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參與叛亂的島并不多,大抵三大派系。烏桓作爲主辦方,拉上幾個相熟的島主爲一派。偉博作爲投機方,又拉上自己的熟人爲一派。最後是鐵霸,作爲“大家都這麽幹肯定沒錯,反他娘的!”的無腦派,勉強也算一派。還有零零碎碎的散碎派系,和半路加入的牆頭草,各派代表參與誓師大會。
而真正的大隊人馬卻埋伏在缥缈峰左近的隐秘之處等待時機。烏桓、偉博以飛鳥傳訊,在誓師大會後不久便開啓了戰端。大隊人馬殺上缥缈峰攻克靈鹫宮,另留了一百人在營地處等待烏桓和偉博。
兩人領着二百餘人的手下從西麓奔馬疾馳,一路累的夠嗆,總算趕到了營地。
聽取了手下報告,兩人便決定雙線操作。烏桓作爲主事人趕往缥缈峰主持大局,而偉博就率領兩百疲兵加上一百生力軍,共計三百人,攻克寒霜洞。
“那寒霜洞是妖婦死忠,爲防止我方腹背受敵,偉賢弟且先去蕩平寒霜洞。”烏桓有算計,這種決戰時刻關系到未來的話語權,正面戰場的功勞絕對不能落入旁人之手。而且楊绮舉鼎砸人的場面還是讓他有些驚悸,不怎麽願意去面對寒霜洞。
“兄長所言極是,小弟願往。”偉博也有算計。比起楊绮,他更怕武争鋒。有老輩傳下秘聞,說靈鹫宮主每三十年便衰退一次,衰退期間功力大幅度減弱,至少十天半個月内不足爲懼。但到底怎麽個衰退法,能減弱到什麽地步,這些都沒有定論,他也不清楚。
雖然現在大軍圍攻缥缈峰看起來形式一片大好,但最後如果不能殺掉童姥的話隻會招來**煩。所以,還是去寒霜洞打打擦邊球,看看情況再說。如果能成,他算是立了功,少不了好處。如果不能成,他也沒殺靈鹫宮的人,或許還能保一命。況且他心中不信楊绮可以生還回來,所以便領了這份差事:“小弟必不讓兄長有後顧之憂。”
“哈哈,好!”烏桓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此次寒霜洞一役賢弟且能抓就抓,多擒少殺。根據影島主探得的地形,靈鹫宮易守難攻不易攻克,戰況或許還有一番反複。到時候賢弟把寒霜洞上下押赴缥缈峰,若戰事膠着,愚兄還能利用一二。”
“明白。”
“賢弟啊,那寒霜洞久居苦寒之所,人數想來不多。況且傳言洞中多是女流之輩,你手下三百精銳定能一戰而下。自寒霜洞去往靈鹫宮約摸一日光景,那麽三日之内賢弟無論如何也該成功了。”烏桓伸手輕拍偉博肩膀,笑的很深邃:“三日後,我會親自在缥缈峰迎接賢弟的。”
該死,磨洋工的念頭被看穿了嗎?偉博暗罵一聲老狐狸,最後隻能皮笑肉不笑的一抱拳:“明白、明白”
于是偉博率領三百雜牌軍殺上了寒霜洞。山高路險,隻能下馬步行。一路上到雪原中,終于找到了寒霜洞。寒霜洞人見到大軍來襲,當即敲響警鍾,雙方便展開對峙。偉博定睛一看,心下稍安。寒霜洞上下加在一起都不夠兩百人,而且其中七成是女子,功力都不咋地。
按照江湖規矩以及偉博磨洋工的心思,上來必須有一番罵戰。江湖中人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哪怕兵臨城下了都會喝道兩聲什麽“來的是哪路英雄好漢”啊“尊駕持刀帶劍意欲何爲”啊“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之類的廢話,好像通過耍嘴皮子能解決問題似得。
而進攻方也是一樣,明明奔着殺人放火的目的來的,還非得扯一塊遮羞布,好讓自己站在道義的制高點。
總之,偉博有意拖時間,便和寒霜洞的人争吵了整整三炷香時間。大意如下:第一炷香——
偉:“你們洞主打傷了鐵島主,這事兒怎麽算吧!”
答:“我們洞主是個家裏蹲,根本沒出去。”
偉:“胡說,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第二柱香——
偉:“你們洞主殺了我們幾十個弟兄,這事兒怎麽算吧!”
答:“都說了我們洞主是宅女,根本沒出去過!”
偉:“胡說,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第三炷香——
偉:“你們洞主”
答:“你腦子有病吧,來來回回就一句話,騙字數呐?”
偉:“胡說,這已經很精簡了!要按照傳統寫法得水個好幾章——例如逼上武當山、圍攻光明頂!”
在三炷香的廢話之後,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走出了寒霜洞。看着倒是美貌,隻是眼角的皺紋顯露了年紀,黑發中夾雜着幾縷白發,身上有些威嚴。鳳目一瞪質問偉博道:“本洞主剛剛飛鳥傳訊聯系宮中,但卻石沉大海無有音訊,可是你們從中作梗?”這個婦人才是正牌的寒霜洞主。
偉博還想墨迹兩句,人群中有人大喊道:“沒錯,烏島主已經率領各路群雄殺上缥缈峰,今日那些妖婦鬼婆在劫難逃!寒霜洞的小娘皮們,識相的就與我們一同前去讨伐,爲大軍做個馬前卒,或許還能饒你們一命。若不從,嘿嘿,定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偉博眉頭一皺,這個出聲的人顯然是烏桓安排的。這麽一說話,事兒就一觸即發了。
果然,那正牌洞主大怒,喝道:“你們這些賊子,竟然犯上作亂,罪不容恕!尊主待我們恩重如山,今日就要斬了你們這些奸賊!”說罷揮手拔出腰間寶劍,三尺長劍如瑩瑩秋水,一看就是好劍。但她對面的三百來人也嗆啷啷拔出兵刃,在陽光下反射出森白的光。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偉博隻好提氣大吼、殺氣騰騰:“同爲島洞同道,你們洞主卻助纣爲虐!若不速速悔改、束手就擒,今日我等就要替天行道,滅掉你們寒霜洞!”
而正牌洞主已經懶得和他啰嗦了,大喝一聲:“全部随我上,将這些奸賊斬盡殺絕,然後再上缥缈峰懲奸除惡!”
“殺啊!”在正牌洞主的帶領下,那些寒霜洞弟子也忍住了懼怕,紛紛抓起長劍向對面殺去。
旁邊山巅上,楊绮見到這一幕後先是目瞪口呆,然後一巴掌拍在腦門上:“這也算打仗?敢不敢有點軍事常識,這不叫打仗叫送死!”隻見寒霜洞的衆人各個手拿長劍,挽着劍hua耍着輕功就往前沖,好似要找對手捉對厮殺似的。而且這寒霜洞人互相都閃開了距離,好似要給出運轉輕功閃轉騰挪的餘地。
放在江湖比鬥上,這些人說不定還能較量兩下。但在這種大規模交戰的情況下,這種戰術就完全是找死了。看看那三百個人,雖然也是無腦往前沖,但一來陣型密集、二來都是大斧大刀的重兵器。這兩邊一旦接觸,寒霜洞能在瞬間就死一地。隐約中,這三百人好似有點軍隊沖鋒的感覺。
武争鋒也看出來點端倪,雖不很懂,但也知道寒霜洞情勢不妙。當即問楊绮道:“你有辦法嗎?”
“讓我想想”偉博打擊寒霜洞的借口就是楊绮這個假洞主,雖然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楊绮這個借口根本無所謂成不成立。但作爲楊绮自身來說,還是想把屁股擦一擦的。
從這山坡到下面還很遠,怎麽也要有一段時間才能趕過去,必須在此之前做點什麽控制住局面。
“對了,你現在有内功了,能讓我的聲音定向傳往那片戰場嗎?”
“千裏傳音還做不到,但如果僅僅是收束聲音傳向一處倒是能試試。”武争鋒從楊绮背後伸出手臂繞過脖頸,白白嫩嫩的小手按在了楊绮咽喉上,她微一猶豫道:“咽喉乃是人身要害,經脈命門,你可敢讓我放手施爲?”
一般武林中人,别說咽喉了,連手腕都不敢随便讓人碰。咽喉處又在任脈上,向下不遠是心、向上不遠是腦,哪裏敢讓人碰?
但楊绮卻一揮手:“我要是防你就根本不會背着你,後心能比咽喉強多少?行了别墨迹了,趕緊的,真打起來就壓不住了!”
“那好吧,你或許會覺得有點難受,忍着點啊!”見楊绮如此大方坦然,武争鋒眼中閃過一道光。至尊功的至陽内力順着掌心注入楊绮咽喉處,在咽喉口腔附近穴道和經脈中遊走不休。五年内功雖不多,但武争鋒的五年内功在本質上要比普通的五年内功高出無數層次,可以做到一些普通三十年功力也做不到的事。
而楊绮隻覺喉間癢癢的,但也僅此而已。她長長的吸了口氣,然後用盡全力向下方大吼一聲:“呔——!”強大的聲波震得前面的雪松枝都晃蕩,一身大吼在下面的山谷内滾滾回蕩,下面立刻就有很多人擡頭看向了這邊。
沒錯,想在江湖上混,有八字救場專用真言必須學會。前四字叫“刀下留人”後四字叫“施主且慢”是吼住場面壓住狀況的法寶。不過此處戰場紛亂,還需要一些更出人意料的東西才能震驚四座。
楊绮醞釀了一下,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絕對應景且鎮得住場面的段子。擡眼張口,提氣發聲,楊绮劍指一并,腔調迸發:“穿林海——跨雪原——”啪,一個抖肩拍手,姿勢标準,腔調再拔新高:“氣沖——霄漢!!”
山谷中,包括偉博和正牌洞主在内,所有人都被震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