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緻庸和邱掌櫃二人臉笑心不笑的回應着王思銳,顯然,他們并沒有将王思銳的話放在心上。
倒不是故意要看輕王思銳,他們兩個之所以這麽選擇,其實這也是走投無路之後的結果。
他們兩個,隻不過是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而已,爲的并不僅僅隻是那虛無缥缈的财富,地位,而是僅僅隻爲能夠盡可能的保住自己的家人,哪怕是傾家蕩産,也要給家人營造一個可以活下去的環境。
對于兩人心中的想法,王思銳大緻的也有一些了解,不過并未放在心上。
反而是從身後的衣櫃中取出了兩套衣服,看似很随意的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這就是軍服裝備的樣品,既然二位已經向我表明了态度,那麽一些對你們有利的事情,自然要先從自己人這裏開始。”王思銳說道。
“天呐!這……這簡直也太完美了。”喬緻庸和邱掌櫃二人在見到這兩套衣服之後,整個人的臉上便布滿了驚訝的表情。
這根本就不是衣服,而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不過,王思銳所拿出來的這兩套樣品,其實也并非是最完美的樣品,可以說,這兩套軍服簡陋到不能再簡陋了已經。
衣服,是王思銳找人按照要求縫制的,面料隻是最普通的面料,上面的四色也是找了一些顔料一點點塗上去的,根本就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若是在水裏泡的時間久了,這些顔料自然會随之脫落。
而現在的紡織技術并不達,所以要想達到王思銳的要求,其實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走。
不過這并不影響王思銳将新的軍服換裝成迷彩服,質量不過關,大不了一年換一套,然後命人加緊技術研便是了,現在要做的便是統一。
“當然,這隻不過是初步的樣品,在很多方面還是不合格的,比如面料,真正的軍服,面料必須是要耐磨,這是目前唯一的要求,而這上面的顔料,也必須要保證一年以内不會褪色。”王思銳說出了最簡單,也是最基礎的要求。
滌綸面料現在并不太達,而且滌綸面料後期的處理也有些麻煩,特别是在染色的時候,對于現在的技術而言,要想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
所以王思銳也就主動的将要求降低了下來,隻要耐磨就行了。
除此之外,戰術背心倒是沒什麽難度,無非就是按照要求縫制口袋或者挂帶。這個隻要是會女紅的女人,基本上都會做。
當然,最最讓人無語的是武裝帶,因爲缺少扣子,現在也沒有地方能讓王思銳找到足夠的扣子。
所以武裝帶的扣子便被兩根繩子給取代了,也就是類似于皮帶沒有扣子,在兩端鑽兩個孔,然後将繩子穿進去,最後将繩子系緊即可。
而武裝帶其實是由皮帶構成的,同樣的,王思銳也沒有辦法去找到皮帶,所以隻能将馬車上用于套馬的那種寬帶剪成兩半,做了個簡易的武裝帶。
軍靴就更加讓人哭笑不得了,說是軍靴,其實也就是一雙長筒的靴子,鞋底要比普通的鞋子稍微厚一些。因爲橡膠技術還沒有完全的普及,也沒有能力去生産橡膠鞋底,所以隻能暫時用布鞋來代替了。
王思銳将所有的要求一并告訴了兩人,喬緻庸倒是沒多大的反應,畢竟在這方面他并不是行家,所以了解的也并不算多。
隻是邱掌櫃的額頭卻始終緊緊的皺着,未曾綻開過哪怕一刻鍾。
“大人,實不相瞞,用一種耐磨的面料來制作,這個倒是沒有什麽問題。可這要保證上面的這四種顔色一年時間不褪色,以現在的技術恐怕很難做到。而且,将四種顔料分别塗抹在這一塊面料上,而且還銜接的這麽好,這個現在實在是沒有法做到。”邱掌櫃心裏面可謂是有苦叫不出。
二兩銀子一套,聽起來的确是很讓人心動。
可若是按照王思銳的要求去做的話,到最後他能夠拿到手的利潤也就沒有多少。如果僅僅隻是利潤問題無法保證的話,那也就算了,更要命的是,邱掌櫃甚至無法保證自己在接了這單生意之後會不虧本。
在一個全憑手工制作的年代,去制作那種高要求的産品,這怎麽可能?
這也是目前市面上的花布要比白布黑布貴幾倍的原因,單一顔色的布匹沒什麽制作難度,僅僅隻是兩樣顔色,便會讓制作成本上升二分之一,如果是四種顔色的話,成本隻少要增加三四倍不已。
這已經不僅僅隻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問題了,這麽多的顔色混合在一起,搞不好這批布就廢掉了,這些都是要計算在成本裏面的。
“放心,其實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難,像這四種顔料并不用跟樣品一樣的,隻需要保證四種顔色,并且保證每一塊顔色的大小不過手掌那麽大就行了。”王思銳解釋說道。
‘呼……’
邱掌櫃聽到王思銳的解釋後,整個人瞬間松了口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隻需要增加一些人工成本就行了,這樣的話,成本其實比黑布貴不了多少,頂多也就多個顔料錢以及人工費用,這樣的話,二兩銀子一套倒也并非不能接受。
起碼可以保證,一套到手的利潤會在一百文以上。若是十萬套的話,那麽利潤也有幾千兩銀子,雖然不多,但這種生意已經不算是少了。
“大人,這樣的話,這個單子還有把握按照要求做到。”邱掌櫃如實的說道。
“嗯……”王思銳點了點頭,旋即又與邱掌櫃和喬緻庸二人商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最好由兩家到各地去采購原材料,然後将所有的材料全部運輸到京城,在京城組建工廠來生産這些軍需裝備。
而王思銳現在也是必須要嚴加小心,原材料被分散的運輸到京城,這個倒是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可若是成品被運過來,萬一要是被某些人給現了,甚至有可能将會壞了王思銳的大事。
另外,王思銳還将流水線的生産方式傳授給了二人,畢竟這是後世一直到二十一世紀都還在廣泛使用的生産方式,這種生産方式極大的增加了生産效率,而且還能做到對工藝的保密,對于目前來說,還是很合适的。
除此之外,三人還共同商議了支付方式,等原材料運到京城之後,王思銳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費用,交付的時候,在支付其餘的百分之六十,餘下的百分之十将會在交付之後的三個月内支付。
雖然這種支付方式放在現代來看是很正常不過的方式,可是放在清末時期,這卻是有種坑人的感覺。
王思銳甚至可以在前面隻支付少量的定金,然後等他們交貨的時候,再将餘下的金額一次性付清。
雖然有些坑人,但邱掌櫃和喬掌櫃還是不得不答應了下來。以他們目前的财力,做到這一點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然,軍備這其實隻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真正的大事情還是喬緻庸最最關心的,也是他一直都在忙碌的事情。
庚子賠款。
朝廷想要向洋人支付賠款,就必須要先将錢彙集到一起。這個錢又不可能是同一時間到來的,所以這中間必然會有一定的時間差。
喬緻庸便是想利用這個時間差,然後利用這些賠款來壯大自己的實力。等于是用國家的賠款去貸款給一些商人,然後收取少量的利息,薄利多銷,最後賠款支付給洋人,利息就是自己的了。
以前喬緻庸是不斷的去行賄朝廷大臣,甚至連******亦劻也是他行賄的對象。隻不過現在他們說的顯然已經不算了,整個京城也隻有王思銳一個人說的算。
而讓王思銳主動的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讓喬緻庸眼神中不由的放出一道光芒,那是一種商人特有的感覺。
與軍備不同的是,這一次王思銳并沒有将這件事情單獨的去交給他們兩個,而是選擇了三方共同經營的方式。
由喬家和邱家共同出資,建立一家新的票号,然後王思銳負責讓這家票号成爲支付賠款的唯一渠道。
最終所獲得的利潤,王思銳要拿走五成,餘下的五成由他們二人自己去商議。
對于這個決議,喬緻庸還是很心動的,不過在利益面前,喬緻庸還是選擇了對王思銳進行一番試探。
隻不過态度強硬的王思銳,瞬間便讓喬緻庸失去了繼續試探的打算,連忙答應了下來。
畢竟王思銳才隻拿走了五成,而他與邱掌櫃之間,自然是喬家占大頭,最後商定的結果便是,王思銳拿走五成,喬家拿走三成,邱家拿走二成。
就算是隻拿走了三成的利潤,對于這麽大的一個項目而言,這也已經不算少了,至少要比喬緻庸之前預想的更多一些。
先前爲了能夠讓喬家拿到這個項目,喬緻庸甚至都已經作出了讓出八成的利潤出去的打算。由此可知,這裏面的利潤到底有多大。
最終,在達成了三方協議之後,喬緻庸和邱掌櫃二人便匆匆離去,他們不僅要盡快的去籌備軍裝的事情,同時還要去籌備票号的事情,一時間整個京城最爲忙碌的商人,恐怕也就隻有喬家和邱家這兩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