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幫派小,但再小也需要一個響亮的名字。“粉碎宇宙無敵天下”之類的名字就算要不得,也必須有朗朗上口的稱号。
第一堂主蕭蒂提議沿用“槍火天使”,以代表自己的出身——被斃了。幫主表示最多當個堂口的名号。
第二堂主皮爾斯提議使用“毒瘤”,以代表自己的主營業務——被斃了。幫主表示還是那句話:最多當堂口。
暫定幫主楊绮提議使用“桃花寨”,還賦詩一首“桃花過處寸草不生,金錢落地人頭不保”,以匪号和幫派名相合——被斃了。兩位堂主一緻反對,以報複名字被斃的仇。
總之,三個人像是給孩子起名字的家長一樣,爲了一個隻有三個人的幫派的名字絞盡腦汁。這個太娘炮,那個不夠威風,這個和某某幫派重了,那個又聽起來太傻。三個人抓頭發大半天,皮爾斯終于提議:“叫‘聖徒’怎麽樣?黑/道聖徒,是不是有種替天行道的感覺?”
“黑/道聖徒?”蕭蒂沉吟了一下點點頭:“我覺得這個名字不錯,你覺得呢?”
“我覺得……”楊绮撐着下巴想了想,然後大搖其頭:“絕對不行,完全不要。”
“爲什麽不行?”兩位堂主各種意外。
“不行就是不行。”
“那你說怎麽辦吧,你是幫主,你起名字。”
“要我說的話,我們的幫派就叫這個名字好了。”楊绮找來紙筆刷刷刷寫下四個中文大字。兩位堂主湊頭上來看了看,不解道:“看起來很像mr靠譜臉上貼的那種文字啊,應該是某種失傳的古代文字。”“你還挺博學的啊老闆,拿古代文字當幫會名還真挺潮的啊。對了,這四個字怎麽念啊?”
楊绮雙手抱胸傲然宣稱:“記住了,我們的幫派名叫——天、下、無、人!”
于是,天下無人就這麽成立了。
黑幫這個東西,不需要注冊也不需要審核,想要聲名遠播隻有一個辦法——打。于是,當夜,天下無人的三位主要幹部來到了一個僻靜的街區。
有鑒于自家的幫主基本是個黑/道門外漢,蕭蒂開始說明:“我呢,擅長的是砍人争地盤。皇後區有十六個片區、一百八十八個街區,今天咱們的第一次活動就選在了這裏。”說着,她用手中的棒球棍敲了敲腳下的地面。“這個街區主要是居民區,有少量的超市。這裏居住的基本都是良民,算是很沒有油水的地方——你那什麽眼神啊?這裏窮,但攻略難度也低,作爲第一戰咱們必須旗開得勝好不好?”
倒扣着棒球帽的楊绮撇撇嘴,如同大話西遊裏的孫悟空抗金箍棒一般扛着棒球棍。左右看了看,一片一片的都是居民樓,别說開燈了,大熱天連個開空調的都沒有,真叫個悄無聲息。街上别說路人,連個鬼影都沒有。“别提什麽油水高低了——話說我很好奇的是,就算打下來地盤能有什麽用?怎麽獲利怎麽賺錢啊?難道去搶那邊那家看着就很可憐的小超市?”
“當然不是。我們的盈利方法叫——收保護稅。”
“保護稅?”還真是長見識啊,隻聽說過保護費,還沒聽過保護“稅”的。
蕭蒂接着解釋:“你也知道鋼睾分爲日下城、夜下城和狂人區域。對生活在日下城的良民來說,夜下城太危險了。即便不出門,難免禍從天降。”
楊绮想了想,昨天好好的走在大街上,沒招誰沒惹誰就遇到了一個問價的一個鹹豬手還有一個反人類的**貓。對普通人來說,的确太危險了。于是楊绮果斷點頭:“堂主此言大爲在理。”
蕭蒂翻了個白眼繼續道:“總之,我們提供保護,被保護的人就得交稅。具體的征收和計算方式我就不跟你提了,總之這個街區每天能給咱們提供大約——十塊錢。”
“啊?!這麽大一片居民區,少說得住了三千個人,每天才十塊錢?”看來上班族們的收入的确堪憂啊。當然,這世界錢也值錢,十塊錢沒有看起來那麽少。
“要不然你覺得爲什麽我們拿着棒球棍就來了?大一點的幫派統統都看不上這片地方。也就是我們——三個人啊三個人!”蕭蒂一頭黑線:“如果我手下有一百個人,我絕對去昨天的那種紅燈一條街。别看沒這裏面積大,估摸着每天能收兩百多。”
“那還等什麽,趕緊開動!咱們賺錢、招兵買馬,然後去把那條街搶下來!”楊绮把純鋼的球棒揮的呼呼作響,摩拳擦掌的往前走了兩步,把球棒咚的往地上一敲,高聲叫道:“當家的管事的都出來,從今天起,這片地方歸我管了!”
随着楊绮的一聲叫陣,遠處的超市嘩啦一下關上了卷簾門,動作麻利的不得了。同時,一個個小巷子裏奔出來不少人。這些一腦袋殺馬特的混/混共計三四十人,看到楊绮三人後各種污言穢語,晃晃蕩蕩的上來。緊接着,又成片成片的躺下。
楊绮将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的口袋翻了個底朝天,一共收繳了十二塊二十七分錢(這世界沒有角單位,分與元間是百一制)。除了可憐的十幾塊錢以外,還收繳棒球棍若幹、曲棍球棍若幹、門球棍若幹,共計四十來根。還有三把手/槍,口徑小火力弱,還不如強納森弄來的那種槍。
這種收貨,讓楊绮很不滿啊。所以她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混/混道:“裝死的五個人,都給我起來。”
地上沒人動,好像都死絕了一樣。
楊绮一揮手,蕭蒂和皮爾斯上去一頓亂棍,還真有五個囫囵着能起來的人嗷嗷叫着爬了起來。楊绮一指地上的棍子:“把這些抱起來,跟我走。”五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違逆,抱着棍子跟着楊绮就走。
隻見楊绮直直走向那家超市,砰砰的敲了兩下門,卷簾門嘩啦一下從裏面打開了,顯露出一個強笑着的老闆。沒等那老闆開口,楊绮進門掃視了一下店面,點點頭後對老闆道:“你這兒,收購那些東西麽?”說着,伸手指向了混/混們手中抱着的球棍。
沒錯,楊绮現在就像是剛出羅格營地一樣,随便看見點東西,哪怕是白闆裝備也總想着撿回來賣商店。
“怎麽,不想買嗎?”楊绮眉毛一挑,真把黑幫威脅市民的神色學了個十成十。
“買買買,絕對買!”老闆滿頭冷汗,面色惶恐。三個人掃平三十個,今夜的強人不好惹啊。老闆已經做好被痛宰的準備了,丢錢總比丢命強。
“那就對了,這種防身用的東西,不愁銷路的。二堂主,這種棒子值多少錢?”
皮爾斯估摸了一下道:“平均一下的話,大概一塊吧。”“那好,這些東西加在一起你給三十吧。”
“馬上,您稍……”
老闆還沒說完,楊绮又看向了蕭蒂:“一堂主,有交易行爲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征保護稅啊?”“那是當然。”蕭蒂計算了一下:“三十塊的交易,得征三塊錢的保護稅。”楊绮又看向老闆:“加在一起,一共三十三。”
老闆的五官都抽搐了,笑的很虛。
“好了,别這個表情。我征了你的保護稅,以後自然會保護你。告訴所有的街坊鄰居,隻要有我在,晚上該開燈開燈、該玩耍玩耍。這個地界,我們天下無人罩着了。”說罷,也不管那老闆的反應,楊绮轉身就走。
五個混/混如蒙大赦,一言不發的去擡同夥了。地球上的這種情景中,失敗者還會放狠話,說什麽“你走着瞧,今天你不弄死我,明天我就弄死你”之類的腦殘話。凡是這樣說話的人,都覺得對方不會也不敢殺人,所以肆無忌憚。
但在鋼睾城,沒有一個失敗者會這麽說話。
掂了掂手裏的四十五塊錢,楊绮回頭看向了兩位堂主:“你們說,我是不是還挺有混黑的潛力的?”
蕭蒂撇撇嘴:“吓唬小商販的表情簡直像個二流的**。對了,你說要保護他們,是認真的麽?”
“當然是認真的。”楊绮理所當然道:“幹一行愛一行,既然當黑幫,這保護稅我肯定要收。但收了錢就得辦事,一大群良民,大夏天連空調都不敢開,可見這日子過的夠操蛋的,剛才那幫混/混也沒保護了什麽。”楊绮停下腳步,對蕭蒂道:“記住了,以後,偷竊的強/奸的搶劫的入室行兇的,不管什麽樣的,凡是敢在我的地盤搗亂的,統統不放過。”
蕭蒂歎了口氣搖搖頭,但眼中卻有明亮的光:“你這理念還挺古典的,像個傻瓜一樣。但誰讓你是暫定老闆呢,行,就這麽辦吧。不過我事先說好,照這個管法,以後的事可少不了。”
“少不了就少不了,咱是怕事兒的人麽。”楊绮又看向皮爾斯:“你今天晚上很低調啊,都沒什麽動靜。”
皮爾斯聳聳肩:“夜下城不是我的主場,明天白天你跟我來,我告訴你怎麽在日下城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