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這裏絕不是地球。當然,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是一句廢話,都說夢入“異界”了,怎麽可能還在地球。但我想說的是,楊绮和楊奇前後進入的四個異界,都可以算是泛意義上的地球。曆史、文化、人種、國界、生态,都和地球基本相同。尤其是地質特點等大環境,比方說引力,都和地球完全一樣,讓人沒有任何一點不适應的地方。
但這裏并非如此。靜下心來一感應,觸微知變的強大境界就能讓楊绮了解到,這個世界的引力要比地球大。雖然大不多,但的确不同。這裏的大氣要比地球濃厚,濃厚到可以讓楊绮感應到大氣壓的差異。而各種東西都要更堅固一點,如果說現實地球是1.0版本的話,那麽這裏就是1.1的升級版。
第二,這世界絕不是什麽歌舞升平繁榮昌盛的太平盛世。相反,僅從這個小城來看的話,還略顯貧窮。不知道是不是走的路線的問題,反正楊绮目光所及都是大片的貧民區。這些衣不蔽體、形容枯槁的人堆擠在一起,沒什麽生氣。這些人體質都很弱,和普通地球人沒區别。再聯想一下剛剛的所見,看來這個世界的個人力量差距還是不小的。
這些人看到楊绮後的表現很特别,一方面眼中放着光,光的名字叫野心、欲/望、向往。另一方面臉上也有恐懼,不自禁的往後縮。或許對這些家夥來說,楊绮的一身運動服顯得太過光鮮亮麗了一點,讓他們誤以爲是什麽混的風生水起的大人物吧。而大人物,對于他們來說或許就等同于危險。
第三,也是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楊绮發現了自己處在一個很不好的處境中:窮!
楊绮從來、從來沒窮過。當然,楊奇小時候還是挨過餓吃過苦的,但楊绮,從出現在世界上的那一瞬開始就沒受過窮!黑龍寨裏用不着錢,然後就入手了大批黃金,緊接着制霸了黑拳世界,她以爲自己這輩子都和窮字沒關系。但是現在她發現,地球上的鈔票毫無意義也就罷了,連真金白銀都沒有效果。便利店裏的小哥看着金條如同看着一坨屎,對楊绮吐槽道:“你是從古典時代過來的嗎?這玩意兒現在就是個垃圾。”
“那我能去哪賺點錢?”
“可以去一條街……”小哥的眼神很猥瑣,是男人都懂那種眼神。
楊绮的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正巧,三個持刀大漢闖進來搶劫,劫财劫貨還想劫色。楊绮腦門十字号一蹦,一拳轟了過去。當先的大漢噗的一下飛出,砸在另外兩人身上。然後三人如同被擊打的台球一樣一起飛出了店門,又被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撞上了天。
那汽車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好像啥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絕塵而去——可見這裏的民風略彪悍啊。
看到楊绮一拳揍飛仨,店員小哥瞪着眼睛結結巴巴:“或、或者……您、您這樣的身手,如果想弄錢,可以去教堂看看。”
“教堂?”異界也有教堂?
“對,隻要有本事,去那兒準沒錯。”店員小哥很是笃定。
三個來搶劫的倒黴蛋也是窮鬼,楊绮搜了半天也沒搜出來一分錢,所以是沒辦法打車了。不過說到教堂,這個片區的人似乎都很熟,所以一路問着一路走,天黑下來的時候就到了。
那真的是個教堂,地球天主教的那種哥特式建築。不大不小,看起來有點破敗,但整體還似模似樣。楊绮推門進去,裏面空空蕩蕩的,零星有兩三個人坐在一排排長椅上。而教堂盡頭卻不是耶稣的受難像——準确的說連十字架都沒有。
這裏拜的,竟然是一個女人,或者說女神吧。
而且别以爲是什麽端莊秀麗的聖母之類的,這個四米高的大雕像有着s型曲線、修長的四肢、短背心、小短裙、大胸部、好身材、波浪發、一對翅膀和一個光圈。而且,那一雙玉手中一手一把大槍,總體來說,是個極度火爆的異化版天使。
楊绮吹了個口哨,嘴裏啧啧有聲的向着天使雕像走去:“不得了不得了,連拜的神都不一樣。不過我喜歡這個,她比受罪的那位看起來給力不少。”
“你說的是耶稣基督吧?”一個溫和的男聲從旁邊傳來,楊绮回過頭,看到第一排的座位上做着一個大漢。那大漢身材很魁梧很壯實,身高接近兩米,比之綠化版老兵也不遑多讓。但他整體的感覺卻不是個莽夫,反而像個教授。
怎麽說呢,是那種面對好孩子能尊尊教誨,面對壞孩子能揮拳揍飛的教授。那溫和的男聲正是出自他的口中:“古典時代崩滅以後,已經很少有人知道耶稣基督了。”他擡起大手,笑出一口白牙,顯得很親和:“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鄭道成。”
楊绮擡手握了上去,很正常的握手方法,自我介紹道:“楊绮。”然後在鄭道成旁邊坐下,擡頭看着天使雕像:“聽說在這裏能賺錢,一看你就是那種不得了得家夥,能給我說說嗎?”
“你肯定是聽街上的家夥們說的。這裏的确可以賺錢,但方法是做**。”
“做**?”楊绮訝異的四下一指:“你是說,這個教堂就相當于**的人才交易市場,而我要像應聘一樣加入一個幫派去賺工資?”
“哈哈哈,差不多吧!”那鄭道成被逗樂了,仰天笑了笑之後道:“你不是死亡荒原上的人吧?”
“看出來了?”
“非常明顯!”鄭道成看向楊绮,雙眼中閃着光,但并非色欲,而是欣賞:“你身上有古典時代的感覺,和這裏格格不入,絕不是從殘酷的死亡荒原中掙紮出來的。同時,剛剛的握手——死亡荒原的人不是這麽握手的。”他又看向天使塑像,以一種坦然的語氣道:“而且,我做了點功課,了解了一下今天在監獄門口發生的事情。”
“哦?”楊绮聞言也不慌,瞟了他一眼,語氣中略帶危險的意味:“消息很靈通嘛,你都知道了什麽?”
“别擔心,我沒有敵意。我隻是知道你身手很不錯,知道你槍械很垃圾,知道你對荒原的人一無所知,還知道你有很古典的道德觀。”鄭道成的嘴角勾起笑容,很潇灑很好看的那種:“一個了解荒原的人,絕不會對婊/子這個職業大驚小怪。這種道德觀,和這裏太過格格不入,隻能來自古典時代。”
“呃……”提到這個話題,楊绮依然一頭黑線:“你調查的倒是清楚……那你想幹什麽?抓我去研究嗎?”
“哈哈,哪能啊,我對古典時代還是保持着巨大的好感和向往的。”鄭道成歎了口氣:“越是殘酷的生活中,人們就越需要純正的美作爲寄托。這個天使雕像就是這麽來的,她代表了暴力、強大、美麗、真實、純潔、和信義。生活在荒原中的人,就需要這麽點東西,所以她成了新的信仰。而你,”鄭道成看向了楊绮:“看你的眼睛,就有點這個意思,所以你身上有很強的吸引力,這會讓很多人傾慕你。”
“臉,太大了,拿遠點。”楊绮虛着眼:“如果你是想**,我勸你趁早死心。糾纏不清的話,我會直接揍扁你。”
“啊?”鄭道成愕然的瞪眼,然後縮縮頭哈哈大笑道:“被看穿了啊!好吧,來來來,我教教你怎麽在荒原的城市上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