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搭建的簡易指揮部内,氣氛一片緊張,沉悶,幾名俄軍軍官膽顫的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次的任務是他們籌備已久的計劃,從開始,到過程,到結束,可以說都有着最嚴密的計劃,這是自打開戰以來,他們籌備的最完善的一次計劃,而且看起來成功率似乎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爲了這次的計劃,沙托伊夫冒着危險聚集了近萬名俄軍,并且在積雪中步行三百餘公裏,繞開了前線中國人的偵察點,悄然無息的靠近了目标。
而費了這麽大力氣,好不容易才将部隊帶到這裏,現在他們卻告訴自己,任務失敗了?一觸即潰?
“将軍閣下,将士們已經很用心了,但是我們的物資實在是太匮乏了,上戰場之前,将士們甚至無法飽餐一頓,隻能忍着寒冷與饑餓去跟敵人作戰,而且敵人的狡猾也遠超出了我們的預計,無論我們怎麽布置任務,敵人始終有一個營不在我們的攻擊範圍之内,這個營在戰鬥開始之後,迅速的繞到了我們攻擊部隊的身後,與攻擊目标前後夾攻,導緻任務失敗,然後又以同樣的方式去攻擊另一個方向的部隊。”這時,一名中校軍官站了出來,解釋道,但這并不是最終的結果,中校軍官稍稍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開口繼續說道:“我們等到了敵人的辎重隊,但是他們好像提前得到了消息,在大部隊進入伏擊圈之前,敵人的步兵已經與我們交火,而且,這次有兩台坦克也參與了戰鬥。”
“廢物,都是廢物!”沙托伊夫憤怒的咆哮着,他不想聽任何關于失敗的理由,失敗的人,總是會有無數個理由去爲自己解釋,但是沙托伊夫作爲這一戰的指揮官,他又該像誰去闡述失敗的理由?沒有人會聽他的解釋的,上面隻會看這一戰的結果,上面隻會認爲,是因爲他的冒失,而導緻任務失敗,部隊遭受損失的。
一想起這一戰所出動的兵力,竟然換回了這麽一個結果,沙托伊夫便無法忍住自己的憤怒:“一萬人,一萬人的部隊去攻擊三千多人的敵軍,竟然敗的這麽慘?坦克又怎麽了?你們以前難道沒有跟坦克作戰過嗎?你們難道就沒有摧毀過坦克嗎?”
“将軍閣下,沒有人想要看到這樣的結果,但是敵人這次出動的是最新式的坦克,與我們見到的坦克根本不同,而且火力更加迅猛,又有步兵的保護,我們根本就無法靠近。”先前那名中校繼續辯解道。
“謝爾蓋,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也不管敵人那裏到底出現了什麽不可預知的情況,現在,我命令你立即去集結部隊,等到天黑以後,對敵人再次發起沖擊,我不管傷亡有多大,總之今天必須要攻下那裏。”沙托伊夫狠狠的一拍桌子,“我不管困難有多大,這一戰,我們必須要成功,否則的話,即便上面不去追究我們的責任,我們自己也會因爲失去補給而被凍死,餓死的。”
沙托伊夫是真的沒折了,戰争打到現在,俄軍的戰場傷亡數據一直都在猛增,入冬以來,戰争好不容易停止了,但是俄軍也失去了反擊的能力,而在入冬以前,沙托伊夫手中還有兩萬多部隊,但是到現在,他能夠調動的也就隻有一萬人左右了。
近半人數的非戰鬥減員,這種結果讓他無法接受,更加無法去面對,如果再這麽繼續下去的話,沙托伊夫甚至敢保證,等過完這個冬天以後,部隊會不會已經不存在了?
俄國人,在自己的領土上,在自己領土上的冬天,本該是他們最爲活躍的時期,竟然出現了如此嚴重的非戰鬥減員,而對面的中國人那裏卻幾乎沒有任何的非戰鬥減員,這種事情若是傳了出去,俄國在國際上還有何臉面可談?
不過,現在可不是去關心俄國臉面的事情,而是他們必須要拿下六零六團,奪取他們的物資,隻要計劃能夠成功,那麽無論他們損失多少人,上面都不會追究他們的,甚至,還有可能會獲得提拔。
沙托伊夫打定了主意要再次攻擊六零六團,而爲了避免白天的失敗,沙托伊夫計劃将攻擊的時間放在夜晚,而夜間恰巧可以很好的掩藏他們的身影,讓敵人的坦克無法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也能夠使他們的成功率更高一些。
如果不是爲了能夠确保劫走中國人的辎重,他們一定會選擇在夜間反擊的,但是現在似乎一切都已經晚了,夜間反擊不是不可以,但是兵力卻有些緊張了起來。
指揮部内的人沒有人敢去反抗沙托伊夫的決定,因爲這裏軍銜最高的就是沙托伊夫,再往下就是謝爾蓋中校,此次戰争,俄軍的損失異常慘重,單單隻是從他們這支部隊就能看出。
原本将軍級别的軍官有五人,現在隻剩下了一個,校級軍官有二十多人,現在剩下的軍銜最高的謝爾蓋也成爲了唯一的一名中校,下面還有兩名少校,是的,他們隻剩下了三名校級軍官。
底下的部隊大多數都是由尉官和臨時提拔的班長以及老兵來控制的,俄軍已經喪失了戰鬥力,但是這種情況之下,又不允許他們撤出戰鬥,所以隻能強行的咬牙堅持着。
…………
“該死的,他怎麽就聽不進去我們的警告呢?”離開指揮部之後,謝爾蓋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怒火,憤怒的低聲咆哮着。
“長官,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一名少校緊跟着附和道,戰争打到這一步,再打下去會是什麽結果已經不用再去動腦筋猜測了,沒有人希望去做無謂的犧牲,包括他們這些軍官。
“我們還能怎麽辦?”謝爾蓋反問道,“我們還有多少部隊?”
“剩下大約還有不到五千人,而且士氣很低落,再次發起攻擊可能會引發一些嚴重的問題。”
“什麽?不到五千人?”謝爾蓋猛然一驚,心中忍不住的想要罵娘,緊接着問道:“之前彙報上來的數據不是大約損失了三千人左右嗎?”
“那隻是各部隊指揮官根據戰場情況做出簡單的數據推測,現在回來的部隊隻有五千人不到,而且我聽人說,又有不少人中途逃跑了。”
“該死的,這讓我們怎麽辦?”謝爾蓋有些渾身乏力,舉手無措的感覺。
如果手中還有七千人左右,那麽他還敢指揮部隊在夜間在發動一次攻擊,可是現在隻剩下了不到五千人,若是做出再次攻擊的命令的話,他甚至可以預見,晚上在攻擊的時候,這些部隊人數很有可能會降低到不足四千人,甚至更少。
逃兵,在每一支部隊裏都有發生,而整個前線戰場上所有的部隊加在一起,光是一天的逃兵數量至少也有五千人,這對于本就兵力見肘的俄軍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俄軍高層想要制止,甚至制訂了嚴格的懲罰規定。
但是卻效果甚微,他們根本就無法制止,有時候一個連,或者一個營以出去尋找食物爲由,然後就成建制的消失了,有時候高層派出部隊跟随他們一同前去,并且負責監督,但是就連那些監督的人都跟着一起跑了。
這種被動的局面,讓俄軍根本就無法應對,而要想解決這一問題,隻能依靠後方的幫助了,隻有當後方将大量的生活物資運送到前線,确保部隊的物資需求,逃兵事件才會逐漸的熄滅,而不是每天運來那些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武器彈藥。
“長官,要不我們帶着将軍撤退吧?”一名軍官低聲的提議道。
謝爾蓋輕輕的瞥了眼對方,歎了口氣,搖頭道:“這種話不要再說了,這種事情根本瞞不住的,除非最後我們全部戰死,否則的話,我們的家人一定會被連累的。”
“可是長官,我們已經失去了攻擊的能力,再次發起攻擊的話,部隊甚至有可能會嘩變……”
“嘩變也要攻擊,後方的怒火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不要再說了,我們散下去,到部隊裏去做思想工作,今晚十點鍾,我們發起攻擊。”謝爾蓋猛的搖着頭,繼續爲手下軍官打氣道:“以後是吃香的還是喝辣的,亦或者成爲階下囚,就看今晚的戰鬥了,成敗在此一舉,希望諸位能以大局爲重。”
謝爾蓋也有着萬般的無奈,他隻是一個團長而已,但是随着軍官的陣亡越來越多,将軍身邊已經沒有了一個中級軍官,謝爾蓋這才被上調了過來,但是這種結果并不是謝爾蓋想要的,這種時候,他甯可待在下面的部隊裏也不願來指揮部受這種惡囊氣。
可是他沒有辦法,除非将沙托伊夫和所有不願意逃跑,或者跟他們一心的人全部殺光,否則的話,這件事情早晚是要洩露出去的。
後方已經處理了一批逃兵家屬,老的直接殺掉,年輕的和小的直接發配充軍,而且是到戰場上充當炮灰,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家人也會成爲他們之後,而這種舉措,讓前線的俄軍很是痛恨,但又不敢做出什麽過份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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