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岱山軍的長槍足夠新兵使用,可是火槍卻隻有一百餘支。鐵匠鋪裏劉成等大明鐵匠從沒有打制過火槍,而貝爾和懷特等荷蘭工匠正在造炮,正努力的設計新的高爐,以得到足夠溫度的鐵水。所以火槍的制作陷入停頓狀态。
就在任思齊爲火槍發愁之時,兩個月前被派往澳門購買機床的安東尼和李行久終于歸來了。
“舶主,總算回來了”看到任思齊,安東尼神色激動無比,眼圈泛紅。
李行久也很激動,卻努力保持一貫的冷酷模樣。
看到二人安全歸來,任思齊也很激動,好言撫慰了二人,然後問起了此行的收獲。
“托舶主您的福,還算不需此行。不僅購買到了一台機床,而且還順便買了三百支火槍。”安東尼頗爲自得道。然後便說了這兩個月的行程。
因爲有岱山巡檢司開具的路引,他們在路上還算太平,鄭家的艦隊也并沒有爲難他們。而以他們的實力,小股的海盜也根本不放在眼裏。
然而到了澳門後,和葡萄牙人接觸時,卻被一口回絕。葡萄牙人在澳門是有兵工廠,可以制造火槍火炮,可是卻不願把用于造槍炮的機床賣給明人。
沒奈何,安東尼和李行久隻得在澳門停留了下來,看看能否想些辦法。這一住就是半個多月,每日裏在澳門島上閑逛。
這一日在澳門的一個酒館裏,安東尼結識了一個落魄的葡萄牙人,名叫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是一個神職人員,當初懷着崇高的理想來到遙遠的東方,欲在東方傳播上帝的福音,使異教徒也能沐浴在天主的聖光之中。
誰知道不遠萬裏來到大明,在傳教之時卻處處碰壁。在明朝有很多西方教士來大明傳教,如湯若望等人。弗朗西斯是在湯若望之後來的大明,但是兩人傳教的理念有很大不同。湯若望采用的是科學傳教的方法,走的是上層路線,結識朝廷官員,幫助明廷制定曆法,鑄造大炮。
而弗朗西斯卻不認同湯若望的傳教理念,堅持在民間傳教,他遊走了兩廣湖南福建等地,在傳教途中卻處處碰壁。
首先是地方政府根本不允許夷人私下傳教,他多次被官府抓入大牢。其次,因爲西方人和明人相貌的差異,大明百姓看到他如見鬼魅,别說傳教,就是交流起來也是困難。
崇祯七年來到的大明,足足十年時間,弗朗西斯遊曆了大明各省,然而他的傳教事業卻一事無成。
最後,極度困頓的他回到了澳門,每日裏隻能借酒澆愁,導緻其他澳門人對他也很是不滿。
正是這種情況下,安東尼和弗朗西斯在酒館相遇,安東尼是一個假洋鬼子,曾在荷蘭人群中生活數年,爲了生存也接受了洗禮,可以說是一個天主教徒,當然是不是真的信仰天主那就兩說了。
所以安東尼和弗朗西斯一見如故,聊得很開心。安東尼爲弗朗西斯結了酒錢,并約了下次一起喝酒的時間。
兩個人就這樣成了好朋友,弗朗西斯向安東尼講訴了自己的遭遇。安東尼則告訴弗朗西斯,他的主人任将軍管理着大明的幾十個島嶼,他可以把弗朗西斯引薦給任将軍,讓他在任将軍治下傳教。
弗朗西斯困頓如此,幾乎到了借債度日的境地,聽到這裏當然很興奮,自己的傳教事業終于出現了曙光。
不過安東尼也說了,他是任将軍派到澳門采購武器機床的,現在買不到機床,無法返回面見将軍。
弗朗西斯便自告奮勇,爲安東尼籌謀此事。他雖然落魄,但在澳門人頭很熟。很快便和兵工廠的管事串通,把一架接近報廢的機床以報廢的名義淘汰,然後高價賣給了安東尼。
一台破舊的機床,竟然要了一千兩銀子。然後弗朗西斯又和兵工廠交涉,幫助安東尼購買武器。以一千兩銀子一門的價格購買了兩門十二磅的巨炮,可安放在帆船上作爲艦炮,也可以放在城頭防守用。以十兩銀子一支的價格賣給了安東尼兩百支火槍,價格是正常價格的兩倍。
在這項交易中,弗朗西斯得到了五百兩銀子之多的回扣。
最後,應安東尼的要求,弗朗西斯又幫着招募了一個會開機床的技師羅曼。
“舶主,您給的銀子都花光了”安東尼忐忑不安的對任思齊道,他也知道機床及武器的價格實在是離譜,可是爲了完成任思齊交代的任務,他不得不接受這麽高的價格。
“隻要機床買回來就好。”任思齊并沒有責備他,反而好言鼓勵。對現在的岱山來說,錢不是問題,關鍵是武器的制作要盡快進行。
兩百支火槍買回來的正是時候,有了這兩百支火槍,新軍的火槍兵可以達到兩人一支,輪流訓練卻是沒有問題。
至于那兩門火炮,任思齊并不準備放在船上,而是決定在高亭和岑港修建炮台,用來保護港口。
“你們兩個都很辛苦,我會好好獎賞你們,”任思齊笑着對二人道,“安東尼你以後就是岱山軍的副千戶,實任岱山軍的軍情司司長。李行久同樣是副千戶,任親衛隊隊長。”
副千戶,可是從五品的武官,安東尼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當官,當下裏大喜過望,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李行久也同樣激動,不過他要比安東尼鎮定的多。
“将軍,我想回一趟平島,把鄉親們搬來岱山。”李行久向任思齊提出了請求,離開平島的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想念還在琉球的親人。
當初任思齊曾經許諾過李行久,在岱山站穩後許他把平島的鄉親遷回岱山,聽到李行久的請求,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