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和夫婦兩人的記憶完全一樣。
但夫婦兩人不知道的是,半空間中的蘇慕瓊,無比慎重的打開了超維度視覺,仔仔細細的看着這個老道士。
從内到外,從淋巴到骨骼,這個老道士怎麽看都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蘇慕瓊就是覺得不對,沒有理由的覺得這個老道士絕對不是個普通人。
“說一男一女也可,說同爲一人也可。但‘龍鳳胎’三個字恐怕配不上這孩子。所謂塵世之上有白雲,白雲之上有空天,空天之上有星辰,星辰之上有日月。這胎兒,當得起‘日月神胎’四個字。”
老道士老神在在的說着,夫婦兩人不明所以嗤之以鼻,但蘇慕瓊心中卻一驚。因爲她知道,腹内的兩個寶寶,确實天生就很特殊。
這老道士是怎麽看出來的?
難道說……他也有超維度視覺嗎?
“母子雖都能得平安,但兩位恐怕要遭受離散之噩。”剛剛還淨說好話的老道士,一個峰回路轉的拐彎就把夫婦兩人弄的不開心了。夫婦兩人決定不再聽這老瘋子胡言亂語,遂轉身離開月觀峰。
“先生,夫人,離散雖是噩難,但并非災劫。有一子承歡膝下,也足爲天倫之樂。另一女,天翻地覆的大劫到來之際,自然歸來,自然歸來……”帶着央視西遊中神仙說話的腔調,老道士沖着離去的夫婦二人喊了一句。
然後,他又看向身前空無一人之處,撫着胡須老神在在低聲道:“話雖如此,但到底能不能平安歸來,卻要應在你的身上了。”
刹那間,空間波瀾旋起旋滅,老道士的身影消失在月觀峰上。當蘇慕華心有所感回頭再看時,老道士已然杳然無蹤。但她不知道的是,老道士并不是升仙了,而是被蘇慕瓊拉入了半空間中。
地方還是那個地方,景色還是那些景色,甚至能夠感受到吹過身周的寒風。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兩人已經從地球世界脫離開來,進入了一個完全割裂的維度裏。
看着絲毫不爲所動的老道士,蘇慕瓊越發确認了心中所想,謹慎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老道士看上去非常撐得住場面,一改剛剛算命大仙的劣質感,整個人散發出世外高人的氣息。當然,說話也和所有神棍一樣拿腔拿調起來:“重要的是,我爲什麽出現在這裏,又爲什麽說了現在所說的這些話。”
蘇慕瓊根本沒有應付過這樣的人,隻能跟着節奏問道:“爲什麽?”
“因爲命運。命運籠罩在層層迷霧中,看不清,認不出,猜不透,但偶爾也會給出一些相當明确的指示。雖然我也不知道命運爲何讓我在這個時候等在這裏,但在看到你們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趟我來對了。”老道士輕撫長須,呵呵而笑,一派道家真仙的風骨:“爲了趕上天機,貧道借遍了認識的人才湊夠了來的路費。不過,我連老臉都豁出去了,才隻借夠了一趟車票錢,所以……好幾天沒吃飯了,給頓飯行不?”
“飯?”蘇慕瓊完全被弄懵了,透視一下發現這老頭确實腹内空空。
“我的錢也不多。”蘇慕瓊确實沒什麽錢,從前賣熒光棒賺的錢早就投進實驗室裏了,後來整個實驗室所有物資随意調用,啥時候領過工資?不過她也是要吃飯的,這幾天身體力行的做了點工作,賺了幾塊人民币。她将所有人民币掏出來,放在了老道士攤子上:“我就這些,吃飯和你回去的車票應該夠了。”
老道士仔細看着那些人民币,仿佛錢上有朵花。身後的簽桶叮當作響發出清越的鳴音,老道士點着頭:“錢幹淨,人也幹淨。好,既然如此,這錢我就收下了。不過無功不受祿,”老道士伸手一分,将錢分成了兩份。他指着其中一份少的:“這些是飯費,權當做是問卦的酬禮了。有什麽想問的,你問吧。”
蘇慕瓊立刻問道:“你是什麽人?你爲什麽能發現我?還有,你剛剛說的災厄是怎麽回事?”
“一樣一樣回答。首先,我是個普通人。與閣下相比,我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若說有點什麽一技之長,那就是,我稍微懂得一些術算,摸到了一點命運的邊角。其次,我沒發現你,根本就沒有。但你要知道,我出現在哪裏、遇到什麽人、說出什麽話,這些都不是巧合。”老道士拿出自己的簽桶:“來,搖搖看吧。”
蘇慕瓊拿起來随意搖了搖,啪,一根簽掉了出來。蘇慕瓊低頭一看——下下簽,大兇。
大兇?蘇慕瓊不由皺眉。
“知識分子覺得這是概率,是巧合,但其實這并不是。”老道士一指簽桶:“你把簽子都倒出來看看。”
嘩啦啦,所有簽子都被倒在了桌子上。蘇慕瓊左右一瞧,入目之中竟然全都是下下簽、大兇。
“這是什麽意思?”蘇慕瓊完全不理解這種故弄玄虛的做法。
“意思是,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麽巧合,抽到下下簽是注定的。更準确的說法是,由于從前的際遇、認知、選擇、影響、甚至天生的命數,導緻了今天這簽桶中都是下下簽。”老道士一擡下巴:“你再看看,手中簽桶的桶底寫着誰?”
蘇慕瓊掉轉簽桶定睛一看,上面寫着四個字:日月神胎。
“什麽?!”蘇慕瓊大驚,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遠去的蘇慕華。超維度視角中那一對胎兒依然在快樂發育,完全看不出問題,但蘇慕瓊不由擔憂:“怎麽回事?”
“很簡單——過猶不及。”老道士淡淡看着蘇慕瓊:“這對孩子原本就與衆不同、福緣纏身,又有父母行善、祖上積德,本應該氣數綿長。但再怎麽氣數綿長,他們也應該作爲‘龍鳳胎’而降生,不應該是‘日月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