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是敵人!”湯尼哭喊道,殺死了一個荷蘭人,無論什麽理由等待他的恐怕隻有一死,他痛苦的丢下了火槍,人都快要崩潰了。
“這不怪你,都怪狡猾的敵人。”第三個爪哇人連忙安慰他,本來人數就不多,他要是崩潰了局勢就更危險。
“對,不怪你。我們會向鲨魚号的荷蘭老爺爲你求情的,他們會原諒你的。”奧西裏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安慰他。
“真的嗎?”湯尼擡起淚流滿面的臉龐,期待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快拿起你的槍吧,敵人又要上來了。”奧西裏催促道。
湯尼慌忙撿起槍,槍口低垂着再也不敢指向艙口。
又一個人被從艙口推出,這下誰也沒有開槍。果然,被推出的還是荷蘭老爺,這次是軍士沙比拉。
“别開槍,别開槍!”看着指着自己的槍口,看着倒在自己眼前同夥莫德,沙比拉恐懼的叫着。
“命令他們放下手中的火槍!”茅十八躲到沙比拉身後,一手抓住沙比拉被反綁的胳膊,另一隻手用刀戳着沙比拉的背。
沙比拉聽不懂茅十八的話,但是從背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明白茅十八的意思。可他也知道,對面的手下要是放下槍的話,自己再也沒有逃生的可能。
在幾個爪哇人猶豫時,又一個人被從洞口推出,這次是被俘虜的爪哇人。
“砰”的一聲,奧西裏的槍響了,對面的爪哇人胸口中了一槍。
“他是我們的人!”另一個爪哇人憤怒道。
“我知道,”奧西裏一邊裝填着彈藥,一邊淡淡道:“隻要不是荷蘭老爺就好,要是讓他們都這樣上了甲闆,我們守不住的。”
“可,可他是我們人啊!”這名爪哇人喃喃道,他知道奧西裏說的有道理,可卻接受不了自己殺死自己人的事實。
“草,自己人也殺!”曹長江慌忙從艙口退了下來,手中沒有了人質,再沖上去隻能是對方的活靶子!
怎麽辦?任思齊迅速的思考着。
“十八哥,上邊有幾個敵人?”任思齊沖着外面叫道。
“四個人,三把槍!”茅十八小心躲在沙比拉身後,越過沙比拉的肩膀打量着對方的情形。
上面隻有三把槍,再推着一個爪哇俘虜上去對方開槍,然後就沖殺過去,對方裝填子彈的速度很慢,自己這方頂多死兩個人就能殺到他們面前!鲨魚号上的荷蘭人肯定已經發現了這邊的變化,得再他們來援之前沖上甲闆,這樣才能帶着人質安全逃到島嶼上。瞬間,任思齊下定了決心。
“咱們硬沖,我打頭。”任思齊向曹長江道。
“怎麽能讓您打頭呢!還是我上。”曹長江又拉過一個爪哇俘虜,用刀逼着他往木梯上走。
“你們也都跟上,不管死活,一定要沖上甲闆。”曹長江向陳生晉玉飛等人命令道。在來自呂宋的華人中,曹長江很有威望,這群來自呂宋的漢子紛紛答應了下來。
“還是我先上吧。”任思齊提着火槍道。
“秀才老爺,您是貴人就别和我們搶了,這種厮殺的夥計我們比你在行。”晉玉飛向任思齊勸道。
在這群來自呂宋的漢子心中,對任思齊充滿了感激,沒有任思齊就他們就沒法離開呂宋,所以在任思齊要求他們留在船艙伏擊荷蘭人時,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在任思齊的計策下,他們成功的伏擊了船艙裏的荷蘭人,而自己方卻不損一人。這讓他們對任思齊的計謀極爲佩服,在他們看來任思齊就是孔明那種搖着羽毛扇的軍師一樣的人物,怎麽能做這沖鋒陷陣的舉動?
“一定要小心啊!”任思齊也沒想到自己在這群人心中的威望急劇升高,隻是在後面提醒着。
甲闆上,安東尼手握彎刀局促不安,他看清了躲在荷蘭人沙比拉身後的茅十八的面孔。對面的人是大明人啊!是和自己同血同源的同胞。雖然是在爪哇島出生、在爪哇島長大,可安東尼知道自己不是爪哇人,而是一個中華人!小時候,父親經常指着遙遠的北方,告訴他家鄉就在那裏,告訴他家鄉在一個美麗的漁村,那裏還有着他無數的親人。
雖然安東尼一次也沒有回過自己的家鄉,可是在夢裏他想象過很多次。爪哇的家被荷蘭人摧毀後,安東尼成爲了奴隸,他便不再做夢,因爲他知道回到家鄉已經再也沒有可能。
可是今天,當他看到對面的茅十八,看到這個長着和自己一樣皮膚一樣面孔的同胞,他的心猛烈的跳動了起來,也許自己能成爲他們中的一員,和他們一起回到大明,回到父親經常說起的故鄉!
安東尼提着彎刀,眼睛向身側的爪哇人看去,看見他們三個都在緊張的端着槍瞄向船艙出口,便小心翼翼的提到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奧西裏走去。
奧西裏正緊張看向對面,手裏的槍瞄向躲在沙比拉身後的茅十八,可是茅十八的謹慎使他沒法鎖定,就在這時眼角的餘光發現安東尼向自己靠了過來,這個膽小鬼想幹什麽?
沒等奧西裏反應過來,就見寒光一閃,腹中猛烈的劇痛,渾身的力氣一下子消失了。
“你,你!”奧西裏嘴裏冒着血,艱難的轉向安東尼,可是劇烈的疼痛使他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安東尼自然不願再理會他,抽出刀來,向着第二個爪哇人沖去。
第二個爪哇人聽到了動靜,慌忙轉過身來,就看到一片刀光向他劈來,匆忙橫槍去擋。
安東尼手中的刀正好劈在槍托上,并沒有劈動堅硬的槍托,安東尼便手腕一翻,刀順着槍托向爪哇人拿槍的右手劃去,一下子便削掉了他的四根手指。
爪哇人痛叫着扔了火槍,抱着斷了手指的右手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