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咱們當年的情分上,若是你肯放下刀投降,我可以在秀才面前爲你求情,饒你一命。”茅十八又道。
“秀才?”馮立呆呆的轉過身子,看着正在向這邊走來的任思齊。
“十八哥,别和他廢話了,還有一批人正在向這邊趕來,咱們得做好準備迎擊他們。”任思齊催促道。
“我宰了你!”跟着任思齊身邊的薛雨來看清馮立的面容,憤怒的叫道,這馮立正是當初參加屠殺長沙浦之人,張弛就是死在了他的刀下。
薛雨來飛奔到馮立面前,舉刀就砍。馮立困獸猶鬥,一刀格擋住薛雨來的長刀,飛起一腳踹在薛雨來的胸口,把薛雨來踹倒在地,緊趕兩步,就要結果了薛雨來的性命。
“砰!”一聲巨響,馮立渾身一震,慢慢的低下頭,就看到胸口出現一個小洞,殷紅的鮮血正從洞口泊泊流出。
“你!”擡起頭來,就看到任思齊手中的短槍槍口冒的白煙還未散去。
“噗通”一聲,馮立仰面栽倒在地,圓瞪着雙眼看着蔚藍的天空,再也沒了氣息。
看着馮立的屍體,茅十八歎息了一聲,沒說什麽。
“十八哥,你帶着你的人坐船從海路向後面包抄,務必截住正往這趕來的海盜的退路!”任思齊顧不得寒暄,對茅十八發出了命令。
“可你就這些人,夠嗎?”茅十八擔憂的看着任思齊身邊的三十來人。二當家宋立本那裏還有近五十個海盜,加上逃走的,糾集起來差不多還會有六十人。而自己和任思齊加起來也就五十人,就這任思齊還要分兵。
“沒關系,隻要你能截住他們的後路,就是大功一件。”任思齊自信道。通過剛才的戰鬥,他看出了海盜雖然兇悍,整體戰鬥力卻不高,而那些正在趕來的海盜已經疲累了一夜,戰鬥力的高低更是可想而知。自己剛剛經過了二十多天的訓練,正是檢驗訓練成果的時候,就拿這些疲憊的海盜開刀吧!
茅十八将信将疑的帶人坐船走了。
“這些人怎麽辦?”盧宗漢看到了勝利,匆忙從“飛魚号”上下來,指着投降的海盜問道。
“這些人就由盧大人您處理吧!”任思齊道。
“好嘞!”盧宗漢高高興興的帶着幾個手下開始捆綁放下武器的十幾個海盜,這些人押到杭州就是大功一件!
“舶主,海盜洗劫長沙浦時搶了很多銀子。”假洋鬼子安東尼悄悄在任思齊耳邊道。
“先對付了海盜再說吧。”任思齊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安東尼的意思。
任思齊帶着手下越過了崇福宮,并沒有進入海盜的營地,而是在營地的西側排下陣形,等着歸來的海盜。
二當家宋立本很郁悶,他來岱山時日尚短,雖然靠着見多識廣、出謀劃策得到周闵賞識,得到二當家地位,但是他在群盜中的威信并沒有真正建立起來。
海盜們佩服的是能厮殺的好漢,而不是宋立本這樣隻會耍嘴皮子的人。
一路上,忙碌了一夜的海盜們抱怨不已,走的速度極慢,宋立本也無力壓制。直到看到官軍的大船從旁邊的海面上駛過,擔心自己巢穴受到攻擊,存儲的财副丢掉,海盜們才加快了腳步。
可是最後這一段路程卻是難走的山崖,雖然已經聽到山崖那邊傳來火炮的轟鳴,可是這一段短短的路卻是那樣的難捱。
“大當家!”忽然一個海盜指向海裏,宋立本扭頭看去,就見大當家周闵濕漉漉的從海水中爬出,在他後面還跟着七八個同樣濕漉漉的海盜。
早有海盜把周闵攙扶起來,宋立本快步走到周闵身邊。
“大當家!”宋立本叫了一聲,下面的話卻說不出來了,看大當家的模樣,分明營地已失,自己這些人終歸是回來晚了。
“别廢話,快跟我殺回去,他們人不多!”周闵一把搶過一把長刀,喘息着帶頭向營地奔去。幹了一輩子海盜積攢的财富都在營地之中,他不甘心就這樣丢掉。若是沒了銀子沒了财富,還會有多少人再跟随他?
“殺回去!搶回營地!”其他海盜們和周闵同樣的心思,他們也同樣急于搶回自己的财富,從來都是自己搶劫别人,現在卻被人欺負到了頭上,怎麽不令他們怒火萬丈!
同仇敵忾之下,六十餘個海盜跨過了最後的山崖,來到了沙灘之上,前方就是崇福宮,就是他們的營地。
看着不遠處隊列整齊的敵人,周闵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他們人數不多,但是有十來條火槍,但是火槍隻能開一槍,等他們火槍開後,大夥兒一股腦沖上去,宰了他們!”周闵沉聲安排着戰術,這次他不能再犯剛才的錯誤。
在周闵的嚴令之下,海盜們排起整齊的陣列,腳步堅定的向着對面敵人逼去,腳步不快卻是異常的堅決。
海盜中雖然沒有火槍,但是卻有五個弓手,畢竟水上作戰弓弩爲先。五個弓手操着弓箭走在衆人之前,一會兒将由他們最先發起進攻。
任思齊站在隊列之後,觀察着對面的海盜,讓他驚奇的是海盜的表現遠比剛才要好許多,不再像剛才那樣一窩蜂地奔跑而來,而是排着陣列緩緩而來,雖然他們陣列不太嚴整,可是卻透着堅決。幾十個海盜鼓噪着而來,一股殺氣彌漫在沙灘之上。
“大家注意,他們有弓手,一會兒大夥都對着弓手開槍,一定要第一槍就消滅他們的弓手。”門羅站在火槍陣列的最左側,高聲提醒着手下的火槍手。
随着海盜緩慢的腳步,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對方那清晰的眉目。
五個走在陣列之前的海盜弓手把羽箭搭上弓背,緩緩拉開了弓弦。
“開槍!”死死的盯着弓手動作的門羅搶先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砰,砰,砰”伴随着硝煙,一陣槍聲響過,再看對面的海盜弓手,五個人中有四個一聲不響的栽倒在地。
“啾!”唯一幸存的弓手松開了弓弦,羽箭越過五十米的空間,紮在了一個火槍手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