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愕然:“爲什麽?”
女孩繼續一本正經:“因爲那個人一定是能夠看到‘死亡預感’的人。對了,就算你逃離了現場并且躲過了一劫也不要放松,時刻警惕四周的任何風吹草動,因爲死神還會重來。”
男孩繼續愕然“啊?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女孩興高采烈:“我昨天看了個系列電影,超級好看!我熬夜到夜裏一點把整個系列全都看完了。那個電影裏演的超級真實,吓得我大半宿都沒睡着。所以現在趕緊向你傳授一下求生經驗,省的你哪天死的不明不白的。”
男孩嘴角抽了抽,無奈歎氣道:“好吧,那請老師告訴我這種情況怎麽破。”
女孩回到一本正經:“首先,一定要相信那個胡言亂語的家夥。第二,盡量多救人,這可以分擔日後的壓力。第三——哎呀太多了,改天我總結一個攻略給你,一定要好好拜讀啊!不過依我看,不管你怎麽掙紮,死神總會卷土重來,所以你死定了。”
男孩幹脆利落一個手刀斬過去:“你才死定了呢!電影裏的東西你也信?你這天然呆已經強悍的超出界限了啊,都不天然了,隻是呆!你這呆指數爆表的‘天呆’!嗯,忽然覺得天呆聽起來還聽帶感的,回頭告訴笨蛋萌,一起叫你天呆曦好了。”
女孩各種張牙舞爪:“你才天呆呢!這個太難聽了!”
男孩瞬移話題:“那個系列電影叫什麽啊?”
女孩瞬回一本正經:“死神來了。”
死神來了,在這脫軌的地鐵中,死神真的來了。高速前進的車廂在震蕩的力量中抛費、翻滾,而車廂裏的人就像裝在滾筒洗衣機裏的洋娃娃,無法自控、聽天由命。而和洋娃娃不同的是,洋娃娃是從髒變幹淨,而人類是從完整變零碎,從活人變死屍。
在這一瞬間,楊奇的功夫有了最大程度的發揮。
明見落雪,開!細雨聽聲,開!眼前的世界驟然減緩,配合着耳中聽到的聲音信息,楊奇對周身發生的情況有了精準的把握。震蕩前栽的車廂中,楊奇擡腳撐在豎直的鋼柱上,讓自己穩穩地固定在一個位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這混亂的災難正中心,楊奇的腦海裏響起了一句話——盡量多救人,這可以分擔日後的壓力。
咯吱吱,鋼鐵在破碎扭曲,十幾個乘客被慣性甩到了車廂最前端,然後被扭曲的鋼鐵擠壓成肉醬。鞭長莫及,楊绮隻能從身邊開始。伸手抓住了一個慘叫着飛過身邊的人,楊绮甩手将那人扔到車向一側的欄杆上:“抓好了!”
然後,救人行動正式開始。
在這翻滾跌宕的車廂中,楊奇腳步移轉,在欄杆、側壁、天頂、地闆之間遊走不休,時時刻刻保證自己受力向腳下。因爲楊绮龍象功的晉升,楊奇也擁有了龍象功第三層的力量。三層的龍象功,三層的般若功,楊奇此時協調而平衡,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收發由心。
咔嚓嚓,前後的車廂在裂解變形,從一個便民的交通工具,裂解成殺人工具的集合體。踢腿抽飛了一片削向黑人的鐵片,反手打掉了一根插向白人的鐵條。楊奇如同千手如來,化解一場場危機。
目光一轉,楊奇發現最一開始去拉緊急刹車的男子被巨大的慣性摁在車窗玻璃上。玻璃在壓力中飛速開裂,窗戶外是摩擦咬合的隧道壁和車廂體。啪啦,玻璃碎裂,千鈞一發之際楊奇閃身趕到,抓着他的後衣領将他拽了回來。
嗡,一顆鋼鐵車輪不知從哪裏飛來,旋轉着飛襲瘦臉女子的頭顱。楊奇踏步上前,左手攬住女子腰身一帶,同時右手搭上了那個鐵輪。跳舞一般滴溜溜的轉了個圈,楊奇将女子和鐵輪都安然無恙的穩了下來。
翻滾的車廂,終于停下了,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所有生還者大腦一片空白。最先“發神經”的三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哭聲中帶着喜悅,以及揮之不去的恐懼。
正在衆人以爲一切結束的時候,咯噔、咯噔,有規律的聲音從前方隧道的深處遠遠傳來,一束光亮越來越近。那是另一輛地鐵,在這個要命的時刻,飛速沖向了這一片殘骸。後面是堵死了的隧道,前面是嗚嗚鳴笛的火車,衆人如同石臼裏的蒜,隻待一記重錘就會汁液四濺。
但這時,楊奇依然保持了冷靜和行動能力。“都貼牆站好!”地鐵車廂和隧道之間還有一些空隙,站一個正常體型的人應該沒問題!楊奇雙手連揮,将那些腿軟的走不動的家夥們扔向一側的牆壁,力量不大不小,剛剛讓他們貼到牆壁上。
嗚——,飛奔的地鐵擦着生還者的肚皮奔向前方,将前面的地鐵殘骸撞成稀巴爛,把裏面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徹底抹殺。而楊奇這邊,也并非所有人都挺了過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因爲收不住肚腩,如同被雙手搓動的橡皮泥一樣瞬間遠去,隻留下一聲短促的慘呼。
幸好,他在隊伍的最後邊,要不然還要再增加幾名犧牲者。
呼啦一聲,地鐵遠去,一切終于恢複了安靜。幾位幸存者驚魂未定,不知道哭也不知道笑,隻是帶着呆滞與茫然的表情互相看着彼此。楊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舉步向隧道深處走去。他要趕緊落跑,因爲他沒有這個世界任何國家的公民身份,他可不想和警察們長時間打交道。
走之前,楊奇轉頭看了一眼那個圓乎臉的姑娘,最一開始就是她在嚷嚷脫軌的事情。如果這世界真的有死神要來的話,這個姑娘可能是求生的一大關鍵。
一個小時後,當地警局的筆錄室裏。
“好了,情況已經基本了解了。”一個肥胖的警察拍了拍筆錄本道:“溫迪小姐、朱麗小姐、凱文先生,你們三個去精神科醫院找醫生治一治,年輕人或許覺得‘死神’什麽的聽着很酷,但你們仨太過頭了。其他的先生小姐都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而我們,負責去追捕那個‘不可思議的東方人’逃犯,你們就不要擔心了。”
“逃犯?”一個帶着寬邊眼鏡的年輕女人站了起來,拍着桌子道:“你到底有聽我說話嗎?他救了我們!他不可能是什麽‘策劃這場襲擊’的恐怖分子!”
胖警探立刻反問道:“那麽他爲什麽要逃離現場?他就算不是恐怖分子,也至少是個偷渡客。我們會抓住他,然後将他扔回他的祖國。行了,都走吧,我可不想再請你們喝下一杯咖啡。”
圓乎臉的女子忽然站起來,将一張張紙條分發給其他人。“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很不可思議,但是我求求你們不要一下就否認!請回去查一查180航班或者之類的事情,你們立刻就會明白我沒有說謊。事關大家的性命,所以請千萬不要草率。我已經把我的号碼寫在紙條上,如果有需要,請立刻聯系我。”
“有需要就聯系你?你是指什麽方面的需要,老二麽?”爆炸頭黑人立刻站了起來往外走去:“你說的就是一坨狗屎,我要是信了才是神經病。”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離去,“怪人三人組”中的男孩和瘦臉女孩拍了拍圓臉姑娘的肩膀之後,三人一起往外走。剛剛來到警局外,就見馬路對面走過來一個吃着面包圈的東方人,赫然就是楊奇。
“你們能給我說說,今天的脫軌是怎麽回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