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一艘漁船從海邊劃到停泊在海裏的“飛魚号”旁,一個漁民匆匆上了“飛魚号。
任思齊此時還未入睡,正伏在案邊,總結着訓練的條例。任興凡記錄的訓練方法零零碎碎,任思齊需要把它們整理完整。
聽了漁民轉述剛剛發生之事,任思齊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沒想到竟然有手下敢上門欺辱寡婦。
“查到是誰了嗎?”任思齊沉聲問道。
“他赤着腳跑了,鞋子卻落在了李寡婦屋裏。我們去船員的營地檢查了,就你的那個跟班,叫熊二的赤着腳沒有鞋子。”漁民道。
匆匆下到漁船上,向岸邊駛去,任思齊心裏又怒又悔。怒的是熊二現在竟變得如此膽肥,做出這樣的事情,悔的是自己早就答應熊二爲他娶媳婦,卻因爲天天忙得很沒有放在心上。
上了岸後,來到船員們宿營的竹樓前,就見任長青帶着一群漁民拿着火把堵住了竹樓大門,李寡婦衣衫不整的被繩子捆着呆在一邊,她身旁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正“嗷嗷”的哭着。
“三叔,多大的事啊,您竟如此大動幹戈?”任思齊對任長青道,熊二從危難之時就一直跟着他,任思齊當然不願熊二出事,現在任長青把事情鬧的這麽大,事情恐怕難了結了。
“丢人啊,思齊,村裏已經多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了,你這舶主是怎麽當的,竟然有手下扒寡婦門?”任長青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抓住任思齊就是一頓噴。自從任思齊回了任家灣後,給村民們帶來了各種好處,威信與日俱增,隐隐威脅着任長青族長繼承人的身份,令他很是不安,現在有打擊任思齊的機會他當然不願錯過。
“哎,三叔,您消消氣,消消氣,待我問明白了再說。”任思齊趕忙撫慰着他。
來到竹樓中,就見到熊二臉紅脖子粗的就要往外闖,晉玉飛和安東尼等人正死死的拉住他。見到任思齊進來,才一個個的松了口氣放開了熊二。
熊二騷眉搭臉的站在任思齊面前,垂着頭一聲不吭。
看着這頭熊的樣子,任思齊發現自己竟然生不起氣來。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任思齊平靜的問道。
“我,我,”熊二張口結舌卻不知怎麽說。
“還是我說吧,”晉玉飛歎了口氣,當下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任思齊重重的瞪了晉玉飛一眼,這也不是一個好玩意。
“熊二啊,你可真出息了,學會踢寡婦門了,下一步是不是去扒絕戶的墳啊?”
“俺沒踢她的門,是她給俺開的。”熊二擡起頭來,辯解道,“俺扒絕戶墳幹嘛,人家又沒惹我?”
任思齊差點被他氣樂了:“那你去人家寡婦家幹什麽,你不知道這樣做壞了人家名聲嗎?”
“她喜歡俺,俺也喜歡她,俺要娶她。”熊二梗着脖子道。
“你怎麽知道她喜歡你?”
“她不喜歡我怎麽給我開門?還和我做那個,剛才在床上還喊俺好哥哥呢。”
“噗哧!”晉玉飛等人都笑出了聲。
任思齊也樂了起來:“那麽就是說她也是願意的了?”
“她當然願意了,不信你可以問她!”熊二的語氣很肯定。
“好吧。”任思齊轉身出了竹樓。
“三叔,你到這邊來。”任思齊把任長青叫到一邊,小聲把熊二的話對任長青轉述了一遍。
“他們倆既然你情我願,三叔,我看這事就這麽算了吧。”任思齊道。
“就這麽算了!”任長青差點崩了起來,“這可是傷風敗俗之事,一對狗男女是要沉豬籠的,我看在他是你的手下的份上才讓人把你喊來,既然你不願管那我就來管!”說着扭身就要走。
“三叔!”任思齊一把把他拉住,“哪裏有這麽嚴重,就要沉豬籠了,他們倆一個未娶,一個是寡婦,總要再嫁人的,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好事嗎?”
“她是寡婦不假,可也是咱們任家的媳婦,她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丢的可是咱們任家的臉面啊,秀才,大侄子,你可是有功名的讀書人,這臉面的事情你應該比我更在乎才是!”任長青反而數落起任思齊來。
見他油鹽不進,任思齊也有些生氣了,“三叔,我記得你還不是族長吧,族長四爺爺他還沒發話,您就敢把人沉豬籠?”
“就是我爹來了,他也是這樣說!”任長青傲然道。
“那還是等族長來了再說吧。”任思齊淡淡道,不願再搭理他。
火光在村中移動,老族長任繼祖被人攙扶着走了過來。
“爹!”任長青遠遠的迎了過去,攙扶着父親的胳膊,低聲把事情的經過禀告着。
任繼祖面無表情的聽完兒子的話,走到了任思齊面前,擡起頭來看着任思齊的臉。
“思齊,這事你怎麽說?”任繼祖神色平靜,遠遠沒有兒子那麽激動。
“四爺爺,這事我知道是熊二他做的不對。但是熊二他是我患難與共的生死兄弟,您要是沉他的豬籠的話,恐怕我沒法答應。”任思齊歎口氣道。
“怎麽,你還想造反不成?别忘了你也是任家灣的子弟!”任長青怒喝道。
“閉嘴!”任繼祖怒斥兒子道。任長青愕然看着父親,沒想到父親竟然不站在自己一邊。
任繼祖人雖老看得卻明白,任家灣要想有發展,靠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秀才任思齊。任思齊現在年紀輕輕已經有了這麽大的實力,他日焉知沒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到那時所有任家的子弟都會跟着受益!
“熊二是我的兄弟,我要是眼睜睜的看着他被沉豬籠的話,那麽隊伍再也沒法帶,軍心渙散之下很多船員會離我而去,光靠咱們任家這些子弟做不成事業的。”任思齊向任繼祖解釋着。
“那你準備怎麽做?”任繼祖問道。
“熊二我會重重的教訓他一頓,但是畢竟他倆是你情我願,我看不如就叫他倆成親算了。這樣李寡婦娘倆以後也就有了依靠。以後我會嚴肅軍紀,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任繼祖低着頭仔細盤算了一番,長歎口氣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爹!”任長青急了。
“閉嘴,給我滾回家去,這麽大年齡了做事一點也不穩重!”任繼祖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