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警鍾聲驚醒了遠近的居民,喧嘩聲帶着慌亂的韻律。時正深夜,皇朝寶庫卻燈火通明。守衛們慌慌張張的行動,傳令兵跑的腿都快斷了。一隊又一隊精銳戰士披堅執銳的沖向裏面,但臨時指揮官依然無法感到絲毫安心。
爲什麽是臨時指揮官呢?因爲正式指揮官第一時間就被拍飛了,現在還嵌在牆裏沒摘下來呢。
“賈大人還沒有指示下達嗎?”臨時指揮官對着屬下大吼大叫:“增援、快叫增援,僅憑我們擋不住那些賊人!”
“回禀大人,賈大人剛剛入宮面聖,現在誰都不見,根本聯系不上!”
“可惡,怎麽會偏偏在這個時候!”臨時指揮官用力一錘牆面,嘶聲大喝:“高手呢?那些平時鼻孔長在天上的高手都死到哪去了?快來迎敵!敵人沒有幾個,不要畏懼,給我上啊!”
剛說完,就聽轟隆一聲響,然後便是一聲慘叫由遠及近飛行而至。隻見遠處的屋宇房頂忽然炸裂出大片煙塵,煙塵中有人劃出了一個巨大的抛物線,雙手雙腳淩空亂舞極速飛來。
诶?那家夥不就是所謂的“高手”之一麽?
啪叽,臨時指揮官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這巨大的“暗器”正面砸中。兩人瞬間滾在一起,然後便如同保齡球一般咕噜噜的飛速滾遠,最後在牆角處嘭的一下撞出大片的煙塵碎渣。
剛剛彙報的那個副手立刻成了臨臨時指揮官。他先是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兩人滾走的方向。瞬間出了一身冷汗。然後立刻聲嘶力竭的大吼道:“快,弓箭手呢,還在等什麽,快射啊!”然後他抓住一個手下的領子大叫道:“快快傳訊羽林衛,速速增援、速速增援!”
嘴裏雖然下着令,但他心中知道,這麒麟閣恐怕是守不住了。
突襲從發動到現在不過五分鍾。可是場面已經被弄得一片大亂。突襲者人數雖少,但個個強的不可思議。那些人忽然發動、突如其來,一下便把整個皇朝寶庫的守軍攪合的一團亂。而且那些人似乎很熟悉地形,眨眼間便殺入了寶庫的深處,追都追不上。
不行,這些高來高去的強人不是自己對付得了的,隻能靠賈大人安排在這裏的那些高手了。其中還有幾個破關高手,一定可以拖住敵人——但願吧……
“上上上,把破甲強弩都端出來。全都往裏沖!”
咔嚓咔嚓,甲胄葉片撞擊的聲音中,一隊隊衛士怒吼着沖向了麒麟閣深處。但他們沒有想到,那些所謂的高手根本鎮不住場面。
“哈——!”轟隆,虛空中仿佛刮過一陣風暴,鷹爺狀态的楊绮手持玄鐵重劍。一下橫掃聲勢駭人。咔嚓嚓。無數暗器、箭矢全部被掃飛,工事、掩體也全部被摧枯拉朽一般掃成漫天崩飛的碎渣。一個又一個衛兵甚至隻是被劍風掃到,便宛如被掃帚掃起的灰塵一般飛遠,慘叫聲此起彼伏宛如大合唱般不絕于耳。
她憋得時間夠長了,如今總算到了撒野的時候,正是揍人好心情。
楊绮手持玄鐵劍,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她的身後,是一片被平推的凄慘景象。而她前面不遠,就是皇朝秘庫的大門。那大門以黑鐵澆築,左右刻畫盤龍。黑漆漆的顯得壓抑而莊重。它重逾十萬斤,若無法正确的操縱機關,根本無法打開。
楊绮不知道機關,也不在意什麽機關。她罕見的用雙手握住劍柄,兩臂肌肉嘎吱嘎吱的收緊,宛如一根根鋼絲在絞纏收縮。轟隆,至尊功全力催發,讓她的雙臂皮膚産生了淡淡的紅色。龍形虛影在兩臂上飛舞盤旋,高熱的空氣扭曲着人的視線。嗡,玄鐵劍身上亮起了暗紅色的光,仿佛一頭兇獸在蘇醒,在咆哮。
“好賊子,休得猖狂!”嗖,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一個人影從後面撲向了楊绮的後背,此人便是傳說中的破關守衛者之一。
但她根本看也不看那人,隻是一聲大喝、腳下一動,咯嘣一下地面被踩出兩個大坑。而人已經驚龍一般沖了出去,帶着猛烈地狂風,轉瞬間便沖到了黑鐵大門前。
咔嚓,雙腳牢牢踩定大地,從極動到極靜,所有動能被全部凝聚到玄鐵劍中。千斤墜全力開啓,輪臂、扭腰——力劈華山!!
嗡嗡嗡,劍鳴聲宛如轟然奏響的重金屬搖滾,然後便是要撕裂人耳膜一樣的巨大撞擊。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玄鐵劍雖然沒有鋒芒,但此時也不需要它削鐵如泥。咔嚓嚓,黑鐵巨門的門框處瞬間暴起無數煙塵,堅固的花崗岩宛如一塊塊餅幹般爆炸、龜裂。
嘎吱,一劍已盡,楊绮便将玄鐵劍重新扛在肩上,轉身回頭看向來處。
那裏,黑白色異象和無窮聲音的圍攻牽制中,那高手已經被嬌娘一擊放倒。當三人看向這邊時,那黑鐵大門剛好開始緩緩失去支撐、失去平衡,咯喳喳的向内傾塌。巨大的體積和重量會給人巨大的壓迫感,仿佛有一座山忽然崩塌一般,黑鐵大門重重的砸在地上。
轟隆,這一瞬的撞擊,讓四周的房屋都搖了搖,腳底闆都好似被震的一疼。
“就在裏面了,小的們搬啊!”楊绮蛋殼全開,也不怕什麽埋伏偷襲,扛着玄鐵劍便大步流星的走入了皇朝秘庫中。秘庫是皇朝寶庫的精華所在,便是楊公公上次過來的時候也沒能進來。作爲一個合格的馬賊,她早就惦記着這裏了。此番光明正大砸門而入,心中自然是格外的爽。
随便搭眼一看,就發現了很多好東西。有價值連城的、還有用錢都買不到的。楊绮也不管這些。有什麽就搬什麽,回頭再分類整理吧。她根本不在乎方慧就在旁邊,直接施展手段将一大摞一大摞的東西掃入了儲物空間裏。
有時候,人前顯聖能夠讓盟友更加敬畏你。
不過方慧的眼神并沒有變——因爲已經沒法再變了。從她目睹了賈騰鷹一劍劈開十萬斤大鐵門的那一刻起,她發誓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麽能夠讓她的大腦再度産生“震驚”這個情緒了。
“找到了!”三妙揮手抛出一根黑漆漆的石頭,楊绮五指一攝便抓在手中。唰的一聲光輝亮起,确認無誤。楊绮便随手扔給了嬌娘:“來,交給你保管了。”
如此一來,手上便有了四根聖火令了。
“殺啊!”“圍住圍住!”“别讓賊人跑了!”“快,把受傷的人都拉回去!”嘩啦啦的奔跑聲中,寶庫守衛們火速趕來。這些守衛實力不差,平時訓練的也勤快,當真是精銳中的精銳,竟然在真麽短的時間内便再次組織了相當數量的人手。轉瞬間,他們已經向着秘庫這邊包圍了過來。
這衛隊在組建之初。便是用來對付破關高手的。有這些人圍殺,便是郭靖也無法輕取皇朝寶庫。
但可惜,他們對付的不是一般的破關高手,而是一個極其擅長破陣的怪物。
楊绮手臂用力、擡劍一刺,巨大的玄鐵劍筆直的點在對側的牆壁上,厚達一米多的石牆立刻崩潰、碎裂。咔嚓咔嚓的聲音中。牆上宛如爆破一般爆出了一個圓形門洞。不僅如此。楊绮緊接着立刻大步跨前,向着那些飛空的碎石再次揮出一劍。
嘭嘭嘭,仿佛巨大的散彈槍開火了。碎石殘渣帶着尖銳的嘶鳴穿透空氣,形成了巨大的打擊面。即便身披鐵甲,外面埋伏的弓弩手們依然被這些石頭渣打的嗷嗷痛呼、擡不起頭來。
“哈哈哈,走!”
明明應該是靠速度、技巧、走位來解決敵人的江湖遊俠,但此時卻宛如沖鋒的重騎兵一般,一路鑿穿層層阻撓、揚長而去。從正式暴起發難到達成目的,前前後後不超過十五分鍾的時間。這般奇速的閃電戰,讓臨臨臨時指揮如在夢中——多了個臨?沒多。因爲上一個臨臨時指揮雖然躲得遠,但還是被一顆拳頭大的石頭準确的砸暈了過去。
“可惡、可惡啊啊!!”臨臨臨時指揮大吼道:“快,向城防軍、禁軍營同時傳訊,不要讓賊人走脫!”
“大人,這些賊人若是變裝易容、混入平民中該如何是好?”江湖人的一大作戰方式,便是打一槍就隐身。隻要往平民堆裏一滾,很難再挑出來。
不過這臨臨臨時指揮有辦法:“快,調來軍犬,放狗追擊!”
不過他的辦法立刻就宣告徹底失敗,原因有二。
第一個原因很單純,那些軍犬死活不配合。它們聞了聞味道後便好似受到了什麽極大的驚吓一般,駭得雙股戰戰,根本不敢往前追。守衛們逼得緊了,它們甚至會口吐白沫昏迷在地,讓麒麟閣守軍又是驚又是怒又是沒辦法。
第二個原因更單純了——賊人們,根本沒有躲藏。
他們非但沒有隐去身形,反而就這麽不躲不閃、大搖大擺的沿着臨安長街一路走了過去,連路線都那麽筆直。從這邊看過去,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那幾個人縮地成寸一般閃爍前行。
整個皇城都被驚動,無數高門大閥中都有高手冒頭。但賊人們的動作實在太快,在大部分人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時候,隻聽咔嚓一聲巨響,臨安西城門竟然就這麽被一劍劈開。兩塊十多米高的巨大門闆,就這麽轟隆隆的翻飛出去,沒能阻攔她們哪怕一秒鍾。
昂首闊步、大步流星,楊绮扛着重劍一步步走向西面。
天大地大,無垠的曠野在眼中鋪展。剛走出這城門,自由的感覺便撲面而來。
duang!duang!duang!巨大的警鍾聲驚醒了整個臨安城,龐大的殺氣在凝聚,一道又一道強橫的氣息進入了感知域。這皇城中藏龍卧虎高手很多,若是同時出手圍攻,便是嬌娘狀态完好恐怕也難以力敵。但這些人互相忌憚、互相牽制慣了,遇到什麽事都喜歡先觀察。
但姐就是喜歡欺負這些縮手縮腳的所謂高手,姐打完了就走,你們又奈我何?
轟隆隆,大片的馬蹄聲響起,禁衛軍出動了騎兵向這邊追了過來。
“我竟然陪你這樣大鬧,我肯定是瘋了!”方慧緊張的看着騎兵:“喂,下面該怎麽做?我們不可能與成建制的軍隊正面對抗!”
“放寬心跟我來便是。”這番大鬧并非沒有目的,自己這邊牽制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就可以爲另外的一些行動創造機會。
前面是一個高坡。
高坡這一側,楊绮回過身來看向了遠處的南宋帝都。這帝都是個繁華之處,但也是個堕落地。這次隻是來旅旅遊、留個記号。下次再來時——楊绮擡起左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個手槍的動作。啪,拇指扣下——我會征服這裏,然後把這裏變成我喜歡的模樣!
馬嘶聲忽然響起,嘚嘚的馬蹄聲自高坡的對面飛速靠近。嘩啦,一黑一白兩頭駿馬奮蹄一躍,自那高坡的巅峰處豁然躍出。鬃毛飛揚、目光閃亮,兩匹駿馬忽然在高坡上人立而起,高嘶長鳴。
遠處騎兵震裂忽然一陣騷亂,那些馬匹竟然紛紛止步,險些把上面的騎士甩下身來。
“哈哈哈,黑炭,看來你也憋了很久了啊!”唰,楊绮抓起方慧飛身一躍,穩穩騎在黑炭身上。同時,嬌娘也與三妙一起躍上了白馬馬鞍。
楊绮一拉缰繩,一撥馬頭,一夾馬腹,面向西方大手一揮:“出發!”
“出發!”嬌娘也是一聲嬌喝,兩人同時馭馬沖下高坡。
“出發!”“出發!”“出發!”随着楊绮的前進,一隊又一隊人馬喊着口号、發着指令,從山林中、樹叢中、陰影中奔了出來。一匹匹都是汗血馬,一個個都是好兒郎——呃,好女郎?
前方,何棄療和段興勇剛風塵仆仆的自官道上走過來,便瞬間被吓了個哆嗦。數十騎氣沖霄漢的迎面沖了過來,當真把他倆吓得不輕,更給徹底弄懵了,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
“你們傻站在那裏幹什麽?趕緊跟過來!”
“呃……啊……我……啊啊啊!怎麽搞的,怎麽會有禁衛軍在追殺啊,喂喂喂,等等我們!”何棄療段興勇發足狂奔,累得半死後好歹算是追上了馬隊,什麽都沒問便跟着一起沖向了西方。
看看前面,所有人的最前面,那夜風中飛舞的白金色不隻是頭發,也是一面旗幟。
心如利劍,意氣風發,曠野縱天馬。(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