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李率泰那小子正在豫親王面前告咱們的狀呢!”耿仲明恨恨的道,“咱們兩個應該統一口徑,把戰敗的責任推到他的身上。”
“這樣恐怕不好,”孔有德搖了搖頭,“李率泰有着額驸的身份,他那死了的爹又是兩代先皇身邊的紅人,他們李家在大清根深蒂固,不是咱們能動搖的。豫親王一直看重這小子,咱們要是在他面前說這小子壞話的話,恐怕會惹得豫親王不滿,若是認爲咱們故意推卸責任那就更麻煩了。”
“他娘的,”耿仲明狠狠用馬鞭抽打着路邊的草叢,直抽的草葉飛濺。
“咱們天天捧着卵子過河,拼死拼活的給愛新覺羅家賣命,卻連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都比不了,真他娘的心塞!”
“噓!”孔有德趕忙示意耿仲明閉嘴,壓低了聲音罵道:“你不要命了,咱們現在不比在大明時,身邊不知道有多少朝廷派來的奸細,若是這話傳到多铎耳中,以爲咱們生出異心,還有命在嗎?”
耿仲明也自知失言,趕忙閉上嘴巴,扭頭四下打量着,見沒人注意到二人的談話,這才放下心來。滿清不比大明,對他們這些降将控制極嚴,不僅他們以及屬下的家眷都在滿清的控制之下,就連軍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清廷的耳目。
二人沉默的坐在馬上,無言的随着隊伍往前行走。降将到底是降将,看似受到了重用,在滿人的眼中終歸是外人。
“那咱們到底該怎麽辦啊?”過了一會兒,耿仲明還是忍不住問道。在二人之中向來是以孔有德爲首,孔有德老謀深算,一直是那個拿主意的人。
“不用怎麽辦,咱們就實話實說,主動請罪就可。”想了一會兒,孔有德道。
“啊!那怎麽能行?”耿仲明驚叫道。
“哼,咱們好歹頭上還有着王爺的帽子,不是多铎能處置得了的,清朝爲什麽給咱們封王,還不是做給其他降将看的。投降大清的明軍越來越多,爲了安他們的心,多铎也不敢輕易處置了咱倆。隻要咱們主動認罪,給多铎一個台階下,他肯定會重拿輕放,從輕發落。”
“好,就這麽辦。”耿仲明想了一下,感覺孔有德說的很有道理,頓時覺得身上輕松了許多。
二人帶領着大軍還未進大營,就覺得前方大營氣氛森然。轅門外挂在幾十顆血淋淋的首級,駭的二人臉色發白,根本不敢往首級上觀看。命令部下先行回營安置,二人戰戰兢兢的往多铎大帳走去。
未等走到多铎大營,就聽見噼噼啪啪打擊之聲,與之相伴的還有隐隐的悶哼。走近之後,才看到多铎大帳之外正在行刑。
新投降的降将許定國、劉忠、李成棟等人正被按在地上打闆子。
十幾個膀大腰圓的滿人兩邊站立,手拿着刑杖掄圓了狠狠抽向幾個降将的臀部,血肉橫飛之中,幾個人疼得滿頭大汗,卻咬緊牙關不敢發出慘叫聲。
孔有德和耿仲明不敢多看,垂着頭走進大帳,向着多铎抱拳行禮。因爲身上有王爵在,在地位上二人比多铎低不了多少。
多铎面沉似水,雄壯的身軀散發出無盡的殺氣。三十歲的多铎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雄壯威猛的站在那裏就如同一頭猛虎一般,常年沙場殺戮造就的煞氣就連孔有德耿仲明這等兇人都從内心裏膽怯三分。
若論殺人數量,孔有德和耿仲明殺得人要比多铎多出許多,當初在登州叛亂之時,死于他們手中的齊魯一帶百姓數以萬計。投降滿清這幾年來,不論是大明百姓,還是高麗棒子,慘死在二人手中的性命不計其數。
可是殺人與殺人卻是不同,多铎身上的煞氣是在戰場厮殺争鬥之中,無數次擊敗敵軍造就,是無數明軍順軍的性命造就的無敵煞氣,又豈是孔有德耿仲明這中殘害百姓者能比。
所以在多铎面前,哪怕是狡詐如孔有德、殘忍如耿仲明,也時刻戰戰兢兢,不敢出口大氣。
帳外的闆子聲終于停了下來,行刑的八旗兵進帳向多铎禀告行刑完畢,多铎擺擺手,示意把他們拉下去上藥治療。然後就把目光看向孔有德二人。
“二位王爺,不知可把偷襲的明軍留下殺光?”多铎冷冷的問道。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李率泰就站在大帳之中,難道他沒有告訴你戰果?孔有德一邊心中腹诽着,尋思着回答的措辭。
“噗通”一聲,孔有德還未回話,就發現身邊的耿仲明已經雙膝跪倒在地,驚的孔有德目瞪口呆,這老小子怎地跪得這麽利索?孔有德也不敢怠慢,忙跟着跪倒在地上。
“王爺啊,末将等出戰不利,損兵折将,特來向王爺請罪。”二人跪在地上,深深的俯下頭去,表示任憑多铎發落。
看着這兩個厚顔無恥的家夥,強悍如多铎也不僅歎了口氣。孔有德二人不同許定國李成棟等新投降明将,二人身上可是有朝廷封賞的王位,又都入了旗成了旗人,對他們自然不能想對許定國等人那樣随意處置。
雖然說以多铎的地位,就是殺了二人也算不了什麽,可是那樣以來會使得投降的明将人人自危,于朝廷的大略不符。你想想,兩個王爺都被随便殺掉,投降後做官再高又有什麽安全感?
滿人的數量畢竟太少,想征服大明這個龐大的帝國,隻靠滿人肯定做不到,必須有衆多的孔有德耿仲明這樣的漢奸相助才行!
“二位王爺快快請起,”多铎掩藏着内心的鄙視,強迫的使自己臉上露出微笑,“我已經了解了戰事的經過,戰敗的責任不在你們。是參領何貴指揮不力,才使得我軍大敗,與二位王爺無關。”
“來人啊,把何貴給我拿下,推出營門斬首示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