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熔鐵堡被踏平。
第二日,千帆城堡已經發現了摩多大軍的蹤影,但卻隻能從遠處眼睜睜的看着多蘭堡被攻破。那些蛛化怪物投出了蛛網,戰士被拖走時凄厲的慘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第三日,輪到千帆城堡了。雖然士兵們做出了各種各樣的努力,但面對那鋪天蓋地橫壓過來的駭人軍隊,他們無能爲力。看着遠遠走過來的山嶺巨人,以及跟随在山嶺巨人身邊的、仿佛無窮無盡的蛛化怪物,再看看在千帆城堡中擠作一團惶恐絕望的農夫們,全軍上下都明白:現在不是硬拼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跑。
他們調撥了盡可能多的船隻,把東岸的人盡可能快的運往西岸。船隻大大小小,有的甚至破敗不堪。伯納河水勢洶湧浩渺,那些破船很有可能根本撐不到對面就會漏水傾覆。但此時此刻,沒有人還嫌棄這個嫌棄那個。
看看那個身高遠超過城堡城牆的大家夥,看看那明明還很遠但已經可以輕松俯視所有人的山嶺巨人,走一步就讓全城震三震。擠在碼頭上的人們都有同一個念頭:隻要能搶到一艘船,隻要能盡可能快的遠離它,那麽什麽都可以舍棄!
但現實是,這點小小的願望,也未能完全達成。
“應該讓婦女和兒童先走!所有男人都應該拿起武器,保護她們直到最後!”
“應該讓壯勞力和有生力量先走!如果壯年男子在這裏死絕了,後面又有誰能保衛剛铎,又有誰能反攻摩多?”
“臨陣脫逃的、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的懦夫哪裏還有勇氣去反抗摩多?隻要逃跑了一次就會一次又一次的逃跑下去,他們會在地窖裏瑟瑟發抖驚聲尖叫,再也不敢像個男人一樣挺身而出!”
“你他-媽-的别跟我胡扯些這樣的瞎雞-巴玩意兒!你看看那邊,那些半人半蜘蛛的惡心東西,它們可是會寄生的!壯勞力不僅僅是戰死的問題,他們會被寄生、孵化出全新的怪物,你還想讓摩多軍隊更加壯大嗎王八蛋!”
類似的争吵吼的天響,誰也說服不了誰,因爲争吵的雙方沒有一個退縮,因爲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本就沒有絕對的正确。
在争吵中,一切都混亂而慌張的進行着。不論富商貴胄還是普通農夫農婦,混亂的擠進了一艘艘大船小船中。千帆競發,乘客們升起風帆拼命劃槳,但因爲驚慌失措中混亂的操作,有一些船在港口中撞在了一起,讓一切變得更加的混亂不堪。
咚,山嶺巨人又接近了一步,看起來更巍峨了。哭鬧聲,咒罵聲,尖叫聲,沸反盈天。
“走,你們快走,千帆城堡保不住了,隻有你們神奇的魔法才有可能抵抗摩多!”剛铎軍人抓住了天選者,将他們急切的拉往港口。
“不走!老子不走!老子要是走了還算男人麽?”健壯的胖子全力掙紮:“隻要避開那個大塊頭,我能橫掃那些爛蜘蛛……”
砰!一聲悶響,一記兇猛的手刀砍在了他的後脖頸上,健壯的胖子一臉呆滞翻着白眼軟倒了下去。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船艙裏,身邊還躺着其他的天選者和聖騎士。他一個咕噜爬起來,慌忙地奔出船艙,隻見千帆城堡已經在遠處了。
城堡的尖塔上,剛铎戰旗不墜,依然迎風飄揚。城牆上還有軍士在迎戰,喊殺聲因遙遠而變得模糊,但他知道那一定是極其激昂的戰吼。夕陽西下,晚霞如血,從這裏看過去,挺立的千帆城堡就像一幅壯烈的畫。
但下一刻,一顆極其巨大的岩石從天而降,轟然砸落在城堡中。是山嶺巨人!它距離城堡還有好幾公裏,但當它撿起一塊石頭扔過來時,比世界上最強的投石器還要恐怖。嘩啦啦,城堡就像積木搭建的一般崩潰,戰旗一瞬間便被碾壓成泥,尖塔眨眼間便已經傾塌。
有慘叫聲從風中傳來,雖然聽起來隐隐約約,但他知道那一定是極其絕望的哀嚎。
每一艘船的甲闆上、船舷邊都站滿了人,人們目瞪口呆的看着遠方的一切,心髒被一種巨大的情緒沖擊的甚至有些發麻。是悲痛嗎?是感同身受嗎?是劫後餘生嗎?誰也說不上來,隻希望這些已經逃出來的船上面,有自己的家人。
“看呐!看天上!”
一聲驚叫,衆人仰首。血色的霞光中,東邊的天機處,有猙獰兇悍的怪物扇動着翅膀飛了過來。它們通體黝黑,尖牙如刀,身軀龐大,外表可怖。嘩啦啦的振翅聲如同恐怖之潮淹沒天空,也淹沒了幸存者們僅剩的希望。
“拿起武器!是雙足飛龍,雙足飛龍來襲!”
“他媽-的怎麽會有這麽多,索隆到底從哪裏弄來了這麽多雙足飛龍!”
胖子的拳頭握緊了,眼中燃起了仇恨的火光。他一聲大吼,拔出一把奇特的劍。因爲能源的限制,他的絕招不能用太久。但現在,他管不了那麽多了,他隻想宰了這些小崽子。
“出來吧,神龍鬥士!”
————兩日後,白城————
城門口,無數拖家帶口的難民堆積在那裏,哭着叫着拍打着城門。攝政王剛剛下令閉鎖城門,禁止難民進入,于是城門便被無數難民擁堵。難民的哭喊祈求聲回蕩在大街小巷中,直直傳入白城的宮城内。将軍們心生不忍,一個個前去請命,但攝政王始終未曾改口。
攝政王坐在寶座上,面容陰郁,聲音半死不活有氣無力:“東岸有多少人逃了出來?”
“大略的統計一下,前前後後一共也隻有約莫一半人成功逃生。另一半那幾萬人,全都遇害了。”将官進言道:“大人,摩多軍隊擁有寄生繁殖的能力,越多的人遇害,它們的軍力就越強!伯納河阻攔不了它們太久,我們必須安置那些難民啊。要麽将他們遷往後方,要麽讓他們進城躲避,不能讓他們被摩多軍抓走啊大人!如果摩多大軍再度增長的話,就真的沒法抵抗了!”
“抵抗?”攝政王聞言忽然冷哼一聲:“你的意思是,摩多軍不再增長的了,我們就能抵抗嗎?”
将官聞言整個呆滞了,他沒想到自己的主帥是如此想法,結結巴巴道:“但、但是大人,我們曾經戰勝過索隆,隻要我們上下齊心,這一次我們一樣可以……”
“别再說廢話了!沒法抵抗,我們永遠沒法抵抗!”攝政王拍着扶手,歇斯底裏的大吼大叫起來:“那魔王他是不死不滅的!打敗他一次、兩次,他依然會卷土重來!與這樣永生的敵人對抗?哈哈哈哈,别天真了,怎麽可能對抗他!門口那些賤民?讓他們等死吧,我們也一樣等死吧,放下武器、接受命運,你死定了、我死定了,我們死定了啊哈哈哈哈哈!”
攝政王癫狂的喊叫聲在大殿中回蕩,讓所有将官口唇發白,渾身顫抖。主帥都已崩潰絕望,還有誰能領導人民、奮勇抗争?
可就在這時,隻聽咣當一聲巨響,大殿的正門被人一把推開。有耀眼的光芒從門口照射進來,唰啦啦的照亮了整個陰冷的大殿,讓攝政王忍不住一聲悶哼擡起手來遮擋光芒。無窮光輝中,一個身着铠甲的高大身影铿锵而來。他渾身浴血,但氣度雄偉懾人,一股爆發的王者之風吹的人無法直視。
他手中拿着一把劍,看到這把劍,攝政王的瞳孔一縮失聲尖叫:“王者之劍?!你、你是——不,你不是!”
光暈淡化,來者并非阿拉貢,而是蕭景哲。
“哈哈哈,是啊,阿拉貢現在生死不知,怎麽會來到這裏?”攝政王一臉嘲弄:“怎麽,下賤之人,你拿着這把破玩意兒硬闖我的宮殿,你怒氣沖沖的沖進我的王國,是想搶奪我的王位嗎?你這是在找死……”
嘭!!
在所有将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蕭景哲忽然揮動鐵拳。他緊咬鋼牙,怒氣沖天,一記剛猛無匹的重拳狠狠轟在了攝政王的臉上。
嗖,攝政王老邁的軀體直接被打的飛了起來,他砰的一下撞在大殿最後的牆上,又噗通一下滾落在地。噗嗤,他擡頭噴出一口鮮血,血中混合着十幾顆斷牙,老臉已經徹底凹陷變形。
“這——!”衛兵們呆滞了一瞬,然後嘩啦一下抽出寶劍圍了上來。可蕭景哲不閃不避,他走到王座之前,高舉王者之劍一聲大吼:“全都住手!這把王者之劍,是剛铎正統王者地位的象征!阿拉貢将它傳給我,也将剛铎王位傳給了我。我,就是剛铎合法的繼承人,是真正的王,你們誰敢放肆!”
他威風凜凜、氣息堂堂,好似真正的王者終于歸來。(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