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沈肆高出沈穆鋅一點,他看的時候,眼角往下,俯視過去。

沈穆鋅最看不慣沈肆的這個姿态,顯得自己有多高人一等。

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憤怒和妒忌交織起來,橫沖直撞。

懷孕了?沈穆鋅的牙關咬緊,鐵鏽味在嘴裏蔓延,整個肺腑都灼痛無比。

“你難道不清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嗎?”

沈穆鋅幾乎是用吼的,“爲什麽還要在這時候讓她懷孕?”

沈肆沉默。

那件事後,蘇夏抑郁,心悸,失眠,多夢……身體機構差了許多。

他原本的計劃裏,希望和她有一個孩子,所以抱她的時候,從來就沒采取措施。

前不久,得知了蘇夏的身體不太好,沈肆的計劃有所改變,他想先将孩子的事挪後,以調理她的身體爲主。

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

蘇夏懷孕了。

沈肆擔心蘇夏胡思亂想,還沒有告訴她,隻是安排她去楚成遠那邊,遠離是非,放松心情,對她的病情有好處。

而他趁機處理手頭的事,再去接她,專心守着她。

孩子要還是不要,隻能看情況而定。

沈肆不開口,沈穆鋅也沒有。

諾大的畫廊裏,兄弟倆劍拔弩張,僵局之下,争鬥一觸即發。

片刻時間,沈穆鋅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來,“她需要調養,孩子不能要。”

沈肆的眉頭輕動,聲音如萬年寒冰,“沈穆鋅,你病的不輕。”

沈穆鋅的眼底泛出一片血色,被人戳到脊梁骨的感覺非常不好。

這讓他想到最近的治療,劉單所說的那些,有關偏執型人格。

他不承認自己的缺陷,更不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同。

歸根到底,不過是他愛蘇夏。

所有感情都會在某一天歸于平淡,又慢慢消散,唯有信仰不會,它将永存。

沈穆鋅挑起一邊的嘴角,“爺爺以前沒告訴過你,不要去惹一個瘋子嗎?”

沈肆的眉頭緊鎖。

他擡手按住攥着自己衣領的那隻手,稍一用力,輕易占據上風。

“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後果自負。”

沈穆鋅的臉色極爲陰沉,他的喉結顫動,輕笑一聲,“你真自私。”

沈肆整理衣領,指腹抹平上面的幾處褶|皺,冷淡道,“不如你。”

沈穆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底的血色也在悄無聲息的加深,那是一種瀕臨失控的信号。

沈肆卻似是不曾察覺,“你真爲她好,就别再出現在她的生活裏,糾纏不休。”

沈穆鋅的右眼皮跳了一下,沒有就此停止,開始不停跳動,他譏諷的笑,“以前你不是寡言少語嗎,怎麽,現在滔滔不絕了?”

沈肆深邃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一道寒光迸射。

這時,突有警車靠近,停在外面。

僵局被嘈雜聲打破。

警員看清從畫廊出來的倆個人,他頓時額頭冒汗,上前打招呼,“是這樣,我們接到舉|報,說附近有組織傳銷。”

“如果有打擾之處,還請諒解。”

那人憑着豐富的經驗,敏銳的察覺出這兩位少爺身上圍繞的戾氣。

如果不是他們穿戴整齊,毫發無損,會有種剛有過一場厮殺的錯覺,

他沒耽擱一下,趕緊帶着兄弟們走了。

沈肆随後開車離開。

沈穆鋅立在台階上,頭頂的夜空月朗星稀。

他摸出煙盒,迎着風抽煙,白霧往回竄,嗆的他眼睛通紅。

引擎聲由遠及近,田箐桦匆匆趕來,小跑着過去,緊張的摸着兒子的胳膊和手。

她這幾天一直派人留意,接到通知的時候,正在忙着工作,當場就顧不上其他,拿了車鑰匙出去。

來的路上偏偏又堵車,田箐桦怕來不及,腦子裏都是兒子出事的畫面,她才不得不想出報|警的法子。

“穆鋅,沈肆走了?”田箐桦關切的問道,“他跟你說了什麽?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沈穆鋅抽了一口煙,“她懷孕了。”

“你說誰懷孕了……”話聲戛然而止,田箐桦頓了一會兒,謹慎求證,“蘇夏?”

沈穆鋅一言不發,夜風吹到他的臉上,眼睛裏,濕漉漉的,他擡手去擦臉,指間的煙忽明忽暗。

看兒子這樣難過,田箐桦心中已有答案。

她望着夜色,尋思怎麽引導。

凡事都有兩面性,這也許是個機會。

良久,田箐桦說,“穆鋅,媽是過來人,女人一旦懷孕,很多問題都相同,會變的像另一個人,患得患失,多愁傷感,很容易郁郁寡歡,更是受不了一點刺激。”

“像蘇夏本身就因爲命格的原因,長期被拿來說道,她的心理陰影一定不小,情況會比常人更嚴重。”

沈穆鋅的眼睑動了動。

田箐桦繼續說,“孕婦如果情緒起伏過大,時間一久,會對胎兒的健康不利,流産,死産,早産的幾率也要比一般人要大。”

沈穆鋅把煙送到嘴邊,牙齒咬|住煙蒂,尼古丁的味道非但沒有起到任何緩解的作用,反而令他頭痛欲裂。

“媽知道你不想放棄,但是你想過沒有,假如……”田箐桦說,“假如蘇夏的孩子有個什麽意外,對她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她在兒子給出反應前一刻說,“媽以前有一個老同學,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孩子沒保住,她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症,瘋了,拖了家裏好多年,你猜怎麽着?”

田箐桦歎道,“前不久趁家裏人不注意,偷跑出去說,被車撞了,成了植物人。”

沈穆鋅的手指一抖,那一小撮煙灰顫顫巍巍的掉了下去,又在落地前被風吹散。

“還有一個,也是因爲孩子,”田箐桦,“她呢,是體質不好,壓力大,連續幾次都是懷上一兩個月就流掉了,之後四處求醫問藥,這些年都沒再懷上。”

“媽去年在聚會上聽别人說她精神出現問題,住院了,後半輩子都出不去了。”

沈穆鋅将煙掐斷,心神不甯。

捕捉到兒子的那絲表情變化,田箐桦終于發現了突破口,她一次性半真半假的說了好幾個例子。

“穆鋅,蘇夏是沈肆的妻子,他們有第一個孩子,也就有可能會有第二個,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再不願意接受,也沒用。”

沈穆鋅垂着眼皮,看不清裏面的東西,神情卻是格外的陰冷。

“你也不想蘇夏因爲你,出什麽事吧?”田箐桦說,“穆鋅,不要再去找她了,萬一她見到你,情緒失控,胎兒出了意外,不止她傷心,你一輩子也都會活在自責當中。”

沈穆鋅終于開口了,陰陽怪氣道,“媽,你勸說的本事長進多了。”

田箐桦臉不紅心不跳,“媽說的都是實話。”

雖然不确定兒子剛才有聽進去多少,不過她可以斷定,那番話的效果比之前要好,對方沒有全部排斥。

“穆鋅,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占有,她幸福了,你也會覺得快樂。”

沈穆鋅自嘲,“你兒子沒有那麽偉大。”

田箐桦說,“不試試怎麽知道?”

沒有回答,沈穆鋅走下台階,身影往夜色裏融去。

田箐桦跟上他,“穆鋅,放過蘇夏,也放過你自己吧。”

沈穆鋅說,已見怒意,“到此爲止。”

田箐桦的步伐頓住,“世上沒有後悔藥。”

她拔高聲音,“兒子,你不聽媽說的,哪天後悔了,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沈穆鋅的心口被捅出一個窟窿,正在流血,滿腦子都是蘇夏和沈肆一家三口的幸福畫面。

他嫉妒的發瘋,冷靜不了。

聽進去多少,和聽明白是兩回事。

早晨,草原的濕氣正濃,蒙古包裏也潮潮的。

不到七點,蘇夏就給沈肆打電話,“我懷孕了。”

沈肆剛醒,抓頭發的動作一滞。

那邊沒聲音,蘇夏看看手機,通話中,男人的反應不在她的衆多選項之中。

她的心裏有了一個猜測,“你不會是已經知道了吧?”

耳邊響起男人的回答,“嗯。”

蘇夏驚詫,不對啊,這事她還沒告訴别人,查出來後第一個打給沈肆,王義周三沒可能通風報信。

她來回走動,“你怎麽知道的?”

沈肆說,“那次檢查。”

蘇夏想起來,那天她的心情不好,檢查報告都沒看。

她蹙起眉心,語氣裏帶有幾分埋怨,“爲什麽不跟我說?”

這麽大的事,還瞞着她,是想看她什麽時候自己發現?

沈肆沉聲道,“我在找機會。”

蘇夏愣了愣,腳步停在原地。

男人那句話裏透露了太多的信息,包括他的擔憂。

從等待到證實的短暫時間,蘇夏經曆了複雜的情緒變化,在一陣期待和激動過後,害怕裹着不安覆蓋所有,在她的心裏放大數倍。

她能要這個孩子嗎?

孤星命以後會不會給孩子的成長帶來什麽負面影響?

孩子會不會承受她的痛苦?

蘇夏的那些擔心就是沈肆沒有立刻告訴她的原因。

他知道她的情況,也清楚自己現在不是做一個孕婦的最佳時期。

蘇夏抿了抿唇,輕聲說,“我很高興,真的。”

沈肆聽着,“我也是。”

蘇夏的唇角翹了翹,溫柔爬上眉梢,她開心的笑起來,“我要當媽媽了。”

沈肆說,“恭喜。”

蘇夏笑着問,“我現在是多少天?”

沈肆說,“七周多兩天。”

那樣詳細,毫不遲疑,他記的很認真。

“七周……”蘇夏摸了摸平坦的腹部,問道,“你什麽時候來接我?”

沈肆掀開被子下床,“周五。”

蘇夏說,“那你過來住段時間吧,等寶寶月份大點,坐長途安全一些。”

沈肆沒意見,“好。”

蘇夏撩開簾子,往外頭走去,迎接朝陽,“你喜歡男孩女孩?”

沈肆說,“女孩。”

蘇夏好奇,“爲什麽?”

沈肆說,“像你。”

“我喜歡男孩,”蘇夏滿臉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男孩肯定繼承你的強大基因。”

沈肆說,“不要緊。”

“以後我們再生一個,男孩女孩都會有。”

蘇夏的臉一紅,“想那麽遠。”

沈肆沒說,他想的更遠,遠到老了,頭發花白,和她相互偎依着回憶現在。

“完了,”蘇夏一驚一乍的,“我昨天走路,被地上的藤蔓絆了一下。”

沈肆霎時皺眉,“肚子疼嗎?”

蘇夏搖頭,“不疼。”

沈肆不放心,“上午讓舅媽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嗯嗯。”蘇夏哎一聲,“李蘭快五個月了,到時候我們寶寶叫她孩子什麽?”

她又想到别的上面去了,“我告訴明明去。”

白明明接到電話,聽完就沒了睡意,“好事啊!我要做幹爹!”

蘇夏笑,“做幹媽都行。”

白明明,“……”

他打了個哈欠,“這都深秋了,草原也沒什麽好看的,快回來吧,你不在,我跟那幫人互相吹捧,特沒勁。”

蘇夏吸一口清涼的空氣,“年前一定回去。”

“看來以後的聖誕元旦我都是孤家寡人了,”白明明認清現實,太殘酷了。

“對了,”蘇夏說,“我前兩天給你寄了幾袋這裏的特産奶貝貝,特别好吃,估計應該快到了。”

白明明嘀咕,“小吃貨。”

他火急火燎起來,“不跟你說了,我要起來收拾收拾去上課了,要準備滿月紅包,周歲紅包,壓歲錢,還有給幹兒子的奶粉錢,小汽車大飛機什麽的,不攢錢不行了。”

蘇夏,“……”

跟白明明結束通話,蘇夏獨自在草原散步,褲腿漸漸地被露水打濕,卻絲毫不破壞她的興緻。

明年夏天,她就當媽媽了。

蘇夏一個人樂,她總說随緣,現在緣到了,所以她抛開一切雜念,擁它入懷。

身後傳來陳玉的聲音,“小夏,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蘇夏說,“周五沈肆過來。”

陳玉笑着看她,“難怪。”

蘇夏被看的不好意思,“舅媽,吃完早飯你陪我去趟醫院吧。”

陳玉神色一緊,“哪兒不舒服?”

蘇夏看見了,心裏淌過暖流,“我懷孕了。”

陳玉一臉驚喜,“真的啊,太好了。”

“我要當舅奶奶了。”她扭頭朝蒙古包那邊喊,“成遠……”

陳玉那一嗓子,早飯比平時更加豐富。

在醫院做了檢查,蘇夏給沈肆發短信,報了平安。

她走在路邊,會無意識的把手放在腹部,注意周圍的環境,小心避過車輛和行人的碰撞,那種反應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成了本能。

陳玉比蘇夏還緊張,看東看西,提醒她擔心腳下,生怕她碰到哪兒,再摔了。

倆人回去,都出一身汗。

蘇夏第一次當媽媽,陳玉是第一次當舅奶奶,她們都對目前的心情很陌生,難免太過小心了些,彼此都被自己逗樂。

因爲孩子的到來,整個草原的氣溫都暖了許多。

荊城機場

田箐桦在跟秘書說話,交代這什麽,她的旁邊是個身形颀長的男人,他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垂着眼睛,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穆鋅,到了英國,媽帶你去見幾個老朋友。”田箐桦想起來一件事,“劉單給的資料都帶上了嗎?”

男人點頭,看似是很疲憊,要睡了。

田箐桦說,“上了飛機再睡。”

終于能松口氣了,田箐桦這大半年都提心吊膽,唯恐蘇夏給兒子帶來厄運,還不止一次做夢夢到兒子出事。

等去了英國,她一定想盡辦法阻止兒子回國,就讓他在那邊成家,安定下來。

另一邊,幾個西裝男站在一起,盯着同一個方向。

其中一男的冷不丁咦了一聲,“我怎麽看着不太對啊……”

大發粗聲,“什麽不對?”

那男的想說什麽,又搖頭,“說不上來,我就是覺得……好像有點……”

大發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有屁快放!”

“大發哥,二少爺出門的時候就戴着口罩,一次沒摘下來,到這會兒,我們都沒看到他的臉。”那男的還說,“而且我注意到,二少爺都沒說過話,回答的時候不是點頭,就是搖頭。”

有人不以爲意,“少爺嘛,高傲點才是正常的。”

另外幾人也附和,“就是啊。”

大發若有所思,“麻子,你接着說。”

麻子摸摸後腦勺,“沒的說了,我就想了這麽些。”

大發瞪一眼。

麻子吞口水,“大發哥,我說了你别抽我啊。”

大發說,“不抽。”

麻子在他耳邊叽裏呱啦,大發的眼睛閃了閃,手擡起來,抹了把臉。

這動作把麻子吓的一抖,還好不是抽他。

“大發哥,要不要賭一把?”

大發直接過去,趁其不注意,一把拿下男人臉上的口罩。

下一秒,他倒抽一口氣,臉刷的一下子就黑了。

這人不是沈穆鋅。

再像也不能以假亂真。

田箐桦眉反應過來,等到發現身邊的不是兒子,她的表情也變了,顯然是不知情。

麻子一臉世界末日來臨,“完了完了……”

其他人也同樣恐慌。

被大少爺知道人調包了,他們全都要完蛋。

鉗制住冒牌貨,大發周身彌漫殺氣。

還是麻子吼了一聲,“還愣着幹什麽,快去通知大少爺啊!”

沈穆鋅此時已經在草原上了。

他找到目标,迎着那道纖細的身影,腳步不自覺的加快,風吹的他衣擺狂舞,像是要飛了起來。

蘇夏悠閑地看着一群牛羊吃草,明天沈肆就過來了,舅舅給她多加了倆床新被子,還有一些洗漱用品。

到時候她可以帶沈肆去白桦林走走,湖邊,集市都還沒去,等着跟沈肆一起去。

“這裏真不錯。”

突如其來的聲音像一陣陰風,蘇夏打了個寒戰,她轉身,戒備的瞪着不該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

沈穆鋅仿佛看不見蘇夏的不安,他雙手插兜,仰望藍天,“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來這裏畫幾張畫。”

蘇夏聽出什麽,依舊不貿然的發出一個音。

這人不會無緣無故跑來。

“确實,我來找你是有原因的。”沈穆鋅從女人的眼神裏讀懂她的心思,“怎麽瘦了?是不是懷孕了,胃口不好?”

蘇夏驚恐萬分。

沈穆鋅看着蘇夏的肚子,“是明年春天還是夏天?”

他不由自主的邁步上前,想去聞她身上的味道,觸|碰她的溫度,抱一抱她。

蘇夏後退兩步,警惕道,“沈穆鋅,你别過來!”

沈穆鋅抿抿唇,“我……”

離别的話才來了頭,他就頓住了,放不下,不想走。

趁沈穆鋅發呆,蘇夏突然往蒙古包方向跑,牛羊發生騷動,紛紛向四周散開。

沈穆鋅愣怔了一瞬,神情劇變,他追上去,聲音夾在風裏,盡是恐慌失措,“蘇夏,快停下來,不要跑。”

發現沈穆鋅緊追不舍,蘇夏跑的更快,呼吸一下一下的,如同老舊的風箱。

一不留神,她摔在地上,青草被壓進泥土裏,伴随倆聲驚叫。

一聲是蘇夏,還有一聲是沈穆鋅。

蘇夏把手放在腹部,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失,“孩子……”

蹲下來,沈穆鋅大口喘氣,冷汗滲透整個背部,他抱起蘇夏的時候,手腳都在抖,聲音也是,“我送你去醫院。”

蘇夏的臉蒼白,她的手一直攥着衣服,失色的嘴唇輕輕翕合着,“沈穆鋅,救救我的孩子……”

“沒事的,沒事的蘇夏,”沈穆鋅的腳步飛快,踉跄了一下,他不停重複,眼眶充血,視野有些模糊,“不會有事的。”

手術室的門關上,隔絕所有聲音。

沈穆鋅背靠着牆壁,心劇烈跳動,下一刻就要死去。

他低頭,雙手都是血,那麽鮮紅。

神情茫然了幾分鍾,沈穆鋅的腦子裏紮進來一根針,從這頭穿到那頭,他失聲痛哭。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蘇夏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

可他明白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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