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水源充足,生命力頑強得令人驚訝的灌木到處滋生。荒棄了幾十年之久,甚至還有些樹木還長到了幾十米高。盡管仍是上午,陽光也十分熾烈,但這片廢墟仍舊是充滿陰森的感覺,沒有一絲暖意。
在一座四層小樓上,三樓一個完全破碎的窗戶後閃動着微弱的碧光。蘇以極慢的動作放下手中的水壺,安靜地看着下方如貓一樣無聲無息在灌木叢中穿行的麗。看上去她對叢林地帶非常熟悉,每一次身體扭曲避讓的角度和落腳點近乎本能的準确選擇,使得她能以最有效的方式繞開障礙物。雖然那件精巧的小匕首看上去是她手中惟一的武器,但隻憑那具曲線凸顯的身軀中隐藏的爆炸一般的力量,任何東西在她手中都會暴發出巨大的殺傷力。
蘇的目光掃過她的身體,黑衣緊身皮衣十分合體,将她全身的線條都勾勒了出來。經過了那一夜,蘇對她身體已十分熟悉,看得出來皮衣内不可能另行藏着什麽武器,似乎她隻帶了這把匕首進來。
“看來是要與我肉搏。”蘇明白了麗的想法。
當麗的身影消失在叢林中時,蘇也安靜地閉上眼睛,呼吸也逐漸變得緩慢,到最後,每一分鍾才會呼吸一次。他的體溫更是慢慢下降,降到與環境等同的溫度時才停下。蘇喝了幾口水,将那裝滿了四級水的水壺喝幹。又拿過一把剛采摘下來的樹葉,放進嘴裏慢慢嚼着。樹葉的汁液一點一滴順着喉嚨滑落,迅速被吸收幹淨。
蘇懷中抱着步槍,進入了半睡眠狀态,一輪狂奔下幾乎耗盡的體力開始涓滴恢複。在他的身旁,放着手槍和一排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子彈。
這是間損毀的房屋,在這片廢墟中,這樣的房間成千上萬。雖然麗也是叢林戰和城市戰的行家,但自有記憶起就在荒野中掙紮求存的蘇相信自己不會給她留下任何痕迹。想在這樣一片叢林廢墟中找到蘇,或許給麗一周時間也辦不到。
蘇決定先睡一會,好休養自己的體力,順帶消磨麗的耐心和體力。
他已決定在這座叢林中解決麗。如果不能徹底了斷這件事,那以她已經表現出來的性格,肯定不會放棄并且糾纏到底。雖然他并不清楚羅克瑟蘭公司的真正實力,但是能令佩恩公司在那種赤 裸裸的挑釁行爲面前保持沉默,必定是個龐然大物。一旦出了這片叢林,他不知道要走多遠,才能離開羅克瑟蘭公司的勢力範圍。
在這片土地上,除了羅克瑟蘭公司,還有其它形形色 色的公司和組織。蘇雖然不喜歡麻煩,但他知道不可能不與這些公司和組織打交道。至少大多數四階以上的能力,就壟斷在大公司和組織的實驗室裏。羅瑟克蘭公司,就是一個可以提供四階以上能力的龐然大物。
麗隻攜帶了一把匕首,隻身進入這片叢林,實際上是爲這個遊戲定下了規則。蘇沒得選擇,隻能接受。在這片叢林裏,仍是實行遊戲的規則。如果出了這片叢林,那就是生存的規則決定一切。
麗身邊的那個男人,從看到他第一眼起,蘇就将他定義爲極度危險。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想去面對這個男人。而在這片叢林裏面,就隻是蘇和麗。
蘇不再多想,睡得漸漸沉靜。
麗蹲在一叢灌木下,銳利的目光掃視着前方幾棟全無生氣、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的樓房。突然,一滴汗珠自她眉毛上滑落,進了眼睛,立刻引起一片刺痛。麗在心裏暗自罵了一句,擡手拭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她已經在這片叢林廢墟中轉了三個小時,卻完全沒有找到蘇的一點蹤迹。她可是叢林戰和巷戰的行家,會走的時候就開始摸槍,十三歲起獨自在荒野上戰鬥求生,到十六歲時,死在她手上的流民和暴徒已數以百計。再高明的獵人,也難以在她的追蹤下生存。她還從未遇到過象蘇這樣,氣味、痕迹、一點線索痕迹都不給她留下的人。
若不是有強烈的直覺,她甚至有些懷疑蘇已經離開了這片廢墟。
天色漸漸暗了。
麗幾乎摸遍了叢林的每個角落,卻仍未有蘇的痕迹。然而麗已感覺到有目光正在注視着她,當然這也僅僅是感覺而已,因爲她并沒有發現眼球反光的蛛絲馬迹。蘇有如最狡猾、最耐心的野獸,正隐藏在暗處,等待着獵物疲累。麗終于承認,在隐藏和尋迹方面,自己并不是蘇的對手。再這樣下去,她永遠也别想找到蘇。
麗霍然站起,高聲叫道:“你還他媽的是不是男人!有種的給我出來!”
一如她所料,果然在一百米外的一座樓房中出現了異樣的感覺。出乎麗的意料,一個幽深的窗戶中火花一閃,巨大的槍聲随即響徹廢墟,驚起了一大片準備栖息的宿鳥。
熾熱的風吹起了麗的栗色短發,子彈就擦着她頭頂飛過,并且打斷了一根大腿粗細的樹枝。
麗伫立不動,臉色鐵青。她本以爲以蘇的聰明,應該會明白自己的遊戲規則。如果他要動槍,那麽自己也就隻好叫裏高雷進來了。
不過頭頂斷裂的樹枝處,飛濺的不隻是木屑,還有點點腥臭的汁液。麗一個側步,讓開頭頂的腥雨。她伸手接了一滴汁液,在鼻端聞了聞。除了惡臭之外,她還聞到了一點神經毒素特有的苦澀味道,空氣的氧化作用已經大大削弱了毒素的濃度,但從那點殘餘裏還能推斷出它原本具有的劇烈程度。
随後,她看到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生物,通體沒有骨頭,如一片肉,靠蠕動行動,而且有極強的拟态和變色能力。從它屍體碎片中根根發達的肌肉纖維來看,這個巴掌大的小東西在必要時也可以行動迅捷,甚至象箭一樣将自己射出去。而那足以在數秒鍾内緻死的神經毒素,就是它的武器。
麗臉色有些難看。連續幾個小時潛行和搜尋,她的體力和警覺性都下降得厲害,如果剛才被這個小東西給撲上,多半會變成一具不會腐爛的屍體,供它慢慢吸食用。
蘇這一槍,看來并不是破壞了她定下的規則。更重要的是,這一槍還暴露了他的位置。麗雙眼中閃動着興奮和殘忍的光芒,如一頭黑豹,疾速向蘇發槍的位置沖去。
“一會抓到他的時候,還是給他留點面子吧……”麗想着,眼中的火焰越燒越旺。
不到一分鍾,麗已經站在蘇藏身的房間裏。她無語地看着放在地上的步槍、手槍和一排排子彈。蘇已不在這裏了。
她掃視了一下房間的環境,忽然從窗戶中躍了出去,在上身穿出窗戶的瞬間,她反手勾住窗戶上沿,整個人借力向上方升去。黑色高跟皮靴再在四樓窗台上一點,麗已立在屋頂。
屋頂上空無一人。
麗不假思索,沖向角落裏的樓梯間,一腳踢開反鎖的屋門,順着消防通道向下沖去。沖過二樓的刹那,麗忽然高擡右腿,一腳踏在對面牆壁上,驟然停住了沖勢。她上身極度後仰,完全與地面平行,幾乎讓人懷疑她身體裏究竟有沒有骨頭。
麗向二樓的走廊裏望去,剛好看到一個影子在走廊盡頭一閃而逝。
麗冷笑,收回右腿,順着二樓走廊走了下去,高高的鞋跟敲擊在沾滿了灰塵的地闆上,一聲聲敲擊聲就象是追魂的鼓點。
麗的身體剛探出走廊,左方即有一隻鎢鋼匕首悄然向她肋下刺來。麗那把精巧的小匕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右手換到了左手,格開了刺來的匕首。她右手前探,一把向蘇的咽喉抓去!
鎢鋼匕首與小匕首以極快的速度糾結纏綿着,雙方都想将對方撥到外圍,好讓開自己前進的道路。在這短短刹那,兩把匕首已你進我退,搏擊了十幾個回合,顯然兩人在匕首上的技藝同樣驚人。
他們另一隻手也未曾閑着。蘇以左臂格開了麗的右手,反抓住麗的手臂。然而她随意一抖,就将蘇的手震開,然後一拳作勢向蘇胸膛擊來。
蘇仍以左臂格擋,同時豎起右腿,抵擋麗悄然踢來的一腿。他忽然看到麗眼神中的冷笑,心中忽然泛起強烈的警覺!
麗的右手停在空中,下面一腳卻是忽然改踢爲踹,重重踹在蘇的右腿上!從她的靴底,足有四階強化的力量猛然噴湧而出,将蘇踢得倒飛而起,轟然撞破身後的房門,摔進了房間裏。
麗不疾不忙地向房間走去,她現在已鎖住了蘇的行迹,再不會給他輕易逃脫。而且剛才那出奇不意的一踢踢力已達到1000公斤,多半已令他的腿骨出現了裂紋。在上次的直接接觸中,麗估算過蘇的身體強度,對自己的出力控制得極其精确。
麗走進房間時,發現這是間很大的房間,裏面散放着一張辦公桌和幾把隻剩鐵架的椅子。而蘇站在牆角,已脫下了上衣,正一圈圈地解着上身纏滿的繃帶,此刻已解到腰間最後一圈,他整個上身都露了出來。蘇還赤着足,此前穿的軍靴,則整齊碼放在上衣和解下的繃帶旁。
蘇上身充斥着幾乎完美的肌肉線條,充滿了力量感,卻又不會讓人感覺到過于健壯。特别是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柔和的象牙白色,瑩潤得如上等的玉器。
麗眼睛登時一亮,習慣性地挑了挑眉毛,向着蘇吹了聲口哨,一陣放肆的笑後,才接着說:“看來你很知趣,居然自己開始脫衣服了!不過你還是繼續反抗吧,這樣待會幹起來才有味道!”
此刻蘇身上除了一條迷彩褲和遮去半張面孔的繃帶,就再無一片布料。他似乎很配合,聽完麗的話,居然又沖了上來!
恰在這個時候,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最後一絲光芒也已消失。本就陰沉的廢墟陷入黑暗之中,隻有某些發光植物閃着幽幽的瑩光,誘惑着不知死活的昆蟲來自投羅網。
蘇與麗所處的房間中,更是幾乎陷入了完全的黑暗。這種程度的黑暗,結于擁有微光視覺的蘇來說,已經足夠。
麗冷笑,借着窗外透進來的一點微光,她已看清了蘇撲來的影子。麗不閃不避,硬以小腹受了蘇沉重的一拳,然後揮腿橫踢,一記力量極大的腿刀掃出!雖然蘇已迅速閃避,腿側仍被她掃到,踉跄後退了幾步。蘇剛才的一拳非常沉重,結結實實地轟在麗的小腹上,但麗隻感覺到一陣劇痛,然後就行若無事。
一拳擊下,蘇就明白了,麗的身體至少也有兩階的強化防禦。
蘇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吸氣的聲音沙啞、粗狂,然後又呼了出來,吐氣的聲音同樣的悠長、沙啞。房間中似乎掠過了一陣熱風,風中有極度危險的氣息。
麗後頸處的絨毛根根豎立起來,她忽然間有種錯覺,似乎在黑暗中伏着的是一頭遠古暴龍,單單是一顆龍頭就可以将整個房間填滿。而現在,這頭暴龍正在黑暗中注視着她。
黑暗中,蘇又撲了上來。如果說此前他敏捷陰狠、猶如一頭獵豹,那麽這一刻的他粗暴狂猛,已變成暴熊!
麗雙臂抱頭,右腿提起,擺出防禦姿勢,随後房間中不住響起撲撲撲的聲音,蘇已如狂風暴雨般在她身上擊中了十幾記!最後一記膝撞更是撞在她的後腰上,将她的身體平衡完全打破,撞得麗向前飛跌出去。然而在身體失去平衡的刹那,麗也以一記後踢踢中蘇的胸膛,将他踹飛!
還未等麗爬起來,一股熱風即撲面而來,蘇又撲了上來,将她撞倒在地!
接下來,是在黑暗中的肉搏亂戰。兩人完全是在比拼體力和反應速度,麗那些精巧的殺人與格鬥技巧全無用處。許多時候,麗和蘇就是在赤 裸裸地角力。
亂戰還不到一分鍾,兩人均已喘息粗重,大汗淋漓。然而麗心中卻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雖然是在極度的黑暗中,她更是刻意地去遮擋了蘇的眼睛,甚至直接一頭撞在他臉上,然而蘇仍象能完全看到她的每一個動作,每每反制得恰到好處。麗雖然強化了四階力量和兩階防禦,甚至還有三階敏捷,然而這樣纏鬥下去,她的體力消耗卻是遠遠超過了蘇。而在先前的搜索中,她已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麗心中忽然掠過一個令她有些不寒而栗的想法:“難道他的身體也能看得見我?”
又是一次兇狠的角力!
麗身體内忽然一陣空虛,胸口中更是湧上陣陣腥澀的味道,幾乎吸不進氣去。她知道,自己最後體力已經衰竭。
麗的手臂上傳來陣陣劇痛,随後整個身體都被提起再按落,就此面朝下被按在了地闆上。她雙手都被反拉到背後,被蘇一隻手牢牢抓住。洩了最後一口氣後,麗立刻感覺全身酸軟,幾乎動一下都要凝聚起足夠的意志才能辦到。對此時的麗來說,蘇力量已經大到了不可思議,動作幹脆利落,根本不容她有反抗的餘地。
“他從來不會疲勞的嗎?”麗有些駭然地想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蘇以六十公裏的勻速沖刺整整一分鍾的情形。然而她随即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身上立刻滲出層層汗珠,拼命掙紮起來。
可是蘇的動作永遠是那麽的準确有力,根本不給她一點希望。他左手握緊麗的雙手手腕,右腿壓住她的雙腿,左手一提,就将她上身提了起來。
“你想強奸我?”蘇的聲音永遠是那麽柔和和磁性,與他此刻的粗暴完全不相襯。
麗一咬牙,悍然道:“沒錯!這次你運氣好,下次不見得運氣也好。我說過你是我的人,早晚我都會上了你的!你逃吧,我看你能逃多久!”
蘇似乎笑了笑,說:“我爲什麽要逃?”
麗冷笑:“你不逃,難道準備現在就給我幹?”
“錯了,是我要幹你!”蘇的聲音和他說話的内容格格不入。
麗的短發幾乎要豎了起來,尖叫:“你敢!!”
正如裏高雷所說,她并不排斥這樣的結果,隻是絕對不能接受被動的這種方式。
蘇右手一閃,就将她上衣拉鏈徹底拉開,然後在幾秒鍾内,麗那件堅韌且薄的上衣成了束縛她雙手的絕佳工具。蘇将她整個提起,再一把按在長桌上,靈活的右手輕而易舉的解除了皮裝長褲的防禦。
“蘇!你敢……”麗叫到一半,卻猛然吸了一口氣,那巨大且粗暴的沖擊直接将她的威脅堵回了喉嚨!
蘇的攻擊簡單、直接、粗暴,如狂風暴雨,輕而易舉的粉碎了麗的抵抗。她早已在搏鬥中筋疲力盡,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下,僅僅五分鍾已感到吃不消,咆哮和威脅早變成了不受控制的**。麗覺得自己二階防禦強化的身體如同在暴風雨肆虐大海中的一葉小舟,哪怕再過一分鍾都有可能徹底散開。
然而暴風雨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
當蘇一絲不苟地将繃帶重新纏好,穿戴整齊時,麗才**一聲,勉強擡起頭,強自撐開似乎有幾噸重的眼皮,惡狠狠地盯着蘇。她的雙手早已恢複了自由,黑色皮衣皮褲疊得整整齊齊,就放在她身邊。然而麗全身每根骨頭似乎都徹底散開了,連伸手去拿衣服都做不到。那疊得整齊如刀切般的衣服,似乎也在無情地嘲笑着她。
真他媽的沒面子!麗虛弱地想着。
蘇斜靠在長桌上,拿出一根雪茄,切開,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說:“味道不錯!”
麗認出來那是放在她衣服口袋裏的雪茄,忍不住罵了一聲。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霍然站起,赤 裸裸地站在蘇面前,兇狠地盯着他。隻是她随即兩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勉強提起的兇悍氣勢立刻去了大半。
“這是你定的遊戲規則,我參加了你的遊戲,然後赢了。所以這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蘇的聲音永遠柔和動聽,可是麗卻恨不得打爛他的鼻子,盡管她從沒看到過他的鼻子究竟是什麽樣。
“這次我認了!你放心,我不會因這件事找你麻煩。不過以後,蘇,你自己小心,千萬不要落到我的手裏!”麗眯着眼睛,狠狠地道。
蘇笑了笑。
麗極爲惱怒地發覺,他的嘴唇似乎比自己的還要漂亮。而那半截雪茄,似乎也與他更加般配。
“我也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用過了女人,都會付錢的。”蘇說着,就将手伸進口袋。隻是他的手突然僵了一下,停在口袋裏。不過随即,蘇又展顔一笑,将手拿了出來。
在他手心中,正安靜地躺着一枚閃亮的硬币。
麗隻覺胸口堵了一塊石頭,挺翹的胸脯急劇起伏,雙眼更是噴着火,咬牙道:“這就是我的價錢?”
“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聽到蘇這麽說,麗胸中的怒火忽然消了大半。
蘇離開了靠着的長桌,将一元錢放在了桌上,就向房門走去。麗抓過桌上的衣服,幾下穿上,當上衣拉鏈完全拉好後,蘇剛走到門外。
“站住!”麗冷冰冰地說,恢複了幾分屠夫将軍的威嚴。
蘇轉過身,安靜地看着她。
“你幹了我,抽得還是我的煙。你已經付了我的錢,可還有雪茄錢沒付,拿錢來!”麗滿意地看到蘇愕然的表情。
蘇萬萬沒想到,麗還有這個殺着。麗眼睛很毒,看準了他有自己不容打破的原則。可是蘇不能不爲難,他身上連一個硬币都找不出來了。可以說,從蘇開槍打掉麗頭頂的吸血生物時起,他的神經始終處于極度緊張的狀态下,而最後那一個小時高強度的沖刺更是刺激了全部的神經。雪茄是極好的放松,在極度緊張和興奮之後,蘇出現了罕見的疏忽,沒有想到麗與他以往的獵物不同。
“可是……”蘇苦笑着向桌上的硬币一指,說:“這已經是我全部的錢。這樣吧,你給我些時間,我去出幾次任務,再把錢給你。”
“我要你的手槍!”麗的眼神不容置疑。
蘇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沉默着出了房間,片刻後他重新進來時,全部的裝備都已在身上。蘇将自己的改裝手槍與兩盒子彈放在了桌上,推到了麗面前。
麗拿起大得有些不象話的手槍,在手裏掂了掂,毫不客氣地插在後腰裏,說:“兩清了!”
蘇這次沒有走門,而是直接來到窗前,一記側踢将整扇的窗戶都踢得飛了出去。
“蘇!”麗叫住了他,左手瞄準蘇的眉心,做了個手槍爆頭的姿式,道:“下次見面,我一定會幹到你!”
蘇似乎猶豫了一下,終于說:“如果還是這個規則,不管再有多少次,都會是今天的結果。”
說完,蘇扔下臉色鐵青的麗,一個魚躍從洞開的窗戶中穿出,消失在夜幕下的叢林中。
麗獨自在房間中站了很久,才稍稍平息胸中的怒火和屈辱。她走了兩步,長靴一踢,地上的小匕首如有了生命,自動躍到她的手裏。麗也學着蘇的樣子,從窗口輕盈地穿出。
臨走前,她并沒忘記收走桌上的那枚硬币。
夜幕下,麗如同一隻黑貓,帶着有些詭異的輕盈,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隻是落地時她雙腿又是一軟,晃了幾下才算站穩。這就沒有了剛才那震懾人心的氣度。
夜的叢林是危險的,各式各樣的變異生物都開始出來覓食,它們各有各的兇猛。然而湊到了滿腔怒火的麗和她那把精巧匕首前的變異生物,卻發現自己今晚的運氣實在足夠的糟。麗幾乎将一路上看到的所有東西都給分了屍,這裏面還包括上百隻吸血蚊。
通的一聲,麗重重将自己摔在了越野車的駕駛座上。她随手将蘇那把手槍扔在了車台上。這把巨大的改裝手槍立刻引起了裏高雷的興趣,他拿過來翻來覆去地看了會,問道:“這是他的槍?”
“現在是我的了。”麗用機械般的聲音回答。
碟機中的槍炮與玫瑰仍在不知疲倦地吼叫着“歡迎來到叢林!”這首平日她最喜歡的歌,現在聽起來卻是異樣的刺耳。
喀啦!麗直接一拳砸穿了收音機,終于讓嘶喊了一天的槍炮與玫瑰有了休息的機會。
裏高雷很乖巧地坐着,将手槍放回原處,然後目光呆滞,筆直看着前方黑沉沉的叢林。
麗默默坐了片刻,說了聲:“來隻煙!”
裏高雷遞了隻雪茄過去,沒有切也沒有點,很合麗的心意。她切開、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猛地發動了車。越野車嘶吼起來,先是後退了幾米,然後幾乎是原地掉了個頭,向黑暗中狂奔而去。
裏高雷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聽着發動機的轟鳴和窗外風的尖嘯,嘿嘿一笑,意味深長地問:“看你的狀态,似乎不是很好?”
麗隻盯着車的前方,幾乎從牙縫裏磨出來幾個字:“放你的屁!老娘現在身心俱爽!”
裏高雷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過了一會,他似乎感覺到有些無聊,輕輕地哼唱起來:
歡迎來到叢林!
我們正有有趣的遊戲……
黑暗中突兀地響起一聲另人牙酸的刹車聲,随後越野車右側的車門打開,強壯的裏高雷從車裏飛出,重重地摔到了七八米外的地上。
越野車卷起漫天塵土,揚長而去。
72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