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時節,并不僅僅是冰冷、食物匮乏以及富有輻射的落雪才是旅行者的敵人,随着變異的加速,耐寒、耐熱、耐輻射的變異生物不斷出現,各種生物的食譜也逐漸變得寬廣,能夠嚼吃一切有機物已經算不上特别罕見的本能。
蘇和在荒野中一樣,保持着勻速奔跑,因爲傷勢未愈的關系,他隻以20公裏左右的速度前進着,每一次長途跋涉,蘇都會習慣性地觀察周圍的環境,并且與記憶中的世界進行對比,他發現記憶中的變異生物都在以可怕的速度變得更加強悍,生長周期也變得更短,不過生命也随之縮短,不知算不算是一種代價。
以舊時代的視角,動蕩年代的每一種生物都可以稱得上是恐怖,因爲許多生物進化的過程可以在十幾年内完成,而某些肉眼很難看見的微小生物甚至可以在一年内變異多次,其實人類變異的速度并不弱于其它的變異生物,能力域帶給人類的并不僅僅是強悍的肉體、超卓的智慧抑或是敏銳的感知而已,能力的獲取與進階是基因層面的變動,當能力達到足夠的位階時,人還能不能稱之爲人,已經是一個疑問了,但是在動蕩時代,沒有哪個傻瓜會提出這個問題,這非常的聊,因爲沒有能力就意味着法生存,或者隻能象條狗一樣的活着,那些身具高階能力,不用擔心自身生存的人也都對這個問題保持沉默,或許是因爲隐隐的恐懼。
蘇大腦内的永久記憶區提取出來的資料顯示,在他遇到的人中,荒野中生存的人平均死亡時的年齡爲29歲,女人生下第一個孩子的年齡是11歲,每十七個嬰兒中隻有一個可能存活,而在龍城。雖然由于時間過短法獲得足夠多的資料,但是顯然,數據應該比荒野中至少好上幾倍。
在分析這些數據的時候,盡管不時會有有關于荒野的記憶畫面閃現,但蘇心中是冰冷的平靜,沒有任何同情或者是悲憫這類的情緒存在,在大多數時候,蘇總是保持在幾乎毫感情存在的狀态内,這種非人的冷靜,已經在數次的戰鬥中讓他成爲幸存者。
一邊奔跑,蘇一邊檢查着永久記憶區的數據,一遍遍回放最近經曆過的重要戰鬥,讓他頗有意外的是,永久記憶區的範圍有些許擴大,能夠容納的數據量也相應提高。雖然提高的幅度非常有限,可能連5%都不到,但這還是蘇發現腦中存在永久記憶區後第一次對這塊區域有所提升。
暫時還想不出這次提升的用途,蘇也就不再去想,等回到龍城再去查查看有沒有相關的資料,或許找海倫是更好的辦法,但是對海倫本能的疏遠讓蘇決定多保留一些秘密。
在北方的戰鬥,可以算是暗黑龍騎的内戰,按照不成文的規則,内戰是上不了台面的,也就是說,經曆了連番惡戰後,蘇在總部得不到一點功績和酬勞,而且還不能公開地宣揚殺了兩名暗黑龍騎的中校。[
内戰收益,這就是暗黑龍騎的原則,當然,在衆多的利益和理由面前,這條原則的約束力有時候并不怎麽強。
沒有收益,但損失是真實存在的,與藍蠍激戰、奪回鍾擺城後取得的戰利品,已經全部被導化成了飛灰。雖然最終戰勝了暗黑龍騎裏的三隻秃鹫,可是裏卡多手下的扈從和戰士也損失慘重,蘇的扈從沒有戰損,不過來自羅克瑟蘭與奎因部屬的普通戰士幾乎損失殆盡,人員、訓練以及裝備,加總在一起對蘇來說已經是個天文數字。
龍城已經在地平線上展現,蘇卻停下了腳步,望着在雲下霧間若現若現的龍城,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有憤怒,有不解,憤怒的是執刀的黑手是從背後捅來,内戰收益,就這麽簡單嗎?是否有強大力量的人都可以不用爲他們的所作所爲負責,而蘇的不解,則是梅迪爾麗的突然出現以及她和帕瑟芬妮的激戰。
帕瑟芬妮已經回到了北方,她的扈從們也損失慘重,幾乎折損過半,現在的帕瑟芬妮麾下的扈從還不到10個,所以她自嘲的說,再這樣下去可要真的變成光杆将軍了,一定要回北方再賺點錢才行。
她走得很匆忙,根本沒有給蘇詳細詢問的機會,隻是叮囑蘇回龍城後先把傷養好,另外不要去追究卡馮等人幕後的主使,現在不是時機,蘇也沒有這個實力。
因爲帕瑟芬妮走得太急,蘇也就從得知她與梅迪爾麗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現在想起來,似乎是因爲她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才匆匆離去,問題的答案,或許在龍城,或許在其它地方,但是得到答案的鑰匙,隻能是力量,壓倒一切的力量。
蘇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戰鬥,休止的戰鬥也給了他法替換的财富,那就是進化點,大量的進化點,在修補最嚴重的傷損後,蘇仍有66個進化點,這足夠他生成一個新的七階配方能力,而每一個七階能力,哪怕是配方能力,都擁有瞬間改變局部戰局的力量。
原始的冰冷逐漸占據了蘇的身心,對他而言,龍城不止是一個補給基地,而且是充斥着未知敵人的城市,在面對敵人時,蘇永遠都是冰冷和殘酷的。
龍城并不是荒野,蘇也不再是那個行走于核廢料間的原始獵人,回到龍城後,他就發現,有太多的事等待着他去處理。
麗、裏高雷,乃至裏卡多、漢倫以及兩名幸存的扈從都住在帕瑟芬妮的私人醫院中,在一一見過他們後,蘇不得不承認,海倫不僅僅是一個毫情感的技術狂人,她還是一個非常高明的醫生,蘇到來的時候,他們僅僅在私人醫院中過了兩天,但傷情都在好轉,麗還需要住幾天院,裏高雷已經能夠拄着拐杖四處亂走了,強大的格鬥域能力賦予了漢倫同樣強大的恢複力,兩天時間他的傷勢就基本痊愈。
傷得最重的是裏卡多,他的一半内髒幾乎都打爛,但是在海倫親手爲他做過手術後,當蘇走進他的病房時,裏卡多竟然斜靠在病床上,嘴裏咬着根煙,一邊翻看着舊時代的**雜志。
看到進入病房的竟然是蘇,裏卡多眼睛一亮,不顧護士殺人的目光,将半截香煙直接吐在地上,居然從床上跳了下來。
可惜,裏卡多明顯高估了自己的肉體力量,落地時的震動立刻讓他臉色慘白,僵硬地向前栽倒,蘇吃了一驚,連忙扶住了他。
過了好一會,裏卡多才吸了一口氣,臉上重新有了血色,他有些虛弱地笑笑,仔細地看着蘇,忽然一拳重重地擊在蘇的腹部,剛動過大手術的裏卡多拳力有些出人意料的沉重,可是蘇腹部輕輕一收一放,就不動聲色地接下了這一拳。[
“能看着你活着回來,真是太他媽的好了!”拳力的反震讓裏卡多臉上的血色再次消失得影蹤,不過他仍然咧嘴大笑,全不顧笑容已然扭曲。
蘇微微笑着,素來不擅言辭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素性就一言不發。
才笑了幾聲,裏卡多就痛得倒吸冷氣,不得不扶着蘇才能站穩,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旁邊竊笑的護士,忽然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右手探出,狠狠地在她大半露在外面的**上捏了一把,身材惹火的護士驚叫了一聲,她的躲閃看起來反倒象是迎合。
裏卡多摸了幾下,就收了手,向她笑着說:“我沒什麽事,你先出去吧!”
護士再看了看裏卡多的臉色,确認他不太可能突然死去,這才離開了病房,出門之前,她還向蘇看了一眼,水波蕩漾的雙眼中充滿了**裸的挑逗。
自從拆下身上繃帶的那一天起,蘇已習慣了女人以及男人投來的貪婪或挑逗目光,對于這個護士的暗示,他當然動于衷,然而感知極爲敏銳的蘇,卻發覺護士投向裏卡多的目光要比看自己的熱切得多,甚至帶着些狂熱。
蘇從來不以自己的容貌爲傲,反而認爲是一個麻煩,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随着能力的進階,蘇已察覺自己的容貌也相應有所變化,至少以大多數人的标準來說,蘇正在變得越來越漂亮,是的,漂亮,這是一個十分恰當的形容詞,即使和帕瑟芬妮站在一起,蘇也并不遜色多少。
裏卡多似乎感覺到了蘇的想法,忽然有些神秘地笑了笑,問:“你知道爲什麽她對我要比對你熱情得多嗎?”
蘇注意到了護士态度的分别,卻并不覺得這算是一件事,所以微笑回答:“所謂!”
裏卡多搖了搖頭,拍拍蘇的肩,笑着說:“别總是表現得象個大人物,要知道,構成這個世界的大多隻是些普通人,你要試着從他們的角度看看世界,才會理解他們,比如說剛才那個美女,每讓我摸一次就會有100元:這不是約定,但我總會付錢給她,也就成了一種約定,等我的傷好了,并不介意和她度過幾個充滿激情的夜晚,她今年的收入會因此增加一倍,這同樣不是約定,但我會付錢,她沒有天賦,不會産生高階能力,這一輩子也注定成不了大人物,對她來說,錢就是最現實、也是惟一能夠依靠的東西,現在你明白了,爲什麽我遠遠沒有你漂亮,也沒有你那麽酷,她卻更喜歡我了吧!”
“我過去也都是付錢的!”蘇皺眉說,這是他的原則,可是他也明白,在荒野中的時候,他仍然非常的窮,自然法跟裏卡多這樣擁有家族支持的人相提并論,即使是現在,他也不會象裏卡多這樣做,蘇時刻記得,帕瑟芬妮仍爲他背負着巨額的債務。
裏卡多笑了,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在醫院裏躺了兩天所事事,就胡思亂想一下,我在想,是什麽讓我們高高在上,可以随意奪取他人的生命,是能力,擁有能力的我們,在荒野中生存的流民面前,就是神,我們可以爲所欲爲,而不受約束,因爲流民不可能對我們形成任何威脅,同樣,擁有更高階能力的人在我們面前,也有爲所欲爲的可能,所以我們習慣于把注意力聚集于能力者身上,而對更多沒有能力的普通人視而不見!”
蘇若有所思。
“也許,這個世界并不屬于我們,而是屬于這些默默任人宰割的普通人!”
蘇正想着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時,剛剛還象一個哲人的裏卡多忽然堆上奇異的笑容,壓低了聲音,很有些神秘地說:“嗨,不說這些聊的了,兄弟,你知道嗎?我在這裏發現了一個超級美女,你完全法想象她的性感!”
“超級美女!”對于裏卡多的變臉本事哭笑不得的蘇,論怎麽想也想不出這間醫院中會有什麽超級美女,醫院裏的每一個醫生護士他可都是見過的,除非裏卡多把剛才的護士當成了超級美女,如果是那樣,蘇要開始懷疑他的審美标準了。
或許女人是男人共同的話題,裏卡多兩眼發光,是切切實實、真實不需的發光,他湊近了蘇,以幾乎不可能被聽見的聲音說:“她是……海倫!”
“海倫,!”蘇失聲叫了出來,換了其它任何一個名字,都不會讓他反應如此激烈,蘇不假思索地補了一句:“你說那台冷冰冰的醫療器械性感!”
裏卡多深深地吸了口氣,咬牙切齒地斷言:“法形容的性感!”
蘇忽然感覺到房間中的氣氛有些異樣,還未及回頭,身後就傳來一個冰冷、機械、永遠一成不變的聲音:“你說誰是冷冰冰的醫療器械!”
蘇苦笑,緩緩轉身。
他實在不明白,以自己的感知能力,怎麽會沒有發覺全能力的海倫已經站在自己身後,難道是自己的注意力全被裏卡多吸引了。
“這位蘇少校,請你跟我來一下!”海倫冷冷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病房,蘇奈地搖了搖頭,隻得跟着她而去。
在離開病房前,蘇向裏卡多看了一眼,看到的是他正盯着海倫的背影,眼中全是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