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我中,我也在你中。
于是,糾纏在一起的金刀王刀氣和明月功氣勁忽然一顫,就像是對峙在一起的土狼和毒蛇察覺到了逼近的獅子一般。是八荒**至尊功,楊绮丹田中的至尊功功力尚淺,但卻如同一頭發了怒的幼獅一般猛撲而出,轉瞬間就目标明确的正正撞在金刀王的刀氣上。
就像兩個沖撞在一起的鬥士,刀氣立刻舍棄了明月功,轉而和至尊功扭打在一起,厮殺的難解難分。
嗡,一瞬間金光退散,側身像又縮回了原本的位置。兩個世界的聯絡在一瞬間後又被掐斷,各歸各位。但金刀王的刀氣卻并沒有回到原位,反而徹底被至尊功給拽走了!沒錯,在這一瞬間的世界交融重疊之後,金刀王的刀氣從傻蛋的經脈中,轉移到了楊绮的經脈裏!
根據武争鋒的理論,破了甲子天關之後武者必然完成了小周天運轉,也就是俗稱的打通任督二脈。二脈貫通,上中下三丹田串聯,真氣中帶有了武者自身的精神意志,成爲最貼合自己的本命真氣。這個破關的概念和另一個世界的“先天”幾乎一緻。
金刀王的刀氣裏帶着他強烈的精神特質,所以哪怕先天真氣離體依然不會輕易飄散,先天刀氣入體的話後天内力難以對抗。原本楊绮至尊功新練。幾天前剛生氣感。更不可能與先天刀氣對抗。但不知爲何。她的真氣并非普通的傻呆呆的後天真氣。
在這場真氣和刀氣的對抗中,新生的至尊功顯示出一種熱烈的進攻态勢,和決不妥協絕不退縮的鬥志。與普通内力相比,楊绮的真氣多了一絲絲靈氣兒,帶着一丁點她的……怎麽說呢,性格。而這一絲性格,在這一次的對抗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跟、我、鬥?”楊绮依然沒有睜眼,但手一翻拿出一顆次級肉丹。咔嚓一下嚼碎了吞下腹中。至陽至剛的至尊功沸騰起來,凝練的一龍氣血也沸騰起來,甚至楊绮眉心也有淡淡的光芒亮起,精神意志也開始拔高。
她周身忽然放射出滾滾熱氣,整個人如同一座燃燒起來的火爐。精氣神三元齊出,要磨滅金刀王的先天刀氣。
另外一邊,地底幽洞中,傻蛋的體内卻一下子平靜下來。刀氣忽然消失,讓明月功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不過明月功也沒有搗亂,它畢竟是來幫忙的不是來添亂的。在内視中。移花公主的氣勁縮爲一團,凝結成一枚水晶般的明珠。順着傻蛋的經脈四處遊移。所過之處好似要放出清光來,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咦?”繡玉第一時間發現了異變,當即不可思議的看着傻蛋:“刀氣不見了?”簡直就像憑空變沒了大活人一樣,一瞬間,金刀王的刀氣竟然就不見了!“怎麽會不見的?”
傻蛋如實答道:“我的……姐妹,幫了我。”
“姐妹?幫你?”繡玉越來越不明白了:“她不在此處,如何幫你?”
“我的姐妹同時也是另一個我,就是天人相隔也切不斷我們的聯系,刀氣剛剛被轉移到她的體内了。”傻蛋有問必答,而且決不說謊。
“另一個……你?天人相隔?轉移?”繡玉卻越來越不明白,但刀氣憑空消失也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容不得她不信。不過此事對她來說實在太過幻異,沒法理解,就像聽天書一樣完全不懂。所以她隻能挑自己能理解的東西發問:“若如你所說,那你的姐妹能對付金刀王的刀氣嗎?沒了明月功牽制,金刀王刀氣盡展鋒芒,恐有危險。”
“不用擔心,雖然她内功尚淺,但我相信她一定能赢。”一瞬間的側身像重疊之後,傻蛋的意識又清醒了不少。放盜夢空間裏類似于又醒了一層夢境,表情又活靈活現了很多,看起來和正常人幾無區别。他看向繡玉:“現在沒有障礙了,咱們開始。”
“好。”在不涉及讓她羞不可抑的領域時,繡玉也不是個矯情人。她抛下了所有雜念,自然展露出武學宗師的氣度:“剛剛讓你學明玉功,是爲了讓你内壯,抑制内傷。現在刀氣既除,倒也不是如此迫不及待。我且問你,你真的要修煉明玉功嗎?”
這個問題并非毫無意義,内功一旦開始修煉往往難以更改。若練了不适合自己的内功,再廢除或轉修,總是很麻煩又很困難。明月神功至陰至寒,其基礎明玉功也自然也有這方面特質。男子屬陽,血氣旺盛的男子陽氣更盛,體質上來說與傻蛋并不契合。
傻蛋自己也知道,如果要從體質上來選,最合适的其實是八荒**至尊功。剛剛那一瞬之後,至尊功的修煉方法原原本本的烙印在他的腦海中。而且他很清楚如何煉精化氣、如何固本培元,楊绮身上有過的經驗他也一絲不差的銘刻在心中。若是修煉至尊功,一定很快就能出效果。
但傻蛋仔細觀察了那一顆在經脈中遊移的氣勁明珠,又好好考慮之後,還是笃定的點點頭:“我決定了,我喜歡你的功法,我要學你的。”一種近乎本能的感覺不停提醒着他,他的體質雖然不契合,但精神很契合這種力量。體質上的不契合,最多是修爲積攢的慢一些。但精神上如果不契合的話,未來根本就沒有發展的前景。
“好。你能如此說,看來與明玉功有緣。”繡玉點點頭:“修習内功,不過是煉神化氣。若你喜歡明玉功,未來大有可爲。”繡玉還待再講些什麽,傻蛋卻忽然皺着眉頭打斷她:“等等,你說——煉‘神’化氣?”
“是啊,有何不妥?”繡玉不明白問題何在。
傻蛋疑惑道:“不應該是煉精化氣麽?”
“煉精化氣?”繡玉卻如同聽到了癡人癡語一般輕輕笑道:“若煉精化氣,那何以補精?”
“吃喝拉撒,飲食進補。”
“呵呵,真是異想天開。”繡玉歪着頭想了想,以她的境界立刻考慮到了很多問題:“若煉精化氣,生命之精盡數煉化,那散功之日就是喪命之時。況且膳食進補何其慢也,又怎麽談得上效率?若真是煉精化氣,或許我至今不過是後天二十年罷了。沒有漫長的時間,根本沒有效果。如此僵硬死闆,強者不取。”
傻蛋一下子愣住了:“那煉神化氣,以何補神?”
“補神強神之法乃是每一個門派的不傳之秘,但江湖中茫茫大衆也有個笨法子——睡眠即可。”繡玉看傻蛋好像徹底不明白,幹脆從最基礎的大略講了講。這些都是常識,倒也不怕被三妙夫人聽走。
傻蛋一開始聽的迷迷糊糊,後來才漸漸開始明白。總而言之,這個世界的修煉方法和武争鋒的世界是徹徹底底的不一樣。
難怪他一直覺得繡玉的氣讓他看不懂,他今天才算明白了其中關鍵:繡玉的修煉方法,與武争鋒的方法,完全逆反。
那個世界的修煉核心在下丹田,如同土中種樹,煉精化氣就是供應養分、肥料,重在根基、重在地下部分。
先得六十年内力,貫通任督,勾連三元,然後得一縷最契合的本源真氣。一步一步按部就班,類似工業化流程,每一步之間根本不能跳着走。各門派也如此培育,這一派的十年功力和那一派的十年功力區别不大,招式練得純熟之後也不容更改。蒼松迎客就是蒼松迎客,想改,至少是破關高手才能做到。所以江湖上能憑招式判斷門派,耍一套流利的華山劍法就可以被認定爲華山弟子。
但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内氣的運轉位置雖然并無不同,但修煉的核心卻反而在上丹田。同把修煉内功形容爲種樹的話,煉神化氣就是天光落雨,重在枝葉、重在地上部分。
這個世界想成先天,并不絕對要求六十年功力,總有奇才在功力還低的時候就已經領悟了先天境界。由于重神,一朝頓悟勝過十年苦修。哪怕同樣年份功力,強弱之别也很大。精神強、意志堅、氣魄十足的人,若有相應的高妙法門,其實力可以翻着番的往上瘋漲。
同時,因爲重神,這世界的高手其招式都帶着鮮明的個人特色。同是練飛刀,小張和小李手法并無不同,但小張偏偏就是練不出小李飛刀。蒼松“迎客”若放在三妙夫人手裏,說不定都能給改成蒼松“接客”。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方法,帶來的效果也完全不同。那個世界出頭慢、熬年頭,但也穩當。無崖子被徒弟揍成那個樣子都能堅持那麽久,功力還沒打折扣。而這個世界出頭快、拼資質,但也風險。道心一破,輕則功力倒退,重則命喪黃泉。繡玉就是最好的例子。
說起來,有點像國企和外企的區别了。
“煉神化氣嗎……”一種完全不同的體系、徹底嶄新的知識出現在前方,傻蛋不僅沒有無措,反而高興起來。如果說别的他不能打包票,但如果說精神力,他就想說兩個字:“呵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