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好痛

蘇夏往前走,頭皮扯的她一疼。

沈肆還捉着她的發尾不放手。

蘇夏壓制着脾氣往後看,見男人認真的弄掉黏在發絲裏的一小塊碎葉子。

她愣了愣,回過神來,男人拿着碎葉子蹲垃圾簍邊撕去了。

搖了搖頭,蘇夏去浴室沖澡,關門反鎖,沈肆看看浴室的門,又看看手裏的葉子。

他走過去,杵在門口,撓撓頭,繼續回去撕葉子。

蘇夏出來的時候,差點撞到沈肆。

“你站這兒幹什麽?”

“餓。”

蘇夏邊擦頭發邊說,“餓就下樓找吳媽。”

“找吳媽。”

沈肆的嘴裏不停念叨,他突然又停下來,“不找吳媽。”

蘇夏搓着頭發上的水,“你不是餓嗎?”

吞咽口水,沈肆大力點頭,“嗯!”

蘇夏小聲嘀咕,“傻子。”

男人的耳朵動動,聽見了,他惱怒,滿臉漲紅,“不傻!”

蘇夏撇嘴,“你就是個傻子。”

“不是。”沈肆摁住蘇夏的肩膀,呐呐的,“不是傻子。”

蘇夏很瘦,男人的手掌寬大,摁着她,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信号。

下意識的,她揉揉男人的頭,發絲蓄的很短,有點紮手,癢癢的,“好,你不傻。”

沈肆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她。

蘇夏不自在的收回手,又被他抓住,放到頭上。

“摸。”

蘇夏更别扭了,她快速摸了兩下。

沈肆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之後他又要摸。

蘇夏哭笑不得,誰見到對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恐怕都會吓到。

沈肆突然伸出手,去摸蘇夏的脖子。

蘇夏戒備的瞪他,“幹嘛?”

沈肆攤開手,無辜的說,“擦水。”

發梢滴着水,蘇夏把毛巾扔椅背上,拿吹風機吹頭發。

她的頭發很長,發絲跟着溫熱的風飄揚,在半空劃出道道弧線。

看着看着,沈肆就搶走蘇夏的吹風機,照着做。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穿過烏黑的發絲,溫暖的指腹一下一下蹭着頭皮,力道掌控的不太好,時輕時重,蘇夏說要自己來,沈肆不給她。

大概是覺得好玩,他特别認真,吹了半個多小時,蘇夏的頭發才幹了。

“謝謝。”

沈肆咧嘴,“好看。”

蘇夏的臉一紅。

很多男人對她投以火熱的視線,用華麗的詞句贊美,她會抵觸,厭煩,但剛才沒有,隻覺得不好意思。

也許是因爲男人看她的時候,沒有其他人的情|欲和貪圖吧。

吃晚飯的時候,沈肆鬧脾氣,摔了碗筷。

下人們戰戰兢兢,一個個手忙腳亂,趕緊清掃地上的碎碗,撤走桌上的所有菜,吩咐後廚重新做。

蘇夏去沙發上剪指甲,跟個沒事人似的。

吳媽走過去,彎着腰說,“大少奶奶,你哄哄大少爺吧。”

咔嚓一聲,指甲斷開,蘇夏不鹹不淡,“我不是他媽。”

吳媽面露尴尬,在這個蘇夏嫁進沈家的第二天,她就發現了,對方骨子裏的驕橫并不比那些出生富貴的千金大小姐少,隻不過被一副好皮囊遮掩了。

“可大少爺隻聽你的。”

繼續剪指甲,蘇夏一言不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隐隐覺得,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透出幾分涼意。

捏住指甲剪,蘇夏掀了掀眼皮,中年女人滿是褶子的臉上還是那副“忠心爲主”的表情。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蹲在地上的男人走去。

沈肆不高興,“走開!”

蘇夏哼笑,“我偏不走。”

一擡頭,沈肆抿抿嘴,委屈的喊道,“蘇夏。”

蘇夏看着他,“亂發脾氣不好。”

沈肆的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菜不好吃。”

“那也不能摔碗。”蘇夏說,“很沒教養。”

沈肆似懂非懂,“噢。”

站直身子,他抓着蘇夏的手,“要喝果汁。”

蘇夏示意下人去拿。

下人端着果汁出來,沈肆把杯子拿到蘇夏嘴邊,“你喝。”

蘇夏的唇抿了一點點就沒再動,沈肆捧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

喝完果汁,沈肆黏着蘇夏,她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蘇夏的t恤被沈肆弄髒了,上面多了倆個髒兮兮的手印。

“你去椅子上坐着,”蘇夏說,“我上樓換件衣服。”

沈肆乖乖的坐着。

吳媽走近,“大少爺,肚子餓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沈肆不理。

吳媽說,“有你最愛吃的紫薯芝麻餅。”

沈肆舔了舔唇,想吃,“蘇夏叫我坐在這裏,我不走。”

吳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很快恢複如常,她讓人把芝麻餅端來。

“大少爺喜歡大少奶奶嗎?”

沈肆埋頭吃着芝麻餅,又不理了。

吳媽接連問了幾句,都沒回應,她歎口氣,隻好作罷。

晚餐重做了一份,後廚那邊提心吊膽,再退回來一次,估計他們也要被退了。

沈肆是出了名的挑剔,能留下來伺候他的廚子和下人都是精挑細選,通過層層關卡的。

隻不過,如今他傻了,以前的一套不管用了。

沈肆看着一桌子菜,沒碰。

衆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蘇夏吃兩口莴筍,唇角帶出一個弧度,“好吃。”

沈肆也伸筷子去夾,蘇夏嘗過的,他都碰了一遍。

這個舉動會讓人感到暧|昧,偏偏他的神情坦然,純粹,不見絲毫情|愛的東西。

八點多,沈肆纏着蘇夏,嚷嚷着要看她跳舞。

蘇夏帶他去舞蹈室。

沈肆坐在地上,仰着頭,直直的看着燈下舞動的女人。

“飛起來了。”他喃喃。

一曲結束,蘇夏調整呼吸,沒來由的問,“沈肆,你以前是不是看過我跳舞?”

看的那麽投入,仿佛真的能看懂。

話落,蘇夏笑着拍拍頭,男人傻了,給不出什麽答案。

沈肆把蘇夏的長發捉住,“流汗了。”

蘇夏埋怨,“不是你吵着要看跳舞,我會流汗嗎?”

沈肆低着頭拉她的衣角。

蘇夏把男人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徑自往門口走,她回頭,男人還在原地,眼巴巴的瞅着自己。

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腦子裏出現的念頭讓蘇夏一陣無語,她喊了聲,“走了。”

沈肆跑過去,笑的傻氣。

結束一天的工作,人們會緊抓這點時間緩解壓力,放縱自己。

荊城的夜晚喧嚣,靡醉,但那些都滲不進這座山莊。

四周都是綠綠蔥蔥的樹木,後面是條河流,無風,悶熱無比,蟲鳴聲也來湊熱鬧,亢奮地奏着交響樂,孜孜不倦。

蘇夏望着窗外的月光,“明天要去你家,我有點緊張。”

确切來說,是害怕。

沈家是豪門之首,多的是明槍暗箭,她不擅長算計,也不懂察顔觀色,應付不來。

父親從小就給她強行灌入大家族的利益關系,要她去看人心的陰暗面,她極度排斥,所以才甯願各地演出,參加比賽,不願意回家。

沈肆玩着蘇夏細細長長的手指。

蘇夏抿抿唇,“知道嗎,我最怕蛇了。”

沈肆的弟弟不但五官偏陰柔,看人的目光都陰陰的,她第一次和對方正面接觸,就感覺自己被蛇盯上了。

“跟你說這些幹什麽,你又不懂。”

食指的指尖一痛,男人含|在嘴裏,還舔了舔。

舌尖掃過的地方滾燙,蘇夏僵硬半響。

她一巴掌往男人的頭上拍過去。

沈肆抱住頭,可憐的往後縮,“好痛。”

蘇夏冷哼一聲,“活該。”

她轉過身子,把背對着沈肆,不想搭理。

沈肆趴在枕頭邊,頭歪向蘇夏,沒一會兒就呼呼大睡。

半夜,月色朦胧。

原本熟睡的蘇夏突然睜開眼睛,她盯着房門,心裏有點毛毛的。

走廊好像有腳步聲,停在門口。

蘇夏不确定那聲音是在夢裏,還是現實中。

咽了咽口水,她推推身旁的男人。

男人睡的沉,沒反應。

摸到床頭的遙控器,蘇夏把燈打開,房間亮堂起來。

“沈肆,你陪我去看……”

扭頭的時候,蘇夏的話聲戛然而止。

男人手腳張開,成大字形,上衣卷起一截,露出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腹,人魚線清晰,還有一條黑色的線,往下延伸,埋進褲腰,通往某一處。

面上一熱,蘇夏快速把空調毯往男人身上一丟,遮擋了眼前的景象。

她看一眼鬧鍾,淩晨三點多。

這麽晚了,大家都睡了,應該是聽錯了吧。

心裏那麽想,蘇夏卻沒了睡意,她靠在床頭,一夜沒合眼。

翌日,蘇夏和沈肆去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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