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也把大部分綠營兵派上了城頭防守,箭矢磚石如雨點般從城頭落下。
就在喊殺聲中,“轟轟隆隆”的聲音響起,三個龐然大物被數以百計的明軍推着向護城河而來。
“那是什麽?”一個綠營兵指着震驚的叫道,龐然大物高度比城牆還要高,通體由巨木制成,外面蒙上厚厚的牛皮,頂部幾乎有數丈見方,上面能站立百餘名士兵。
其他的綠營兵也都震驚的看着,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就在他們的目光中,龐然大物慢慢向着城牆逼近,緩緩的停靠在護城河邊。好在有護城河相隔,若是它真的靠近城牆,明軍從上面殺過來拿什麽來抵擋?城牆上的綠營兵暗暗慶幸。
然而還未等他們喘過氣來,如雨一般的彈丸從龐然大物頂部襲來,打的城頭啪啪作響,數以十計的綠營兵慘叫着摔倒在地,卻是被龐然大物的頂部明軍火槍射中。
“快反擊啊!”一個負責指揮的軍官大喊着,清軍弓箭手連忙調轉方向,向着龐然大物射去,然而弓箭卻紛紛被龐然大物的外層牛皮擋住,根本威脅不了裏面的明軍。
呂公車,曾經的攻城利器,自從有了火炮之後,已經消失在戰場上多年。這東西體積龐大,外蒙牛皮,不懼城上弓箭攢射,可就是怕火炮或投石機,隻需幾炮就能把它轟散了架,所以在大明的戰場,這種攻城器械已經被淘汰。
可是如今,東城城牆上已經被明軍的紅衣大炮犁了個遍,城上的火炮幾乎全部被擊毀,于是城頭的綠營兵眼睜睜的看着呂公車上的明軍火槍肆虐,卻拿它沒有一點辦法。
在三具呂公車的壓制下,城牆上的綠營兵幾乎擡不起頭,紛紛躲在垛口之後不敢再往城下攻擊。
而沒有了城上清軍的壓制,雲梯上的鄉兵終于輕松了起來,于是便有士兵從雲梯越上城頭,呐喊着和城上的清軍厮殺在一起。
“攻上城牆了!”城下鄉兵們發出了陣陣歡呼,他們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攻上城牆!
“凡是攻上城牆者,每人賞銀二十兩,殺一個清兵者,再賞銀五十兩,官升一級!”指揮的李彥直趁機命令下去,便有崇明軍騎兵策馬在護城河邊來回奔馳,把賞格高聲傳達給每一個鄉兵聽。
聽到如此厚賞,攻城的鄉兵們嗷的一聲,士氣一下子升到了頂點,也不需要鎮撫司的官兵拿刀催促,一個個手拿武器争先恐後的往雲梯上爬去。
越上城頭的鄉兵越來越多,城牆上的綠營兵漸漸覺得吃力了起來。洪承疇連忙派出援軍上城,同時下令從其他城牆上調運火炮,必須把明軍那三具呂公車擊破,才能遏止住明軍的攻城。
就在此時,北面和南面有傳來消息,有明軍試圖攻打南城和北城。洪承疇知道那兩處必然是佯攻,因爲以明軍的實力,根本沒有力氣三路攻城。可是即使這樣他也不敢怠慢,不得不分出部分兵力去抵擋其他地方明軍的攻城。
南京城内的清兵隻有萬餘,而經過了數日的激戰之後,現在總人數不超過九千。而南京内城城牆足足有七十裏長,垛口都有一萬三千多個,以清軍的兵力,一個士兵需要分守兩個垛口,根本就守不過來。
至于像外城的明軍那樣讓内城的百姓上城協守?洪承疇可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誰知道内城百姓中有多少崇明軍的奸細,又有多少人還心向大明?他不僅不敢讓百姓上城協守,還不得不留出部分兵力鎮壓城内可能出現的暴亂。
“傳令下去,援兵就要來了,隻要能打退明軍的攻擊,堅守到援兵的到來,人人都加官晉職,人人都有重賞!”沒辦法之下,洪承疇也隻能畫餅充饑,就連他都不知道到底援兵什麽時候能夠到來。因爲已經有十多日他再也收不到外面的消息了。
城上的綠營兵在拼力的厮殺着,這些人多是北方的士兵,自從投降滿清以來作威作福,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南方百姓的鮮血。所以很多人知道,若是落到了明軍手裏得不到好,所以任思齊連日來命人射入城中的招降文書對他們沒有多少吸引力。
綠營兵的戰力自然要比由百姓組成的鄉兵強上很多倍,可是有呂公車上的明軍火槍手的壓制,再加上湧上城頭的鄉兵越來越多,他們竟然遲遲不能把鄉兵趕下城去。
見到鄉兵竟然真的在城頭立足陣腳,李彥直大喜,連忙把配備給他的兩營崇明軍精兵派遣上去。這個時候顧不得在保留實力,一切以打下南京爲要。
兩營順着雲梯爬上了城牆,立刻接替了鄉兵,占據了一段長達數百米的城牆,長槍并舉,把綠營兵推的不住後退。
“城破了!”無數的綠營兵哭喪着臉,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洪承疇已經非常的絕望了,爲了把明軍趕出去,他不得不派出手中最後的精銳,一支人數五百的八旗精兵,這是多爾衮配給他的親兵,也是他用以壓制諸軍的保障。都是真正的滿人組成,人人身披三重铠甲,戰力無雙!
“八旗兵來了!”聽着城牆上沉重的腳步聲,被逼得步步後退的綠營兵們紛紛大喜,有無敵的八旗大爺在,多少明軍都不夠看!
五百八旗在城牆上排成二十多隊,刀槍齊舉滾滾向明軍占據的城牆殺來,一下子就扭轉了戰場的态勢,崇明軍的兩營步兵被殺得步步後退。隻訓練了數月的他們,戰鬥力根本無法和八旗兵相比!
就在城牆上的清軍大喜,就連洪承疇都緩了口氣時,突然間西城方向一聲巨響驚天動地,洪承疇豁然轉身,就見西城方向塵土飛揚,彌漫了天空,好像發生了地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