的槍聲,而對方狙擊手的慘叫估計還要過一會才能傳來,蘇是等着對方開槍後,才從容反擊,然後輕描淡寫的躲過了狙擊彈,很多狙擊手在射擊的瞬間,因爲精神過于集中,都有凝息等待一會的習慣,但是這個習慣在今夜足以緻命。
消滅了對方的狙擊手後,蘇站了起來,提高了聲音說:“既然都來了,還躲着幹什麽,難道真要我象趕老鼠那樣把你們趕出來,”
雖然山風在呼嘯着,但是蘇的聲音卻極具穿透力,遠遠地傳了開去,似乎是爲他這句話作注腳,遠處這時才響起了狙擊手臨死前的慘叫。
蘇的面前,是一道長長的岩坡,2公裏外就是另外一道山脊,從山脊後響起隆隆的腳步聲,一個魁梧之極的身影出現,大步向蘇走來,這是一個非常高大的男人,粗犷的面容如同岩石打磨而成,時刻在散發着威嚴,他身上穿戴着奇異的動力铠甲,并不是全覆蓋式的,而是更類似于古代的聖騎士铠甲,隻在部分關節上使用動力輔助,主要的動力還是依靠着騎士本身的強悍體力。
在騎士的胸口,有一顆滴血的眼睛紋飾,非常的醒目,而且機甲前胸甲内有照明光源,專門點亮了這顆紋飾。
騎士一直走到蘇面前30米,才停了下來,這個距離上,蘇手中的突擊步槍可以發揮出相當的威力,而騎士手中拿的卻不是火藥武器,而是一把刃長兩米的長柄重劍。
“我是鋼鐵之門的神罰騎士長,瓦萊,”騎士用雷鳴般的聲音說。
“不是還有兩個人嗎,想躲到多久,”蘇淡淡地問。
瓦萊臉色一變,象頭雄獅一樣盯着蘇看了半天,才沖着裝設在領口上的通話器說:“佩德羅,帕潘斯,你們都出來吧,”
吩咐完,瓦萊對着蘇問:“你是蘇,”
蘇凝視着瓦萊的眼睛,以沉默代替着答案。
瓦萊傲慢的臉上明顯多了一層怒氣,自上而下的睨視着蘇,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不管你是誰,N69基地現在已經是鋼鐵之門的财産了,立刻離開這裏,并且不許接近基地10公裏之内,否則的話格殺勿論,”
“這麽直接,我還真是變得很奇怪……”蘇失笑着搖了搖頭,慢慢地說:“……爲什麽要聽一個死人廢話呢,”
“你說什麽,”憤怒瞬間讓瓦萊的臉染上一層黑色,但是卻出奇的沒有立刻動手,面前這個出奇漂亮的年輕男人總給他以隐約的威脅感,就象是被猛獸盯着,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可是一旦明白自己是因爲畏懼而改變了暴躁的習慣,瓦萊立刻感覺到巨大的羞辱。
另一件讓他不安的事情就是,兩名同行的神罰騎士始終沒有回應他的呼喚,徹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蘇好象看穿了瓦萊的心事,微笑着說:“他們永遠都來不了了,你也很快會去和他們會合的,”
瓦萊臉色大變,動力機甲上所有的引擎都吼叫着攀上了最大功率,手中的重劍斜指着地面,雄壯身體上的肌肉則在不斷蠕動,一條條肌肉上甚至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而且動力機甲各處暗藏的照明系統全被點亮,散射的光暈讓它看起來真有幾分衆神使者的威嚴,特别是那隻血眼,紅得讓人無法忽視,動力機甲上的光影效果和戰力無關,純是裝飾和威懾的作用。
出乎瓦萊所料,蘇露在外面的肌膚同樣亮起淡淡光芒,雖然不仔細看就幾乎發現不了這層光芒,但這的确是身體能量外放所産生的光輝,這個迹象一是能力強大的标志,另一方面則往往意味着強大能力行将發動。
蘇驟然起步,身後能量立刻狂猛噴射,推動着他的身體在瞬間就加到了極速,三十米的距離,在如此恐怖的速度下完全是瞬息即至,瓦萊的重劍才剛剛舉起,這時隻能駭然看到蘇以不可思議的突近,然後雙手握持軍刀,狠狠刺向動力裝甲胸甲的中縫,蘇的身體同樣以不屬于人類的速度在變化着,前臂上探出一枚枚骨刃,而在衣服之下,他的胸前也泛出片片鴿蛋大小、閃耀着黑色金屬光芒的骨片,就象是分散的鱗片。
蘇前臂上骨刃僅僅伸出了幾厘米長,既短且粗,兼且攻防效果。
夜色的映襯下,隻看到蘇拉出一道絢麗軌迹,轟然和動力裝甲撞在一起,巨響之後,兩人之間又猛然暴出一道由狂亂能量構成的火柱。
被撞得淩空飛起的竟然是身穿動力裝甲的瓦萊。
在半空中倒飛着的他不停噴出如霧如泉的鮮血,整個胸膛連同覆蓋其上的動力裝甲都深深地陷了下去,中央部分更是多出一個深深的血洞,那些合金裝甲片上,布滿了坑坑窪窪的小洞。
蘇白晰的臉上湧上陣陣潮紅,整個人踉跄着後退了幾步,由合金制成的軍刀刃鋒全卷,已經徹底損毀,雙臂上突出的骨刃則出現了細細的龜裂,但是和仍在空中倒飛的瓦萊比起來,這點小傷根本就無足輕重。
瓦萊的重劍在夜空中飛旋着,終于無力落下,嚓的一聲**了蘇腳邊的堅硬地面中。
這個時候,瓦萊龐大的身體才重重摔在地上,動力裝甲各處時時會爆出一團電火,神罰騎士長的身體無意識地抽搐着,他勉強擡起上身,用手指着蘇,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嘴裏不斷湧出的鮮血卻讓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瓦萊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身爲鋼鐵之門的神罰騎士長,瓦萊盡管擁有多達三項的七階格鬥域能力,卻依然慘敗在蘇的手下,當中有傲慢的原因,更多卻是因爲蘇那不可思議的突進速度以及附帶的龐大沖擊力量,以能量驅動身體前沖,這類的能力并不算罕見,但是他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什麽樣的能力可以使速度增加到如此地步。
瓦萊的眼中充滿了怨恨與不甘,他的心中有無窮的詛咒想要傾洩到蘇身上,可是喉嚨中的血塊卻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他根本不顧自己的傷勢,用盡全力在咳着,不斷有深色的血塊從嘴裏噴出,有些人是會将傲慢與憤怒堅持到底的,他們甯可選擇毀滅,也絕不肯在蔑視的對象前喪失尊嚴,身爲鋼鐵之門真正的核心高層,大湖西域威名遠播的強者,瓦萊就是視尊嚴與傲慢重于生命的人。
看到瓦萊眼中不屈的火焰,蘇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但是這位大湖西域真正的大人物是如何想的,此刻并不重要,實際上,從一開始就從來沒有重要過,蘇提起突擊步槍,一個點射轟在瓦萊的臉上,終結了他将詛咒罵出聲來的努力。
看着黑暗、荒土、鮮血和硝煙構成的世界,蘇才感覺到了熟悉,這才是荒野,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裸的由力量和暴力解決一切的世界。
蘇向瓦萊的屍體走去,剛剛走出幾步,就忽然回身,碧色的左眼中射出極爲銳利的光芒,向遠方的山頂望去。
雖然看不見,那裏也早已超出了全景圖的範圍,但是蘇能感覺得到,就在那片山頂上,正立着一個比黑夜還是幽深的少女。
潘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