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爲止,都和那天發生的一樣,楊绮點頭道:“然後呢?”
“然後我就不知道了。”蛋糕狗答道:“辛迪加現身了,安然無恙。鄭道成卻再也沒有露面。我也覺得憑辛迪加的本事恐怕對付不了鄭道成,但事實如此,我沒說謊。”
房間裏的人沉默了,互相之間對視着,都沒有說話。
片刻後,蕭蒂從楊绮的懷抱中擡起頭來。她臉上沒有淚痕,可是眼睛已經一片赤紅。“我要給他辦個風光的葬禮,明天就要,馬上準備。”蕭蒂的聲音很沉重。
但楊绮卻搖頭道:“不行。”
蕭蒂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尖叫道:“你說什麽?”
“我說不行!”楊绮一把抓住了蕭蒂的肩膀,咬牙切齒道:“我們現在要的不是葬禮,而是複仇!找到辛迪加,抓住他、殺死他,然後,才是葬禮的時刻!那個時候……”楊绮拍了拍蕭蒂的腦袋柔聲道:“我們才有資格給他豎起墓碑,寫下墓志銘。對嗎?”
蕭蒂愣愣的看着楊绮,半晌後用力一點頭。眼中似乎恢複了神采:“對!”
“行了,現在咱們該開始幹活了。”楊绮放開蕭蒂,來到蛋糕狗身前。俯視着坐在地上的蛋糕狗,天花闆的吊燈讓楊绮的陰影又大又長,籠罩了蛋糕狗的整個視野。“我可以不殺你,”楊绮的臉逼近了蛋糕狗,面孔上全都是電影中反派特務抓住地下黨時的表情:“但你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對吧……”
“我懂、我懂!”蛋糕狗咽了口氣。忙不疊的點頭。有一些人,即便是自己的世界觀崩潰之後,也需要畏懼。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中,天下無人展開了讓整個鋼睾城矚目的、甚至瞠目結舌的行動。這個沒成立多久的幫派,在短短時間内再次發動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吞并了散亂的街區,并大口啃咬原狗仔幫的地盤。一般來說像這種新生幫派。哪怕再有活力,都不應該如此窮兵黩武。外界衆說紛纭,不明白楊绮此舉到底有何用意。
辛迪加是個很謹慎的人,他在每一個基地中都安裝了攝像頭。當日他目睹了蛋糕狗的失敗,所以立刻指派了另一個人成爲狗仔幫的頭領,主持與天下無人的攻防戰。而原本準備的衆多以蛋糕狗爲餌料的釣魚、卧底、無間和反間的計劃也就都胎死腹中了。
雖然沒有釣出辛迪加本人。但是剪除他羽翼的行動卻從未停息。有了蛋糕狗這個最緻命的叛徒,狗仔幫幾乎沒有抵抗之力。在辛迪加麾下另一大幫“晨星”的攪合和參與之下,夜下的皇後區陷入了亂戰之中。在這些戰鬥中,蕭蒂身先士卒沖鋒在前,不怕苦不怕死。她将無窮的恨化作鬥志。常常會戰至渾身傷痕。夜下,她在槍火飛彈中穿梭。白天。她也卷起了暗殺的狂潮。永夜控股收購的那家醫院,成了她最常光顧的地方。
在短短的時間内,她就名聲大作。作爲天下無人的急先鋒而被熟知,同時,也作爲女王大人開疆拓土的無情利劍而被畏懼。楊绮自然也發現了這種異常情況,但是猛烈地情緒需要一個發洩的渠道。長期在生死間遊走的蕭蒂不會如同普通女孩那樣哭,所以她就更需要在爆炸和槍彈中去抒發了。
而另一個人也因爲這場戰鬥而走入大家的視線。那是一個女裝兄貴,晚禮服、高跟鞋、濃妝豔抹,走起路來都是那種搖曳生姿的姿态——正是蛋糕狗。在短暫的崩潰之後,蛋糕狗重新建立了自己的世界觀,那就是走真*女人無雙之路。他現在投入了天下無人的陣營中,重新從一個馬仔開始努力,然後迅速竄起。
作爲原狗仔幫的幫主,也是狗仔幫的創始人,他的能力可不是辛迪加後來指派來的家夥能比得上的。天下無人有文有武,而蛋糕狗的加入,極大地彌補了情報能力方面的不足。他的情報總是準确而高效,将天下無人的武力引導向最正确的地方。
當這場亂戰最終落下帷幕的時候,整個皇後區被一分爲二。八個片區,是天下無人的地盤。另外八個,是晨星的地盤。沒有蛋糕狗的狗仔幫已經不是狗仔幫了,這個曾經嘯傲一方的幫派沒能在這場角逐中生存下來。
晨星和天下無人各自發現對方不好惹,晨星幫衆普遍戰鬥力較高,而天下無人的高端戰力較恐怖。再打下去恐怕也沒什麽效果,所以還是先鳴金收兵吧。
這場亂戰中,當然也有其他勢力的宵小之輩來搗亂。比方說那些被觸動了利益的販毒、賭博集團等,總想着找機會給天下無人來一下狠的。辛迪加應該也和這些勢力的頭頭腦腦接洽過,達成過什麽秘密交易等等。但這些小動作沒有一個可以達到目的,全都折戟沉沙。
因爲在這一次的亂戰中,楊绮一直穩穩地坐鎮中軍。不論外面的幾個片區亂到什麽地步,天下無人固有的四個片區内一片風平浪靜。楊绮就如同一個定海神針,消弭了一切太過猛烈的風浪。
這件事其實挺不可思議的,楊绮不是那種可以故作姿态穩定軍心的類型。她平時還是該幹什麽就幹什麽,沒有什麽山雨欲來的危機感。但哪怕她隻是去日常去的甜點店吃點冰淇淋。去日常去的花園裏散散步,和熟悉的家夥們唠嗑打屁吐槽神侃。或者揮舞着鈔票在四個片區内擴大永夜控股的版圖,就是這些日常的舉動下,卻讓這四個區域裏穩如泰山。
你要是問楊绮“怎麽做到的?”之類的問題,她會疑惑的反問回來“做到了什麽?”。對,她就是這樣的家夥。
終于,這段混亂的日子過去了。皇後區再次恢複了平靜——至少暫時恢複了平靜。這一天,蛋糕狗的情報打探的也不少了,蕭蒂的火氣漸漸也順了。皮爾斯也壟斷了皇後區毒品貿易了,就在這樣一個日子,天下無人的高層們再次碰了個頭。
當然,碰頭的地方不再是蕭蒂前男友的小破屋,而是那個狗仔幫的天台别墅。這個大廈現在在天下無人的轄區内,當仁不讓的成爲了新的基地。
“有獲得什麽情報嗎?”楊绮往沙發裏一靠:“這麽賣力的折騰,大魚小魚的都攪合上來三五條了。辛迪加那老烏龜的蹤迹摸到了嗎?”這一段時間亂戰的主要目的就是引蛇出洞,設局清理了一些不穩定因素,要不然皮爾斯也不至于走的如此順暢。
但皮爾斯卻搖搖頭:“沒有。辛迪加那個老狐狸不是一般的狡猾,一直躲在後面,沒有一點痕迹。”
“也就是說,我這麽多天的出生入死都白費了?!”蕭蒂氣的差點拍桌子。
“冷靜、冷靜、沒說白費啊。還是有收獲的!”這姑娘最近火氣很大,能順着就順着,所以皮爾斯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繼續道:“我弄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辛迪加說到底是個商人,是個财閥。而不是個亂世枭雄。他雖然下轄了大大小小的幾個幫派,但并不在意地盤的得失。隻要還有人消費。他就能通過經營來盈利。他無所謂總部或者老巢,辛迪加大廈雖然就立在那裏,但他可以十年都不來一趟。”
“也就是說,我們當他是根釘子拿着錘子砸了半天,最後卻發現其實是團橡皮泥?”蕭蒂各種不爽。
“差不多吧,反正沒打對地方。”皮爾斯聳聳肩:“咱們獲得的地盤再多,也不會影響到他的商業版圖,所以他可以安穩的藏在後面。”
“照你這麽說來——”楊绮忽然打了個響指一臉開悟的神色:“你們打生打死費了老半天勁,真實的效果上還不如我玩票一樣的收購商店管用?”
“呃……”皮爾斯和蕭蒂對視一眼,無語的拍了拍腦門,然後不得不點頭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你的玩票舉動還算是摸到點邊。”
“那還等什麽,咱們繼續吧!”楊绮站起來就要往外走:“打蛇就要打七寸,打人就要打死穴。咱們就專找辛迪加财團的命脈狠揍就行了。”
“等等,别忙着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說。”皮爾斯連忙叫住了楊绮,臉上全是嚴肅的表情:“一個重大的任務要交給你。”
“重大任務?”皮爾斯還從來沒有這麽跟她說過話,就連上次攀爬這棟大樓的時候都沒這麽嚴肅,所以楊绮一挑眉毛問道:“多重大?”
“生死攸關那麽大。”皮爾斯就差在臉上寫上“嚴肅”兩個字了:“做好了,平步青雲扶搖直上。做不好,身敗名裂永不翻身。”
楊绮來興緻了,她就是喜歡重大的任務:“什麽任務啊?”
皮爾斯正色回答:“看、孩、子。”
楊绮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然後開始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麽趁手的東西。嗯,這個煙灰缸不錯,大理石做的很有分量。
“别别别,聽我說完啊老闆!”皮爾斯立刻恐慌了,饒舌脫口秀一般的飛速說道:“不是普通的孩子,是整個鋼睾城最有權勢、能量最大的孩子!那個少女雖然還未成年,但是一言一行都有無數人關注!隻要她點點頭,一個三流幫派瞬間就能飛黃騰達,爲一方之雄。而隻要她搖搖頭,像從前的黑珍珠那種幫派,一夜之間就會分崩離析煙消雲散!這孩子現在指名道姓的要來皇後區,要到天下無人來做客,除了老大你就沒有人有資格接待了!”
“哦?這麽唬人?”楊绮暫且先放下煙灰缸,虛着眼問道:“那熊孩子是什麽來頭?某個狂人的後代嗎?”除了狂人,似乎鋼睾城中沒有什麽人有這種特權了。
但皮爾斯卻搖了搖頭,臉上再次爬滿了嚴肅:“她的來頭更大,大得多。狂人雖牛,但比不上她的背景厚——她是鋼睾城上代霸主的後裔,霸主之血的唯一傳承者,人贈外号:夜夫人。”
ps:最近終于找到點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