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龍城外圍還有一家小型綜合制造工廠,并且投資了一家大型能源供應中心,不過沒有專門住所的帕瑟芬妮總是将私人醫院當成落腳點,并且喜歡和海倫一起睡。她總有說不完的話題,而海倫就是最好的聽衆。
私人醫院地下,中央實驗室那厚重的自動門聲息地打開,落出正坐在智腦前沉思的海倫。她微皺着眉,有些驚訝地看着門口。除了她之外,擁有打開這座自動門權限的就隻有帕瑟芬妮,而這位剛剛給了整個龍城一個驚吓的女主角,這個時候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帕瑟芬妮臉上似乎浮着一層淡淡的輝光,灰色的眼眸中碧綠的條紋極爲清晰。她大步走進中央實驗室,坐在海倫面前,然後一把搶過海倫手中的智腦屏幕,掃了一眼,發現上面象雪花片一樣滾落着數數據和信息。測試文字水印9。這種數據奔流的速度還難不住帕瑟芬妮,她可以輕松記憶每秒近百屏的信息,細緻分析的話也可以達到30屏左右的速度。問題是她不是很看得懂海倫這些數據的含義,也從來不喜歡枯燥而乏味的數據分析,于是說:“親愛的,你怎麽總是在看這麽聊的東西?”
“拿來。”海倫面表情,向帕瑟芬妮伸出了手。
“……聊。”帕瑟芬妮很清楚滿載數據的智腦對于海倫的重要性,而且海倫認真的時候最好不要開玩笑,所以她乖乖地将智腦放回到海倫的手裏。
智腦到手,海倫的目光立刻從帕瑟芬妮那轉到了屏幕上,冷冷地說:“聊的是你。現在你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帕瑟芬妮立刻擺出一副非常可憐的表情,說:“親愛的,不要這麽情嘛!我不在這裏還能去哪?”
可惜,帕瑟芬妮的扮可憐或許可以通殺雄性動物,卻對和她一起長大、并且明顯缺乏普通人類感情的海倫效。測試文字水印9。[
“你不是剛剛宣布了一個重要決定嗎?難道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應該幹點什麽?”海倫冰冷的聲音讓帕瑟芬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帕瑟芬妮臉上一滞,她現在最怕聽到的就是這個,因此立刻換上了燦爛奪目的笑容,說:“這件事……嗯,那個,本來就比較難呀!先不說這個……”
海倫冷笑了一下,毫不掩飾譏嘲的意味:“說這種話,你這個将軍也好意思?”
帕瑟芬妮的臉皮在這一刻顯示出來,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嘻皮笑臉的貼上了海倫,說:“誰都會有不擅長或者不感興趣的事情呢,比如說海倫你,不就根本對男人沒興趣嗎?”
海倫擡起頭,淡淡地說:“那隻是因爲我沒有時間浪費在那些沒用男人身上而已,而且也一直沒有合适我的人。測試文字水印2。哦,不,現在勉強有一個了,那就是蘇。怎麽樣,如果你不準備動手的話,要不要我和你搶一下,讓你看看我收拾男人的本事?”
看着海倫如同電子光般毫感情可言的目光,帕瑟芬妮忽然一陣心驚肉跳,驚叫了聲:“不要!”
海倫哼了一聲,目光重新落在屏幕的數據上,說:“那就去幹你該幹的事!過了今晚,不一定我會做點什麽出來。”
“可是……”帕瑟芬妮輕輕咬着下唇,仍然在猶豫着,根本沒有半點龍騎将軍的風範,更沒有那在北方戰場上橫掃一切的霸道。
海倫看了帕瑟芬妮一眼,有些意味深長地說:“親愛的,我再最後提醒你一次,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也很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不要等真正會阻攔你的人出現,才來後悔。”
帕瑟芬妮緊緊咬着自己的唇,雙眼中蕩漾着的水波光彩幾乎要溢出來,她忽然一橫心,咬牙切齒地說:“再給我點信心!”
“好!”這次海倫答應得非常幹脆,她揮手召來一面浮空光屏,上面有一幅非常詳細的骨骼三維圖像。測試文字水印6。
這是一截前臂臂骨,看上去應該是人類的骨骼,但是形狀略有不同,而且上面布滿了細碎的紋路,就象是舊時代碎釉的瓷器。這些紋路并不是簡單的花紋,而是實實在在的裂隙,這段臂骨應該脆弱不堪,随時都有可能斷裂。
然而帕瑟芬妮的臉色卻在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細緻而認真地看過每一根裂紋的走向,數數據在她頭腦中飛流而過,經過近一分鍾的複雜運算,才得出了結果。
“這是……骨骼進化前夕?”帕瑟芬妮仍有些許的不确定。
海倫點頭說:“沒錯!雖然僅僅是臂骨出現進化迹象,但是大方向是不會錯的。測試文字水印9。再過一段時間,随着實力的提升,應該會出現全面進化的迹象。”[
“但骨骼進化不是全能力四階以上才會出現的附加能力嗎?怎麽會出現在他身上?”
海倫淡淡的說:“這說明,他的潛力并不止于全能力四階,這是我剛剛得出的結論。想看看我衍出來的,他的下一個天然能力會是什麽嗎?當然,這是一份列表,怎麽選擇是他自己的事。”
“不用了。”帕瑟芬妮已經從初時的震驚中恢複,她搖了搖頭,忽然歎了口氣,有些落寞的說:“其實……他的潛力越是強大,我心裏就越是不安。算了,還是不看了,免得我和他的關系變質。”
沉默了片刻,帕瑟芬妮忽然苦笑了一下,好不容易提升起來的氣勢立刻降到了底部,說:“不行,信心還是不足。”
海倫終于從如山似海的數據中擡起頭,向帕瑟芬妮看了看,才說:“給你這個。測試文字水印6。”
帕瑟芬妮接過海倫扔過來的東西,登時一怔。在她手中的是一小瓶濃郁的烈酒,大約有120毫升。
“給我這個幹什麽?就算要喝酒,這麽點量也不夠呀?你知道,就是那幾種最爆烈的酒,幾公斤我也就當是在喝水……”帕瑟芬妮一頭霧水。
“我加過料的。”海倫臉上浮起一個罕見的微笑,隻是笑容落在帕瑟芬妮的眼中,卻顯得有些詭異。被生化方面的天才海倫加過料的東西,别說是這麽大的一瓶,就是一小杯帕瑟芬妮也很有可能承受不起。
這一次,帕瑟芬妮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鍾,然後緊緊抓着小巧的酒瓶,帶着從容赴死之心,向中央實驗室大門走去。
“别忘了我教你的那些技巧!”海倫在她身後喊了一聲。
“已經忘了!”帕瑟芬妮有些憤怒地回應。雖然她現在甚至在輕輕的顫抖着,可是也沒必要聽這個從小到大和男人沒有一點瓜葛的海倫的指導。測試文字水印1。
海倫對帕瑟芬妮的反應一臉的所謂,在關上實驗室大門的同時,她的眼睛又盯在智腦屏幕上。
就在她即将沉浸到由數數據構成的美妙世界時,屏幕角落跳出了一個隐藏的信标,不斷地閃爍着。海倫的雙眉立刻皺了起來,剛想将這個信标到垃圾箱裏去,看到信标上那晃動的黑人頭像,這才改變了主意,點下了信标。
夜已經深了,但是距離天亮似乎還有遙不可及的距離。
一個窈窕的身影似乎失去了重量,輕飄飄地在大片廢棄的建築物間穿行,雖然速度異常驚人,但是既未激起一點灰塵,橫生的生鏽鋼筋也未能帶到她一片衣角。轉眼之間,她就沖出了龍城的邊緣地帶,進入真正危機四伏的荒野。奇怪的是,龍城邊緣區域的各種防禦設施似乎都對她失去了作用。測試文字水印9。
一離開龍城,她就如同沒入水下的魚,身影徐徐自黑暗中消失。
這一刻,數雙一直緊緊盯住她的目光瞬間失去了目标,他們略有些緊張和茫然地在黑暗中搜索着。可是在黑暗籠罩下,地形複雜,并且有着形形**廢墟的荒野就是天然的隐蔽場,既然跟丢了人,怎麽可能再發現她的行蹤。
這時,在一棟塌了一半的小樓樓頂,一隻戴着厚布手套的手輕輕在護目鏡上按按了,鏡片上瞬間閃爍過幾條彩紋,于是那個纖細身影重新出現在護目鏡的視野裏。随後,那枝長度和重量都顯得異乎尋常的步槍稍稍調整了一個角度,就将那緩慢前行的身影重新套進了道。
護目鏡後是一個半開式的面罩,露出修剪得很整齊的短須,黝黑的肌膚與夜色完美地整合在一起。那雙厚厚的嘴唇唇角微彎,有個耐人尋味的笑意。
槍身上纏繞着具有遮蔽功能的戰術布條,在布條上還塗了層夾帶着沙礫的灰泥,甚至還有些枯草。測試文字水印5。握槍的林奇知道,暗黑龍騎出産的遮蔽布帶雖然幾乎可以隔絕一切金屬、熱量和輻射信号,但是這種遮蔽本身就意味着不自然,不自然就意味着有可能暴露。比如說就在1500米外緩慢潛行的女人,她穿的就是效果完全勝過龍騎産品的隐身戰鬥衣,但仍然在護目鏡上顯形。所以他在槍上加了層看似全然用的天然僞裝,防的就是可以掃描出遮蔽布的那些變态東西。
林奇一點也不擔心她會發現自己,現在他的氣息收斂着,完全是以被動方式來偵測周圍環境,并且他的僞裝技術已經達到了一種高度,幾乎可以和周圍環境融爲一體。林奇之所以用幾乎這個形容詞,而不是過往習慣用的完全,那是因爲在得到了這副護目鏡後,他終于明白自己的僞裝也會在這副護目鏡下現形。
一直到現在,林奇仍然時時爲自己的運氣感到自豪,至少,那天在陰暗隐匿的小酒館中,直覺讓他作出了看似不可思議,但至少到目前爲止仍是比正确的一個選擇。測試文字水印3。那就是,向那個機械、冰冷且沒有任何能力的女人投降。
幸運永遠是一個狙擊大師不可或缺的品質,林奇始終這樣認爲。
槍口以極爲緩慢的速度移動着,各項數據不斷在林奇大腦中生成新的結果,命中的概率正在不斷增加,并且已經達到了他開火射擊的标準。不過,林奇始終沒有扣動扳機。他的耐心非常的好,既然命中機率仍在增加,那麽增加哪怕是一個百分點也是好的。何況,在她進入龍城時,以接近完好損的戰力都中了自己的狙擊,現在至多隻剩下一半戰力的她怎麽可能逃得到自己的獵殺?
佩佩羅斯……胡須下的嘴唇聲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林奇喜歡獵殺,尤其喜歡獵殺大人物。随侍在審判鎮内那位法形容的惡魔身邊,哪怕是連仲裁官的頭銜都沒有,佩佩羅斯所掌控的權柄也是難以想象的巨大,至少比林奇要大得多。她甚至可以捕殺龍騎的校官,而如果沒有對付她身後那位惡魔的把握,那麽就沒什麽人會爲被捕殺的校官出頭。
即使是目前隻剩下一小半戰鬥力的佩佩羅斯,如果是面對面的格鬥,林奇也不認爲自己能夠在她面前撐過三秒。這就是審判所高階人員的實力。當然,林奇幾乎所有的能力都放在狙殺、隐藏和運動上,近戰格鬥的水平最多也就是尉官水準。林奇一直自認爲是一個天才的狙擊手,所有的努力也都是放在這個方向上。他不想将來之不易的進化點消耗在與狙擊和荒野作戰關的地方。所謂的全能型發展,除了極少數真正的變态和天才,絕大多數都是庸人的代名詞。而那些變态和天才,并不是因爲選擇了全能才厲害,而是隻要找到适合他們的路,那麽做什麽都厲害。
比如說,那個不靠武力也能将他收伏的女人。
命中概率已經超過了90%,但林奇仍沒有一點開槍的打算,因爲他已經發現,今晚的遊戲并不僅僅有兩個人參加。
耐心潛行中的佩佩羅斯臉色蒼白,已經有一些極細微的汗珠不受控制地從肌膚中滲了出來,這會極大地增加被發現的概率,但是她已經控制不住了。後背抽搐着的疼痛越來越強烈,但痛并不是她懼怕的,那顆仍停留在肺葉中的狙擊頭還在不斷地消磨着她的生命力。
很可怕的狙擊手,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心神不甯,并且先受了傷,他怎麽會有機會?佩佩羅斯有些奈地想着。
就在佩佩羅斯稍有分神的時候,一根細細的絆索聲息地出現在前方,她的右腳在細索上一絆,身體猛然向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