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荷蘭船在吉爾特的指揮下斜着向西繞去,他們要強占上風頭以船側對着齊雲商行的帆船,這樣的話才能發揮火炮的最大威力。
任思齊指揮着九艘帆船不管不顧的往前行駛。
“方向沒錯吧?”“飛魚号”指揮艙中,任思齊沉着臉再次問李國助派來的向導。
“任舶主您放心,方向絕對不會出錯!”向導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名叫李克勤,在李國助手下做火長多年,航海經驗無比豐富。他拿着一個羅盤對照着海圖仔細看了一番,非常自信的對任思齊保證道。
“舶主!荷蘭人追上來了!”瞭望手扯着嗓子吼叫着。任思齊回頭望去,就見荷蘭船從西面繞着追來,已經快要和己方船隻并行。
“砰”,“砰”,“砰”炮擊的聲音傳來,荷蘭船隻已經向着己方開炮。
此時雙方幾乎是并行向着西南行駛,荷蘭船左側甲闆上的火炮剛好發揮出威力。炮彈飛過一裏多的海面,砸在九艘三桅帆船附近海水之中。
“砰,砰,砰”飛魚号甲闆的火炮也對着荷蘭船開火,然而火力要比對方弱得多。
一裏的海面,己方的船隻完全在對方的射程之内,而九艘帆船隻有飛魚号一艘能夠還擊,其他八艘根本就沒有大炮。此時大明的福船與荷蘭船的差距是那樣的明顯,人家荷蘭船一艘能裝二三十門大炮,每門都是兩千斤的重炮,而福船頂多在艉樓上裝上一門較小的弗朗機炮,因爲福船的結構根本承受不住大炮發射時的後座力,連續發炮的話船隻會被震動散架。
此時,隻有“飛魚号”六門大炮能夠還擊,不對,還要加上“福春号”艉樓上那門佛郎機炮。而荷蘭人三艘船上的火炮足足有七八十門之多!
空中炮彈飛舞,大部分炮彈是飛往齊雲商行這邊。在海上火炮的命中率雖然很低,但是架不住對方炮多,加上荷蘭人操炮又非常熟練,齊雲商行的九艘船機會是一面倒的被對方壓着打。
九艘船每艘都中了幾發炮彈,作爲旗艦的“飛魚号”中的炮彈最多,因爲能威脅到荷蘭船的“飛魚号”受到了對方的重點照顧!
“砰”一枚炮彈砸到了“飛魚号”甲闆之上,彈跳着越過一個船員的肩膀飛到另一側海水中,那個被炮彈擦過的船員一聲不響摔倒在甲闆上,他的腦袋已經被炮彈碰了個大洞。
“舶主!船帆被對方擊中了!”任思齊霍然看去,就見中間主桅杆的繩索不知怎麽被飛越的炮彈挂斷,縱帆呼啦啦的掉到了甲闆上,幾個船員飛速後退,才避免被硬帆卷到下面。最大的縱帆掉了下來,“飛魚号”船速一下子慢了許多。
“找出備用繩索,把它拉上去!”任思齊厲聲吼道。
随着任思齊的命令,一個消瘦的船員腰中綁着繩索,攀着大海碗粗的桅杆向上攀爬,他人非常的瘦弱,動作卻格外的靈巧,雙手雙腳攀住桅杆,人就如猿猴一般向上而去,飛快的爬到了桅杆的頂部,雙腳盤在桅杆上固定住身子,用手去解腰間綁着的纜繩。
淩烈的海風吹過,吹得桅杆頂部的旗幟烈烈作響,吹得他衣角翻飛,然而他瘦弱的身體就像生根了一樣死死的盤在桅杆上。飛快的把纜繩從腰間解開,穿過桅杆頂部的滑輪,再重新系到腰中。然後隻見他雙腿一松,人迅速的從桅杆上滑下,就如同掉下來一樣。衆人還沒來得及驚叫,他已經從十多丈高的桅杆上滑下。
接過他腰間的纜繩,七八個船員齊心協力,縱帆緩緩升起。
“小子好樣的!”任思齊不禁大聲誇贊道,那船員正是岱山島東沙鎮的沙千裏!
“舶主,丙二号帆船受損嚴重!”負責觀看旗語的船員大聲向任思齊禀告。任思齊回頭看去,就見丙三号三桅帆船速度已經慢了下去。
爲了方便标記,任思齊給購買的八艘福船進行了編号,從甲一、甲二、甲三到丙一、丙二、丙二。在剛才的海戰中,甲三号三桅帆船已經被荷蘭船擊沉,現在丙二号又受損嚴重。
“命令他們棄船,所有人都上小船!”任思齊兩眼通紅的命令道。
“可以了嗎?”任思齊扭過頭來,看向正在看海圖的李克勤。
再次仔細看了下海圖,李克勤朝任思齊重重的點頭。
“命令,所有船轉舵,向南行駛!”任思齊大聲命令着。一面綠色的小旗快速的被拉到桅杆之上,看到旗語,所有的船隻都快速轉舵,方向由向西南轉向直線向南行駛。北風呼嘯而下,船帆正正的兜住了海風,速度一下子提高了許多。
齊雲商行的八艘船和三艘荷蘭船本來是相隔一裏平行向西南行駛,現在齊雲商行的八艘船方向改到了正南,荷蘭船即使跟着改向的話也隻能落到齊雲商行船隻的後面,想要再次平行行駛用船側甲闆上的艦炮轟擊的話,隻能再繞着向前。可是現在雙方的距離又拉遠到一海裏,雖然荷蘭船速度比齊雲商行船速要快,但是要追上這一裏的距離并繞到側前方再次平行行駛,就得花上一段時間。
“終于學聰明了!”荷蘭船“公主号”上,船長吉爾特笑道,“難道那個明朝秀才認爲他們能撐到天黑嗎?要知道現在還不到正午!”
若是天黑的話,明人的船隻就能趁夜逃離戰場。可是現在離天黑還有大半天的時間,吉爾特不認爲明人能撐到天黑,也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把他們的船隻一一擊沉,不!得留着“鲨魚号”,看它的吃水,明人的财富應該都在“鲨魚号”上!
“就要到了!”李克勤看着海圖,對任思齊道。
任思齊舉起千裏鏡往前看去,果然看到一系列的島礁出現在前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