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楚陽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但是他假裝自己沒有清醒。
這本來是絕對跳不過楚陽眼睛的事情，但是楚陽當時沉浸在回憶和自己的情緒裏，所以沒有發現這件事。
因爲沒有聽到前半段，所以陵秣寒對楚陽所說的話産生了一些誤會。
對于之前楚陽用“喚魂”之術引發的他體内那一份元神裏殘存的極少的一絲記憶，陵秣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可能和楚陽有過什麽糾葛以及自己和上清門掌門之間的血緣關系上。
雖然楚陽之前曾經和他說過一番話，但是在他看來，楚陽并沒有真正的解釋他和楚陽的關系，而隻是在敷衍。
所以，他想當然地将楚陽的話，簡單地理解了自己的上輩子和楚陽之間發生過的事。
如果自己是楚陽上輩子的至親，那之前楚陽的種種古怪之處，也就可以解釋得通了，陵秣寒這樣想道。
從楚陽的話裏可以知道，自己上輩子恐怕是誤會了楚陽，而楚陽卻沒有解釋，但是在生死關頭，自己應該是救了楚陽。
所以楚陽全須全尾的出現在這裏，而他卻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如果這就是他和楚陽關系的真相，那楚陽剛才前來這裏，顯然是知道了自己即将下船，卻又不能挽留，甚至很難面對清醒狀态的自己。
陵秣寒推斷到這裏，發現自己内心産生了一種名爲“悲怆”的情緒。
因爲如果他的推斷是真的，那這一切真是造化弄人。
“我還是要下船。”陵秣寒雖然這個時候内心産生了想要留在玉舟上，去見識更廣闊的山海世界的想法，但是他卻告誡自己道，如果自己真的前世是楚陽的至親，那他至少應該在實力上達到能夠與楚陽相應的高度。
否則無論是找回前世的記憶，或者是平等地談話，都是空談。
最重要的是，沒有記憶，他也同樣不知道該和楚陽說什麽。
但是他現在已經相信了自己和楚陽應該确實曾經是至親，否則他天生情緒寡淡，不會這麽容易對楚陽産生那些甚至偏執的，鑽牛角尖的憤怒。
想清楚了這一切，陵秣寒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裝，然後在離開玉舟之前，去找了一趟齊三橫。
“你說什麽？要點丹藥？”齊三橫看了陵秣寒幾眼，道門弟子中，這個冰山在他記憶裏從來沒來問過吃藥的事。
要知道楚陽在集經會上露過好幾手，在末法世界傾塌之後，他拿着新材料每做出一種藥，都要找人試試，雖然這試藥聽起來有種自己充當了小白鼠的感覺，但是主動求試的道門弟子卻不在少數。
齊三橫對此評論道：
“難怪師父還在的時候告訴過我，華國有一些傳統的東西和自虐有關，那時候我還不相信，現在我信了。”
其實齊三橫他師父這話說的是華國傳統醫藥裏頭的針灸。
據傳，最古時候，華國的古醫針灸用的是很粗的大石錐，往身上戳。
針灸針灸，有針了，還得有灸。這灸從構字上看，那就是上面一個久字，下面一個火字。
讓火在你穴位上呆很久，灸。
這解釋未必完全正确，但多少有點道理。
因爲艾灸那就是點了艾條放在穴位邊上烤，還有古代的華國醫生，用一種比較自虐的方式對待自己，那就是在要灸的地方放上姜片，要灸到傷了，才算完。
這本來是齊三橫的師父在給他傳授各個傳統門類的知識，結果很多變成了齊三橫的吐槽專用素材。
不過齊三橫的師父也沒機會來糾正他了，總之現在在犯二的齊三橫眼裏，陵秣寒上門通過他來求藥，這是道門最後一個不自虐弟子，終于在大環境的壓迫之下，變成了自虐派中的一個。
“你想要什麽功效的藥丸？”齊三橫有些同情地看着陵秣寒，當然了，他還不知道，陵秣寒其實是吃過楚陽煉制的，副作用相當不小的藥丸的。
“我想要凝聚魂魄類的藥丸。”陵秣寒回答他，“我聽說這裏可以領到。”
“這個藥丸其實不是誰來都能給的。”
齊三橫說的這倒是大實話，因爲雖然凝聚魂魄的藥丸，副作用不小，而且自從楚陽搜集了那些青蛙粘液，用來配到藥裏後，這藥丸不但有原來讓人腹絞痛的副作用，而且還有一種齊三橫很不能忍受的效果。
那就是這藥丸實在是太難吃了。
如果說，以末法世界裏頭微博上曾經瘋狂轉發的難喝飲料白花蛇舌草水來做對比的話，那白花蛇舌草水這種飲料的難吃等級，隻能算是《聖鬥士星矢》裏頭那聖域裏的雜兵，而這藥丸，則絕對是最強的黃金聖鬥士，處女座沙加。
齊三橫爲此還編了一段話：
一顆難下咽，兩顆你銷魂，三顆四顆下了肚，忘記自己是個人。
當然了，這段打油詩都算不上的話，遭受到了來自楚陽和桑吉堅贊的鄙視。
同時，楚陽還找出忍受難吃和腹絞痛的精英墨無名作爲例子，教育齊三橫，并對齊三橫同志不求上進的态度，表示以極大的痛心。
“那如果我還是想要，需要用什麽來換？”陵秣寒雖然不合群，但是還不至于完全閉塞，和其他道門弟子全無往來，他還是聽說過這裏的丹藥可以通過自己在玉舟上的表現來換取。
但是說是這麽說，他對自己在下船前能夠換到丹藥也沒有什麽信心。隻不過他現在心境發生了一些變化，具體是什麽變化，他自己也說不清，總是他不像原來那樣，徹底排斥和道門弟子以外的人，尤其是和楚陽相熟的人有接觸了。
所以聽到齊三橫說不是誰都能給之後，陵秣寒後面問的那一句，其實是他踏出的很不容易的一步。
不再畫地爲牢的一步。
因爲哪怕在過去，在上清門，他是核心弟子，但是卻總是感覺到自己和其他人之間是不同的，有距離的。
實際上，陵秣寒自己感受這種斥力的同時，他也在主動排斥其他人。
“不用換，因爲你從來沒領過，所以我破個例，給你了。”齊三橫說完直接開了櫃子，拿了一瓶藥遞給陵秣寒。(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