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個空間與地球世界已經類似于鏡子裏與鏡子外一樣的關系了——互相的關聯很深,但想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現在的事态很嚴重,很複雜,很棘手,衆人幾乎不知道該如何着手、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麽。
但楊奇卻沒有迷茫,即便在最複雜的情形之下,他依然能夠分得清什麽是應該做的、什麽是能做的、什麽是最優先做的。般若功第八層,靈性圓覺,看起來并不能增長任何戰鬥能力,仿佛僅僅是第七層的強化版,加了些精神力罷了。但所謂心誠則靈,靈性圓覺之下,心中念頭清晰,不會迷惘。
說的玄幻一點,叫念念生光。可以說,以後再有心靈系能力者想侵襲他時,他雖不能說完全不會中招,但基本隻能靠更誇張的精神力硬來了。想再取巧坑他,已經幾乎不可能。
他的心,已經通了。
“親王殿下,我們該怎麽辦?”阿波立刻請示。
“走。”楊奇言簡意赅:“這黑霧與人類是互相依存、互相影響的關系,哪裏人多哪裏雜念多哪裏就會更濃更強。就算一時間出不去,我們也必須先找到黑霧最稀薄的地方。”
“有道理。這種東西可能越來越濃。咱們需要時間收集情報,需要時間觀察世界節點,也需要時間想辦法破解死局。”乾坤不停點頭,然後又苦惱道:“可惜現在天機大亂,有一股極強的力量扭曲了命數,我也算不出什麽了,不知道該往哪走。”
“诶?”大師兄不解道:“咱們已經在浦東了。向着更東邊人少的地方走不就好了?”
“不。”楊奇搖搖頭道:“很遺憾,沒有那麽簡單。但不用擔心,有人知道——”楊奇側頭看向大萌微微笑道:“你覺得該往哪走?指條路吧女神。”
“我?”大萌愕然了。
“她?”很多人都愕然了。這裏算命的、能打的、各種人才都有,大家束手無策的事爲什麽要問一個普通女子?
“對,你。”楊奇很笃定。在七輪全部打開之後,他忽然明白,大萌所謂的第八輪恐怕是古往今來少有人及的絕頂層次。第八輪,梵穴輪,不在體内而在身外。實在是玄之又玄的層級。在般若功之中,對應的是第九層以上的境界。
不要看金輪法王練出了十層龍象般若功就以爲般若功很好練,其實般若功的進階難度比龍象功更高。每四層一個大坎,般若到了第八層,就像龍象到了第八層一樣,都有極其特殊的作用。龍象八層。肉身回歸本我。般若八層,精神明悟真我,都已經是入聖的級别了。
而九層以上,又是另一重天地,那一個境界中的人都能稱之爲人間活佛。放在宗教傳說中,那種等級的人一旦坐化,都會有天花亂墜、地湧金蓮、長虹貫日等異象産生。
沒錯,大萌隻是個普通人,她的輪脈功哪怕修煉到了輪不在身、輪本照神的境界,精神力依然沒有多強。就量上來說。大概相當于楊奇在般若三層時候的樣子。而且,沒有修習過般若功、國術的她恐怕也做不到超感官、超控制等異能。外表看來,毫無用處。
但若論質,她甚至比楊奇更高。
精神力不足的人尚且無法察覺,但是楊奇在修成靈性圓覺之後就能看到,大萌的頭頂甚至環繞着若有若無的朦胧光暈。剛剛乾坤看到她覺得她很不凡,恐怕就是因爲這件事。雖然看起來她自己都未曾察覺,但是,這種不滅的心靈之光,擁有不可思議的神奇作用。
“沒關系,順着自己的心說就好。”楊奇握緊了她的手,讓她抛下了忐忑:“我相信你。”
“嗯。”大萌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靜了靜,然後伸手一指:“那邊,南邊,去那裏!”
“好,咱們就去那裏。”楊奇對所有人道:“諸位,這一路恐怕距離不短,途中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很多怪事、很多棘手的事件。對于普通市民,能救則救,不能救也隻能遺憾放棄,因爲首先要保護好自己和親人。而對于那些異化的怪物,它們本體都是人類,所以如果不産生威脅的話不要擅自攻擊。可如果威脅到我方安全的話——不要留手,殺無赦。”
楊奇的聲音并不冷冽,但所有人都凜然起來,他們知道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其實楊奇這句話主要是說給蕭景哲這個正義笨蛋聽的,而蕭景哲此刻也點頭,沉聲道:“事有輕重緩急,的确應該這樣。”他雖然很想去救助市民,但是現在實在兩難。若說治本,他現在沒辦法。若說治标,此處向南一路上恐怕也有大量市民,夠他累到死了。
“那好,接下來的路程,驚蟄,恐怕要麻煩你多費力了,我有一段時間不能動手。”楊奇身上忽然蕩漾出一種奇特的波紋,這感覺說不清道不明聽不到任何聲音,但人人都知道那并非虛假。
大師兄訝然:“這是……”
“我需要一段心無旁骛的時間,大概幾個小時,這段時間裏隻能麻煩大夥護衛一下。”楊奇的頭發末梢忽然開始變得透明、晶瑩,就像是冰石做成,這是明玉功走到大成、開始向先天太陰寒氣轉化的标志。他又對大萌一笑:“我待會兒目不能視、耳不能聽,你隻能當一陣子導盲犬了。”
“導盲倒沒啥。但是……”大萌湊上來在楊奇耳邊悄聲道:“曦曦那邊呢?不管了?”
“保護她是她男友的責任。而我,照顧好我的女朋友就行了。”楊奇看着大萌含羞帶喜還有點擔憂的表情,安慰道:“放心吧,朱銘的穴道根本就沒封多久,早就解了。而他好歹也是個天選者,能力全面身手也不錯,還有一個挺厲害的機器人護衛。那些異化人看着吓人。其實難不倒他——隻要他不自己作死。”
楊奇對朱銘的評估還是很全面的,他覺得這種驚變之下朱銘應該也不會再作死了。當衆人開撥前往南方的時候,不出楊奇所料,朱銘果然也冷靜了下來。
漆黑的迷霧中,朱銘和齊曦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地鐵列車在濃霧湧來的那一刻起就咯吱咯吱的失去動力停下了,經過楊奇的一鬧,車上原本就沒有沒有幾個人,現在全部尖叫着逃下列車沿着隧道奔跑。一片漆黑的隧道,莫測的危機和悚然的詭異。讓人幾乎要精神崩潰。
而朱銘發現自己至少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照明。不知道爲什麽,地鐵都失去動力停下了,但那改造機體卻好似毫不受影響。唰的一下,燈光亮起,雖然照不遠但總算是個安慰。
濃霧中。機體的操控越發的遲滞、卡頓。幾乎不能用來戰鬥。
朱銘歎了口氣,和齊曦開始逃離。
兩人向車頭的方向前進,在經過駕駛室的時候發現駕駛員委頓在地,身上浮腫起詭異的黑褐色疙瘩,渾身抽搐不止人事不省——就像一個壞掉的木偶一樣。這場景,這畫面,比任何恐怖遊戲都更讓人汗毛倒立。朱銘手一翻,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把手槍,但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沒有打爆駕駛員的頭。
他隻是裝備好納米戰鬥服,然後帶着齊曦開始向下一站走去。納米戰鬥服果然也不受影響動力十足。讓他心下稍安。
嗚嗚的穿堂風如同鬼哭,漆黑漫長的隧道中好似回蕩着細微的慘叫,兩人誰都沒說話,但都忍不住的緊張起來。那些同乘的乘客也不知道去哪了,一路上竟然一個都沒有碰到。
幸好距離下一站并不遠。
“有光?”遠處,有一閃一閃的光亮。朱銘壓住速度小心的靠近,發現竟然已經到了下一站的月台。
月台上還有燈亮着,隻是原本通明的光照,現在大部分都熄滅了,隻剩下僅有的幾個在葷惑的閃爍。嗞嗞、嗞嗞的電流聲中,光芒一閃一滅,分外恐怖。
“等等,不對勁。”朱銘停住了腳步,對齊曦沉聲道:“這裏太安靜了。”
這一站是南京東路站,也就在傳說中的南京步行街的東頭一家商場的地下。南京路,出了名的繁華之所,凡是來上海旅遊的基本都來這裏轉一圈。今天是星期日,就更是旅遊逛街的高峰期。就算現在大家人心惶惶,出門者甚少,這個地方也不應該這麽安靜。
安靜的就好像一個活人都沒有一樣。
“你小心點,我先看看。”朱銘也不急躁了,他小心的冒頭到月台上,伸手一撐台子就要上去。但忽然覺得落手之處手感不對,黏糊糊濕塌塌的。一擡手,粘連着絲絲縷縷的液體。聞了聞,腥——是血!
“不大對。”朱銘緊緊皺起眉頭,如果納米戰鬥服的頭盔完好的話,面甲的掃描功能或許會起大作用。但現在,他隻能憑借納米中樞給出的簡略信息決斷下一步的行動。
現在怎麽辦?順着隧道走向更下一個站台?側耳聽聽,迎面的風中似乎有凄厲的慘叫聲,聽起來很不祥。那就走回陸家嘴去?那個楊奇在陸家嘴——不去!
想來想去,還是在這兒上去吧。不論有什麽變故,南京路上人總要多一些。而且萬一遇到了什麽險情,趁自己體力充足也還能打能走。
況且,這個站點距離“那個地方”很近……
“來,上來。”朱銘将齊曦拉了上來,兩人加一個機體在明暗閃爍的光亮中前行。自動扶梯已經在莫名的能量作用下扭曲成抽象的麻花,兩人隻好走樓梯。樓梯上也有若隐若現的奇怪紋路。隐約間像是黑紅色。認真去看時卻又看不清。
一片死寂裏,兩人走上了上層。廣告燈箱嗞嗞的明滅着,這一次看得清楚,整個燈箱上都像是被盆潑過一樣,有大片猩紅的鮮血。地上、牆上,更是數不勝數——但卻看不到屍體。
越來越詭異了。
“走,去七号出口!”朱銘握緊了手中的槍。他終究是從戰争世界中走過兩遭的人,對這種場面的抗性更強。兩人一路默默的趕往七号出口,随着接近地表,也終于聽到了一些隐隐約約的人聲。
腳步聲、喧嘩聲、喊叫聲,越來越清晰了,朱銘謹慎的背靠牆躲在門口,然後向外瞄了一眼,發現外面遠處的确有人。街道上的黑霧好似稀薄一些,能見距離延伸到了二十米左右。二十米外。一群人正在奔跑,很正常的人,沒有異化沒有怪化。
呼,朱銘暗自松了口氣,領着齊曦走到了街道上。放眼看去,平時熟悉的南京路。現在完全陌生。原本不高不大的建築。卻忽然變成了摩天接地的綽綽陰影。而且不知爲何,總有種像這邊傾斜一樣的感覺,就像猙獰的怪獸在作勢欲撲。
不過還好,不論如何,總算是見到人了。人終究是群體動物,有同類在,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和放松。
正在這時,納米中樞忽然發出警報,朱銘猛然轉身。舉槍大喝:“誰!”
濃霧中出現了一個矮矮瘦瘦的身影,那身影用意外的語調發聲道:“銘哥?是朱銘哥嗎?”
“嗯?”朱銘走上兩步,一挑眉驚喜道:“是你啊兄弟!”
來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個天選者半大小子!又遇熟人,還是個天選者——雖然是個沒用的天選者——但也總讓人安心。朱銘落下槍口就要上前說話,發揮交際能力拉一個幫手。但一直沉默不語的齊曦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略帶驚慌道:“不對!仔細看,他上邊——”
朱銘仔細看去,隻見濃霧之中,那半大小子的左側上方有什麽東西。随着他的靠近,他東西越發清晰——竟然是個不停掙紮的人!
半大小子虛托着左手,那人就像是被什麽吊起來了一樣懸在半空,掙紮雖然激烈但寂靜無聲,而且毫無作用。
“你……”朱銘忽然覺得不對勁:“你的念力……”
“哦,是啊,我的念力強了。銘哥,我有個大發現,我可以輕松地讓自己變得很強很強——隻要殺人。”啪,半大小子左手五指一捏。同時,噗嗤一聲響,懸在半空的人瞬間就像是一個爛番茄一樣,被捏碎成飛濺的碎末和鮮血。
有黑氣從碎屍中蒸發出來,萦繞在了那半大小子身周。
“隻要殺人,就能變強——簡直像是打怪漲經驗升級一樣!”黑霧湧動,向着那半大小子那裏彙聚而去。随着黑霧被吸收,附近的能見度也在上升。而讓兩人汗毛聳立的是,整整一個路口、遠遠近近能夠看到的地面上,竟然滿滿一地全是殘骸!而且沒有一個囫囵的,全都是散碎的零件!
内髒、碎骨、腦漿,那場面,讓齊曦一捂嘴,臉色立刻蒼白起來。沒有直接吐出來,已經算是她心理素質極好了。
朱銘又看向那半大小子,隻見對方身上亮起了黑色的光。那本是他的界痕,但不知爲何,此時自動亮起,而且向外蔓延出奇怪的斑紋。那斑紋爬滿了他的臉,又詭異、又惡心,比佐助的咒印難看得多。
“銘哥,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很劃算?”半大小子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扭曲或者瘋狂之類的來形容了,簡直就像是人間惡鬼。貪婪、無情、惡意滿滿,直直盯住了朱銘,用長的怪異的舌頭舔着嘴唇,口水滴答答的砸在地上,像個瘋子:“銘哥,忽然覺得,你很美味呢……”
朱銘立刻擡起槍口對準了對方,毫不遲疑的扣動了扳機。他眼中殺機凜然,管他到底是神經了還是秀逗了,先弄死再說!
但那半大小子立刻擡起手對準朱銘一揮,啪的一聲響,槍口竟然被移開了!
砰砰砰,槍火四射。但子彈都打在了旁邊的建築上。半大小子對着朱銘的手一握。隻聽咔嚓嚓幾聲響,朱銘悶哼一聲,臉上的冷汗唰唰的滴了下來。有納米戰鬥服包着,外表上看不出什麽,但其實他的左手骨骼已經被徹底碾碎了。
“啊啊,銘哥很疼吧?不過沒關系,我手腳很麻利的。”半大小子伸出雙手對着朱銘十指一張——朱銘的四肢被扯向四個方向。整個人淩空吊起。咔嚓咔嚓的響聲自他的四肢中爆起,極限的痛苦席卷而來,他覺得自己快要被五馬分屍了。他瘋狂的對遠程機體下着指令,但那機體竟然好似沒有收到信号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該死的,這機體到底有什麽用!
“銘哥是不是很好奇我爲什麽要對你動手呢?”半大小子咧嘴一笑,嘴裏的牙齒竟然都爬滿了黑色的斑紋:“其實,我早就知道銘哥你的身份有問題。你其實,是在坑我吧?就像釣魚一樣。把我釣過來的是吧?對,不用那麽驚訝,我一早就知道。但誰讓我弱呢,人不怕被利用,隻怕沒有利用價值,所以明知是坑我也跳過來了。但現在。我強了!那我還怕個——”
嘭。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話。
是齊曦!這個誰都沒有注意到的弱女子,竟然撿起了朱銘掉落的槍械對着半大小子扣動了扳機!不過她畢竟沒開過槍,第一槍果斷打偏了。她被後坐力震得手腕疼痛欲裂,但咬牙繼續射擊。嘭嘭嘭,一顆顆子彈飛過去,半大小子一陣緊張的一伸雙手——如同黑客帝國一樣,那些子彈被阻攔在了半空。
“哈,看看,我強了!啊哈哈哈哈!”他狂笑着。然後那些彈頭淩空轉了個向,朝向了齊曦的方向。“來吧,挖坑釣魚也要算你一份——嫂子~~”
“不!”朱銘大吼着,目眦欲裂,但又無計可施。他深深的後悔了,真的不應該把她卷進來。悔不當初,如果當時自己能夠再堅持一下,如果自己能夠頂住壓力,如果……如果自己最一開始就不招安,又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打斷了所有人。
這聲巨響來的突兀,而産生巨響的事件就更突兀、更不可思議了——竟然是一輛火車!一輛火車,準确的說是一輛地鐵的車頭,撞破了建築物的牆壁轟隆隆的碾到了外面的大街上!而且那火車竟然還嘎吱一聲,在地面無數飛濺的火星中,來了個漂移甩尾式的停車!
半大小子瞪眼了,他也被這不可思議的驚變震呆了。
那車頭已經怪化了,原本是一個死物,但現在看到它的一瞬間你就會覺得是一個活生生的生物。有脾氣、有思維,甚至有表情——而且還能說話!
咔嚓咔嚓,金屬的扭曲斷裂聲中,那地鐵長出了“臉”,張開了大嘴,露出一口誇張的利牙:“高鐵俠——!”以火車鳴笛一般的音量,那火車頭的吼聲震耳欲聾:“高鐵俠——!”它的一雙大“眼”忽然放出昏黃的光,嗖的盯在了半大小子身上。那眼神,讓人聯想到了——食欲。
“高——鐵——俠——!”
轟隆隆,帶着兇蠻的氣勢,那火車頭急速狂奔,瞬間撞在了躲閃不及的半大小子身上。咔嚓嚓,後面的牆瞬間被撞穿,半大小子被火車頭頂着一路撞牆走遠了。
嘭,朱銘掉落在地上。他雖然疼的想休克,但還好,還沒死。
“你怎麽樣了!”齊曦立刻撲上來,兩眼帶淚的想檢查一下,但隔着納米戰鬥服她什麽都看不出來。
“别、别擔心,死不了……”朱銘艱難的開口,他肋骨也斷了,每說一句話都疼的直冒汗。他努力的指揮着遠程機體,這機體總算是稍微動了動,勉強将他抱了起來。“走,快、去和平、飯店!拿好槍、跟、跟上!”
和平飯店,最後的救命之所。
颠簸的飛奔中,朱銘覺得自己碎裂的骨頭在互相刮擦、互相刺傷,内髒都似受損了,痛的他忍不住失去了意識。但當他一個機靈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距離平飯店已經不遠了。
失去意識的話就不能下指令,機體應該一動都不會動才對。他低頭看去,卻立刻瞪大了眼睛——是齊曦,齊曦正背着他,背着一個連人加戰鬥服不下于二百斤的重物在飛奔!她累的渾身大汗淋漓,但腳下一點都沒有減速,而是全力猛沖。
“曦……”機體被扔下了,但他已經不在乎了。朱銘終于忍不住了,掙紮着開口道:“我、我對不起你!我以爲你和那楊奇……我、我錯怪你了!”
齊曦喘着粗氣奔到了和平飯店門口,放下朱銘左右警戒,沒看到異常之後才呼了口氣對朱銘道:“這方面你不用道歉,你沒錯怪,我的确動搖過!”
“啊?”朱銘瞪眼了。
齊曦豁出去了,她決定把心中憋着的話都說出來:“但不代表你完全沒錯!的确,我是想要一個盛大的婚禮,做夢都想要。但是你扪心想想,那些婚紗照、那些派對、那些排場和準備,真的是爲了和我結婚嗎?你的目的,我看不透,你的意圖,我想不通,所以我生氣!但反過來,楊奇不管幹什麽誇張或者過分的事,他卻完全都是爲了我,是爲了我本人,所以我感動!你要是個女人,你動搖嗎?”
“這……”朱銘愣愣半晌,愧然搖頭:“我,我明白了。但現在你怎麽……”
“怎麽什麽?怎麽沒跟他走?你覺得他比你帥、比你年輕、比你健壯、比你有錢有權,我就一定要跟他走嗎?别傻了!你以爲什麽是愛?”遠處有一個渾身疙瘩的怪異人形逼了過來,齊曦一咬牙,舉槍開火。砰砰的槍聲中,那人形揚天倒下,慘叫不絕。齊曦滿臉發白,但仍然倔強的高聲喊道:“是同甘共苦啊白癡!”
朱銘,徹底呆了。
啪、啪、啪,強勢的腳步聲響起,有人自和平飯店内部走了出來。
齊曦立刻回頭瞄準了裏邊大叫:“誰!”
但來者不答,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手中的槍。那紅發紅瞳,即便在黑霧中都是那麽顯眼。帕菲斯,她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朱銘,又掃了一眼齊曦,淡淡道:“你來了。”
“我來了。”雖然肋骨很疼,但朱銘依然忍疼開口。
“行。”帕菲斯啪啪一拍手,十餘人自和平飯店中沖了出來。兩個人擡起朱銘,另外好多人沖入了黑霧中,不多時,将那仍在大街上的機體擡了回來。帕菲斯渾不在意齊曦手中的槍,一馬當先轉身就走:“這一次,下定決心了吧。”
“我……”朱銘看了一眼齊曦,終于用力的點點頭:“我決定了。”
這是他此刻唯一的出路——接受改造,全面的改造。(未 完待續 ~^~)
PS: 發現擺了個烏龍……陸家嘴那裏的,其實不是輕軌站,而是地鐵站……好吧,大家不要在意,知道有這麽一件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