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圍着她打轉的男生蠻多的,也許是女生比較早熟的原因,她覺得身邊的男生言行舉止都很幼稚,隻對年紀大的有興趣。
瞄上白明明是劉珊再三篩選過後的一大決定。
那時候劇組有不少女的都對白明明有意思,他性格好,舞跳的更好,人又健談,笑起來嘴角彎彎的,很溫柔,像鄰家大哥哥。
最主要是白明明對美容護膚品保養方面很有見地,每次他一出現,都能引起很大的騷|動,在劇組的風頭蓋過幾位主演。
劉珊是在校生,新人一個,沒什麽作品,飾演的是婢女,她在劇組的位置和影棚的背景布差不多,當她想靠近白明明一點的時候,卻被擠在外圍。
那種郁悶和落差在心裏滋生,發酵,瞬間膨脹,變的扭曲,她要得到這個男人,讓那些人看看!
戲殺青,劉珊如願以償。
她知道白明明喜歡自己這副年輕的皮囊,那也是她的一部分,他們是在各取所需。
這份感情裏面,劉珊是用了心的,在不知不覺當中。
所以在剛才聽到對方那麽說的時候,她無法接受,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交往過幾次,這是劉珊頭一次遭遇這種情況,往往說那句話的人是她,主動權也在她手裏攥着,不像此刻,覺得自己是條喪家犬,被抛棄了。
劉珊的眼睛本來就大,這一瞪,竟有幾分駭人,“你……你說什麽?”
白明明抹了把臉,“珊珊,你聽見了,也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劉珊的身子不停發抖,“我都已經跟你道歉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是存心要抓着我不放是不是?”
白明明不想再跟她說話,他頭疼的厲害,像是鑽進了什麽東西,在裏面肆意橫行。
劉珊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打算,她用力拽着白明明的衣服,不讓他走,“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
她哭出聲,楚楚可憐,又有滿腔委屈,讓人見了心疼,“白明明,你要跟我分手?”
白明明扭頭,眼前隻到自己下巴的女生淚眼婆娑,仿佛打開了水閘,學表演的是有兩下子,眼淚說來就來。
他的心裏冒出了這樣一個突兀的想法,連自己都感到錯愕。
“珊珊,現在我們都沒辦法保持平靜,再聊下去,隻會更僵。”白明明歎氣,“你回學校吧。”
劉珊的睫毛一顫,她松開了拽着白明明衣服的那隻手,驕傲的擡起下巴,冷冷的說,“白明明,你别後悔!”
聽着背後的門砰的砸上,白明明心煩氣躁的靠着牆壁抽煙,這都他|媽的是個什麽事啊?
前天好好的,昨天好好的,白天也是微信聯系,突然就全變了。
想不明白,白明明去沖了個澡,大字形往床上一躺,沒一會就睡了。
他做個了夢,夢裏沈肆飛回國找他,問照片的事,眼神猶如猝了毒的刀子,白明明直接被吓醒了。
“卧槽,還好是夢。”白明明心有餘悸,他拿起水杯就喝,把一杯涼開水灌進肚子裏,這才重重的喘了口氣,“太吓人了。”
大腦放空幾秒,白明明火速跑去客廳,把照片拿到手裏,留一張閨蜜的照片是正常的吧?他想起那個夢,有點不太确定了。
萬一劉珊真的和夢裏那樣去找沈肆,再把事情添油加醋那麽一說,麻煩就大了。
最後白明明還是把照片拍了發給蘇夏,問她要不要收回去。
蘇夏很快就回了,說放他那兒。
白明明樂了,他不自覺的哼了個小曲,不是他瞎緊張,是沈肆的手段太可怕了,他怎麽也得注意一點。
不過白明明沒把照片夾回書裏,而是大大方方的丢進照片牆裏。
那天之後,劉珊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白明明的住處,電話短信通通沒有。
白明明的耳根子難得清靜,久違的單身生活讓他忘了去糾結跟劉珊的後續問題。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忙碌又舒适。
十六号那天下午,白明明剛好沒課,他提前一小時去車站。
白母穿着樸素,她兩隻手各提了一個很大的白色塑料桶,走在人群裏特别顯眼,白明明一下子就找到了,“媽!”
找了找,白母發現兒子的身影,她熬夜坐火車的疲憊全消失了。
白明明快步迎上去,伸手去接塑料桶,“媽,桶裏是什麽?這麽沉。”
“一個裝的是雞蛋。”白母說,“一個裝的是兩桶菜籽油。”
“那才多重啊,你一個三十歲的大小夥子都提不了?”她毫不客氣的鄙夷,“媽是怎麽跟你說的,要多鍛煉,就你那細胳膊細腿的,以後還指望你老婆護着你麽?”
白明明一個趔趄,他幽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
白母瞅瞅兒子手臂蹦出來的青筋,“不行還是讓媽來吧。”
白明明的腳步那叫一個飛快。
到了住處,白母進門就忍不住打量起來,“明明,這房子就是小夏她丈夫給你安排的啊。”
白明明放下倆個塑料桶,“嗯,怎麽樣?”
“蠻好。”白母摸摸茶幾,竟然沒灰,收拾的挺幹淨,“真的蠻好的。”
白明明去倒水,“媽,你喝口水,我去把雞蛋放冰箱。”
“去吧,輕點放啊,碎的挑出來,晚上吃了。”白母想想,又走到兒子旁邊,看他把一個個雞蛋放進冰箱裏,“小夏在國外定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請她吃飯。”
“媽,趕巧了。”白明明咧開嘴角,“小夏過些天就回國。”
白母一聽就高興了,“那好啊。”
“她丈夫跟孩子也一起吧,到時候叫他們到這邊來,媽好好準備一桌子菜。”
白明明笑笑,“行。”
喝了口水,白母突然問,“珊珊呢?你跟她現在處的怎麽樣?”
白明明沒出聲,他發現手裏的雞蛋有一塊裂縫,不能放了。
白母察覺出不對勁,“明明,你倆鬧矛盾了?”
白明明出聲,“嗯。”
他沒說具體緣由,因爲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說。
看似隻是一個誤會,其實有很多問題。
分開之後他冷靜的想了想這一年多發生的種種,忽然發現沒有什麽深刻的回憶。
聞言,白母意外的沒有勸,卻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兒子,你找的人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得你真心的喜歡,你要想好了。”
白明明說,“我知道的。”
沒繼續下去,白母換了個事,“明明,媽給你帶的柿子看見沒有,來之前剛摘的。”
“大老遠的,帶那玩意兒幹什麽,”白明明無語,“水果店有的是。”
“那不一樣,這是咱院裏那樹上長的。”白母的臉上堆滿皺紋,“吃不,媽給你拿一個。”
白明明點頭,“吃。”
家裏的柿子又大又圓,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他咬一口,滿嘴的甜味,“媽,你是不是覺得我跟珊珊不合适?”
白母把皮球踢回兒子那裏,“合不合适隻有你跟她知道。”
白明明翻了個白眼。
“兒子,媽睡哪個房間?”白母問,“媽要去洗把臉,熬夜坐車,臉都沒洗呢。”
白明明伸手指指,“那間,洗漱用品都放床頭了。”
他繼續放雞蛋,感覺還要一會兒,“媽,你去躺會兒吧。”
白母找到塑料袋子去房間,洗了臉,人又精神了,她把床頭的一套新洗漱用品收起來,在房裏看了看,就去隔壁。
“明明,你這屋怎麽這麽亂啊?”
白母搖頭歎氣,她把堆在床尾的衣服一件件疊平整,放進衣櫥裏。
無意間看到一個玫紅色東西,白母扯出來一看,與其說是個内|褲,不如說是塊布條,前後都隻有細細的一條。
白母沒見過這玩意兒,她看形狀知道是内|褲,頓時一陣臊的慌,這麽點布料,不會勒在裏面嗎?
白母又看見同色的上衣,薄薄一層蕾絲,穿了跟不穿還不是一樣。
她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能折騰。
門口響起咳嗽聲。
白母吓一跳,她拿着兩塊布,“兒子,你跟珊珊同居了?”
“她偶爾過來。”白明明快速将内衣褲塞進衣服裏,按着白母,“媽,不躺會兒?”
白母說,“媽想給你收拾收拾。”
“不用,”白明明推她出去,“晚點我自己來。”
白母還真有點累了,“那好吧。”
六點多那會兒,白母聽到外面的聲音,是個女孩子在說話,她一下子就醒了。
白母走出房間,看到兒子跟一個陌生女孩站在客廳裏,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那女孩把茶幾上的果盤砸了。
人比她想象的要好看,性格也比她想象的還要差。
吵架砸東西這種行爲勾起白母最厭惡的一段記憶。
白明明發現母親的身影,他的臉色微變,“媽。”
劉珊的身子一震,轉過頭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擠出笑容,“阿姨你好。”
白母點點頭,她看兒子一眼。
白明明拽着劉珊,要把她往門口拉。
劉珊突然來了力氣,一把從白明明手裏掙脫,跑到白母面前,“阿姨,我都不知道你來了。”
白母剛想回點什麽,她聞到一股糊味,“明明,鍋裏燒的什麽?”
白明明快步去廚房,紅燒魚沒了。
“你坐吧。”白母說,“我去廚房看看。”
被晾在一邊,劉珊摳着指甲,白明明一直不找她道歉,她就帶着拿衣服的借口過來,挺犯賤的。
沒料到白明明一見到她就是不冷不熱的态度,她控制不住自己,又跟他吵鬧。
更不知道他媽媽已經來了,還被看到他們吵架的一面。
劉珊譏諷的笑了一下,白明明難道真要跟她分手?
她不信。
隔了一扇玻璃門,廚房裏的母子倆都沒說話。
鍋糊了,空氣裏彌漫着嗆鼻的氣味,油煙機都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白母先開的口,“明明,她就是劉珊啊?”
白明明刷着鍋,“嗯。”
白母把焦黑的魚丟垃圾簍裏,“年紀輕輕的,眼睛有神,不過……”
她頓了頓,“這還在校園的,跟已經步入社會多年的,應該很難有什麽共同話題。”
一個還在想着怎麽玩,另一個在爲生活奔波,關心的東西也不一樣。
白明明關掉水龍頭,故作輕松,“媽,我想喝你燒的西紅柿湯。”
“你去忙吧,”知道兒子什麽意思,白母擺手,“放心,媽不出去。”
白明明苦笑,“媽,我是真的想喝。”
白母看看兒子,确定他沒有事,“那給你弄。”
白明明出了廚房,他按耐住怒氣,“珊珊,我們去房裏。”
劉珊不爲所動,“有什麽就在這裏說。”
白明明抓抓頭發,“我沒談過戀愛,你是第一個。”
劉珊背對着白明明,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她猜出了這場談話的目的。
男人還在說,不快不慢的告訴她,他們之間的哪些問題,有多不合适。
劉珊想笑,不合适?說要對她負責,跟她上|床,摟着她描述未來的時候怎麽不說?
她是早就不是處了,也不把上床當成命,但是這一次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難受。
因爲這個男人真的要跟她分手了。
她難受隻是因爲她從來沒被甩過,一定是!
“珊珊,我們……”
耳邊的聲音一向,劉珊就立即打斷,“分手!”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神情卻是驕傲的,“白明明,我們分手吧。”
白明明的眼中閃過一絲呆愣,“好。”
劉珊擡頭挺胸,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再見。”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退回去,甩手就是一下,“白明明,你欠我的。”
白明明低罵一聲,“操。”
門外,劉珊邊走邊說,“我不可能愛上他的,絕對不可能。”
男人多的是,沒什麽好難過的。
以她的條件,勾勾手指頭就有一堆男人湊上來。
她那麽想,心裏卻越發的煩悶。
劉珊走進電梯,門上映出的女人一臉的淚,這讓她極度陌生。
她伸手去抹,眼淚越來越多,“白明明,是我不要你的!”
人走的比白母預料的要快,她以爲兒子會留對方吃晚飯。
“兒子,你跟她談的怎麽樣?”
白明明深陷在沙發裏,半響他說,“分了。”
白母哦了聲,她似是才反應過來,“啊?你們倆個分了?”
白明明垂着頭,在白母眼裏,無精打采的,是失戀的症狀。
“她提出的?”
白母又想否定,看着不像啊,就剛才那孩子沖她打招呼那樣,分明就是想留下好印象。
真要分,估計連一眼都不會看。
白母再去瞧兒子,沒瞧出什麽名堂。
白明明低聲說,“媽,我不想找了。”
“不找?”白母拔高聲音,“你想打一輩子光棍?”
她闆着臉,“那不行,媽等着抱孫子呢,這是媽唯一的盼頭。”
白明明抽嘴。
白母安撫的說,“兒子,等你遇到真正對的那個人,你就不會那麽想了。”
白明明茫然的望着虛空一處,真正對的那個人嗎……
會是誰?
也許根本就不會有。
跟劉珊分了以後,白明明連健身房都不去了,他請了兩天假,帶着白母在荊城四處轉悠,給她添了新衣衫,買了不少補品。
白母心疼錢,“明明,媽都這把年紀了,補不補都一個樣,你就别浪費錢了,還是攢起來吧。”
白明明說,“攢着呢。”
白母說,“你心裏有數就行。”
她想看兒子成家,抱孫子是次要的,主要是怕自己哪天不在了,擔心兒子沒個人照料。
俗話說情場失意,職場得意。
白明明簽了一部戲,飾演男二,是他有史以來得到的最好的劇本和角色。
他去華宇影視公司談完事,又碰到了裴玉,這樣高的幾率終于讓他多看了兩眼面前的女人。
長相普通,眼睛比常人要黑,第一眼不覺得怎麽樣,看多了反而感覺挺舒服,是耐看型。
裴玉沒問白明明怎麽出現在公司,而是問了句,“你失戀了?
白明明摸了摸臉,沒胡子拉碴,滿眼紅血絲,憔悴不堪啊,“有這麽明顯?”
裴玉說笑,“直覺。”
白明明看她胸前挂的工作牌,滿臉驚愕,“你在這裏上班?“
“我在經紀部。”裴玉的眼睛明亮,“剛聽說你接了黃爲的戲,恭喜啊。”
白明明說,“謝謝。”
這個機會他當年錯過了,沒想到還能再擁有。
裴玉問他,“有人帶你嗎?”
白明明搖頭,“沒有。”
他雖然一直在這個圈子裏,但幾乎都是幕後,沒拿的出手的作品。
最近幾年,小鮮|肉如同雨後春筍,跟他們一比較,他的優勢更少了,自然也不會有哪個經紀人想主動帶他。
裴玉若有所思。
白明明看看手機,“我先走了。”
“等等。”裴玉下意識去拉白明明,比她的手還要光滑。
她愣了愣,脫口而出,“你的手真滑。”
白明明,“……”
臉上火燒火燒的,裴玉囧死了,“白先生,不好意思,我……我……”
“别緊張。”白明明很自戀的摸一把,“嗯,你說的是大實話。”
裴玉,“……”
“白先生,一起喝杯咖啡吧。”
白明明,“好啊。”
他擡擡被抓住的那條胳膊,“那現在能把我的手放開嗎?”
裴玉的臉騰地一紅,她連忙拿開手,“對不起對不起。”
白明明無語,怎麽緊張成這樣,他長的多麽人畜無害。
倆人在對面的咖啡廳坐下來,裴玉剛對白明明說了一些公司的事,就來了一個意外之客。
是那天在洗手間碰見的少年。
白明明差點把嘴裏的咖啡噴出去。
裴玉驚訝的詢問,“裴朗,你怎麽會在這兒?”
對上白明明困惑的目光,她做着介紹,“這是我弟弟,裴朗。”
白明明的臉黑漆漆的,“親的?”
裴玉眨眼,“親的。”
白明明撫額,頭疼。
裴朗勾着白明明的脖子,“大叔,又見面了。”
白明明把他推開。
裴玉大聲呵斥,“裴朗!”
裴朗一怔,不可思議的看看他姐跟小白臉,想到了什麽,他聳聳肩,不再開玩笑。
裴玉心虛,沒跟她弟對視,“你們認識?”
白明明隻說碰過一次,過程省略。
裴朗突然正經起來,規規矩矩的,就是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眉宇間還有幾分正氣,這把白明明吓的不輕。
看得出來,他挺怕自己的姐姐。
坐了一會兒,裴朗要去抽煙,“大叔,一起?”
白明明,“呵呵。”
裴朗白了一眼,“不去就不去,笑的這麽瘆人幹什麽?”
他對裴玉投了個充滿深意的眼神,“姐,我等一下直接去公司,就不過來了。”
裴玉說,“知道了。”
等裴朗走了,白明明問,“他在華宇?”
裴玉喝口咖啡,“才簽沒多久。”
撇撇嘴,白明明恨不得自己再年輕十歲,那也是妥妥的小|鮮|肉,不比裴朗差。
裴玉吞吞吐吐,“我弟他,那個,咳咳,你别介意。”
白明明一頭的冷汗,我他媽壓根就不想介意,他别招我就行。
“他很乖的,平時也很老實,”裴玉說,“就是有時候會開點玩笑。”
白明明又想呵呵,想問是不是gay,他忍住了。
這事跟他沒關系。
裴玉似是知道白明明所想,她說,“你放心,我弟不會亂來的。”
白明明掃她一眼,但願。
出去的時候,裴玉一不留神,高跟鞋踩偏了。
白明明及時扶住她,“沒事吧?”
裴玉站穩腳跟,嘴邊的謝意尚未表達,左邊突然沖過來一人,伴随一聲咒罵,“賤人!”
猝不及防,白明明眼睜睜看着劉珊出現,跟個瘋子一樣,打了裴玉。
裴玉被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