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将軍,聽證會馬上開始,請您迅速就位!”
“嗯。”
淡淡點了點頭,身着将軍服的羅斯一臉陰沉的向前快速邁步。穿過重重走廊,聽證會現場遙遙在望。從西海岸戰争前線被調離,回到五角大樓參加所謂的聽證會,原因隻有一個,就是太平洋海軍對黑死帝的殲滅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就算這件事一時之間沒有在全球範圍内被廣泛周知,可總有一天整個世界都會明白,美國拿黑死帝沒辦法。沒開火,還能說是“政治考量”,“和平考量”。開了火,可卻連黑死帝一根毫毛都傷不了,這對于美國國際地位的打擊堪稱傷筋動骨。
作爲主戰派中跳的比較高調的一個,又是前線核心指揮系統的一員,羅斯将軍必須被叫回五角大樓接受質詢。爲這次失利的軍事行動背鍋負責,可以說是闆上釘釘的事。說是聽證會,但在羅斯将軍看來,前面的會場就是自己的處決現場。
“現在,那些保守派恐怕已經準備了上百個借口來攻讦我。”羅斯将軍用陰沉的目光掃了一眼走在他身旁的紅發女人:“投資前景不佳,作爲一個生意人,你不準備趕緊‘止損’嗎?”
“不存在所謂的止損,更不存在停火的可能。”第十六順位的帕菲斯冷漠而剛硬,高跟鞋踩在地闆上激蕩着強勢的回音:“我陪你參加聽證會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說服五角大樓不惜一切對黑死帝展開最後攻擊,即便是拿出最終武器。”
作爲在美利堅舉足輕重的大财閥,紮德家的态度将極大地影響風向。帕菲斯的話讓羅斯心中一定,然後又皺眉問道:“最終武器?你是指核武器?”
帕菲斯沒有回答,隻是冷聲道:“黑死帝目前還在太平洋上漂着,這是使用最終武器的最後機會。一旦黑死帝登陸美國,一切都将不堪設想。所以身爲美利堅的将軍,眼前你要考慮的并不是什麽保守派主戰派的争端。現在要考慮的,是不惜一切保衛自己宣誓保衛的國土。畢竟,觊觎這片富饒土地的,并不止黑死帝一個。”
“什麽意思?”羅斯從帕菲斯口中聽出了某種言外之意,但尚未等他追問,兩人已經走入了巨大的聽證會現場。
戰争時期一切從簡,沒有任何繁文缛節,所有人快速而安靜的落座。
羅斯将軍剛剛整理了一下衣擺,就見最高軍事資訊處的負責人站起身來,用嚴峻的目光看向所有人:“先生們,在開始這一次聽證會前,我方剛剛收到了另外一個很不幸的消息——紐約,被襲擊了。”
“什麽?!”在場衆人一片嘩然。
屋漏偏逢連陰雨,美國正在憋着勁兒和黑死帝開戰,正猶豫着到底該如何是好,現在東海岸的美利堅第一大城市也受到襲擊了?
在場的将軍們在一瞬間的錯愕之後紛紛燃起了無窮的憤怒。曾幾何時,美利堅是天下霸主,想打誰打誰,想炸誰炸誰。
看哪個人不順眼,一個無人機飛過去投下一枚航彈,一切都被清洗的幹幹淨淨。
看哪個國家不順眼,就去他-媽的聯合國憲章,去他娘的條約協定,幹的就是你!
我們是美國。
我們能。
所以我們就是可以爲所欲爲!
可現在是什麽情況?國内一個個蹦出來搗亂的狂徒也就罷了,外面的天選者也一個個往這邊湊。太平洋上一個黑死帝不算完,還有人來紐約搞事?真當我們美利堅好欺負嗎?
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在這些憤怒的将軍之中,唯有羅斯隐蔽的瞥了帕菲斯一眼,眼前說的恐怕就是剛剛帕菲斯意有所指的事。
“這本質上是一起恐怖襲擊,但它越過了國家安全局直接報至最高軍事資訊處,就是因爲,這一次的襲擊國家安全局根本沒有辦法應對。敵人通過閃電襲擊已經徹底占領了整個紐約市,幾乎一瞬間就切斷了内外交通,并将一千多萬美國公民挾持爲了人質。”
怎麽會?
各位将軍心中一突。他們很清楚,身爲美國最核心的城市,紐約的防衛等級到底有多高。雖然電影中多災多難的紐約就像根本沒人管的苦孩子一樣,但現實之中,自從911事件之後,紐約不說銅牆鐵壁也差不多了。而且,真當情報部門吃幹飯的?有人策劃如此大規模的恐怖襲擊的話,情報部門不可能一點消息也收不到,早就提前就開始針對性的破壞和打擊。
不過,再堅固的城牆都能夠從内部瓦解。
能夠在短時間控制整個紐約的關鍵部位,這不是外敵能夠做得到的。美利堅的内部,一定有位高權重的人與敵人勾結。
“敵人是誰?”
“其中一個,是排名天榜前八,号稱天下第二的天選者‘神’。另外一個,則是叛國者——帕伽門侬-紮德。”負責人陰沉着臉掃了一眼帕菲斯:“這位紮德家的小姐,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一點好消息。”
帕菲斯表情紋絲不動,仿佛帕伽門侬的叛國完全沒有出乎她的預料。她緩緩起身,氣勢蓋壓全場:“我代表家族管理委員會委員長前來向軍事委員會正式表示,帕伽門侬-紮德的叛國行爲與家族無關,實屬個人行爲。”
你說個人行爲就個人行爲了?紐約被襲擊,這麽大的事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想把整個家族摘得幹幹淨淨,你們紮德家族想的也爲免太美麗了一些吧!——正常來講,應該有人跳出來,說這樣的話。
但現在,整個聽證會滿滿當當幾十号人,沒有一個說話的。
蓋因紮德家族的能量,實在太大了。
美國那麽多根深蒂固的财閥、家族、大鳄、巨頭,能跟紮德家族叫闆的有多少?
一個都沒有。
如果是普通邊緣人物的發言怼怼也就罷了,還能夠踩人上位,博人眼球。但,有人偷偷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家族管理委員會委員長?那不就是,老紮德本人麽!
這個紅頭發的女人不算什麽,但她現在代表老紮德本人說話。這個時候上去找茬挑事,别說一個将軍,就是總統也吃不了兜着走!在座的都不是愣頭青,這種蠢事,沒有人會幹。
所以,整個聽證會的人都隻是靜靜的看着紅發飛揚的帕菲斯,聽她用冷硬的語調正式宣告:“帕伽門侬-紮德,因夥同他人綁架家族管理委員會委員:帕克-彼得森,現在正式将其除名,剝奪繼承順位。紮德家族,将全力配合一切對帕伽門侬的逮捕及審判行爲。”
衆位将軍神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麽。最高軍事資訊處的負責人深深看着帕菲斯,既不答話也不回應,場面一度有些僵硬。
這時,身爲帕菲斯的合作夥伴,羅斯将軍挺身而出:“襲擊紐約的敵人,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控制全城?能不能設法破解?”
“天象武器。”負責人深吸一口氣,滿臉陰雲的沉重道:“代号爲‘神’的天選者使用的正是五級飓風‘莫妮卡’,那團超高強度氣旋,就是他的武器。”
羅斯扭頭看向東北方,天邊,正有一道黑色的墨線壓在視線可及的極限距離上。墨線翻滾着,激蕩着,如同磨刀霍霍準備屠宰衆生的惡魔。
那裏,就是紐約。
紐約,時代廣場。
這裏被稱之爲世界的十字路口,曾經是整個世界最繁華的所在,是全世界人人向往的天堂。每天都有無數精英在此奔走,這裏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整個人類社會的局勢。
但現在,這個廣場已經空無一人。
視線再向遠處,更遠處看,紐約的街道上空空如也,連流浪漢也全部銷聲匿迹。一切都因爲,現在,這裏的風實在太大。
狂風,無處不在的狂風,吹襲着紐約市。五級飓風卷來了無窮無盡的能量和駭人聽聞的降水,濃密的烏雲将整個紐約市全部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鋪天蓋地的飓風面前,一座座摩天大樓亮起了象征人類文明的燈光,然後又一個個相繼熄滅。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帕伽門侬淩厲狠絕,既然已經擺明車馬造反,自然将一切都辦的幹脆利落。供電、通訊、網絡、交通,海洋、大氣、地下、高空,方方面面,他的智囊團都策劃的詳細周到。甚至連各大摩天樓的避雷設施,都盡可能的切斷放倒。
爲什麽要放倒避雷針?
自然是爲了,方便他的盟友發揮實力。
地下大空洞中,巨大的圓台設備前,帕伽門侬靜靜擡頭欣賞着眼前這美輪美奂的科技造物。他的臉上是躍躍欲試,是興奮狂熱,唯獨,沒有恐懼。
他不需要恐懼。
有了他長期的滲透、潛伏、控制、猝不及防的爆發,再加上“神”帶來的大量天選者武力,還有他準備的一些大規模殺傷性鉗制手段做要挾,他有信心将整個紐約控制至少一整天。
而一整天後,要麽他死了,要麽,他就已成爲泰伯利亞之主。
到時候,天涯能化咫尺,咫尺能變天涯。
再也沒有什麽人能鉗制他。
再也沒有什麽人能威脅他。
再也沒有誰,就連那個一直覆蓋在他心頭上的那座陰影,也再不能掌控我帕伽門侬的生死!
“想掌控我,就要被我撕碎!我才是最完美的紮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