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功第一層,耳聰目明。其實名字雖然叫耳聰目明,實際是全方位的提升人的五感。視覺聽覺嗅覺,都有提升。
隻是楊奇多年近視一朝好,給他的沖擊更大,所以也就更鮮明一些。
精武會,現在叫精武體操會,基本還是以學拳爲主。學拳麽,每每都會出一身大汗,所以洗漱的地方自然很常見。
“楊先生早!”“楊先生早安!”一路過來,很多精武會的學員都在和楊奇打招呼,昨天的一課算是讓楊奇在精武會上下的心中紮根了。
一路不停的打着招呼,擦洗好之後,擡頭就看到了精武會教習之一的趙健。趙健擅長使用趙家拳,據說鐵馬步可以站的紋絲不動,是一把好手。
“楊先生早啊,比我這習武之人還要早起,真是讓人慚愧啊。”趙健邁步上來打招呼,一身疙瘩肉,真是孔武有力。
楊奇連忙笑道:“我隻是内急被憋醒了,不能算數啊。”看着興奮晨練的學員們,楊奇問道:“趙師傅,學員們平時都是如此嗎?怎麽感覺今日特别興奮?”
“哈哈,楊先生看的準啊。”趙健笑道:“今日,李存義大師來訪,開堂講授八卦掌,學員們興奮也是理所應當的。”
李存義?楊奇對這個時期的國術大師們沒有什麽了解,能知道個霍元甲還是因爲電影裏的陳真。但是八卦掌的名頭還是聽過的,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個國術的世界,怎能不去見識一番?
“趙師傅,我能去看看嗎?”楊奇面露期待之色。
“哈哈哈,怎麽不行,我自己都一樣要去學習。”趙健看看天色:“嗯,李大師性子果斷,趕早不趕晚,看看時辰應該也差不多了,咱們同去吧!”
中國人有一個特點就是門戶之見很嚴重,尤其是學武術。楊露禅當初求學陳式太極拳可謂是曆盡千辛萬苦。一句“陳家拳不外傳”,不知擋住了多少求學之人。
到了霍元甲這裏,才可謂是要破冰。憑着個人威望和救國思想,霍元甲創辦的精武體操會中的确彙聚了五湖四海的很多國術高手。便是一些宗師并不是精武門人,也往往會來串個門,臨時講上一課。
這一課未必把真功夫都抖出來,但在場的都是行家,既然開講,那就至少要露兩手。
“各位學員大家好,現在由我來向大家講解八卦掌。”
出來開講的當然不是李存義本人,老先生今年都六十多歲了,而且江湖地位放在那裏,現在當然是和霍元甲在唠嗑。出來開講的是一個女子,看着年齡二十多歲,想來應該是李存義的徒子徒孫。
楊奇就站在學員們中間,早來的他混了個好位置,能清晰地看見那女子的一舉一動。
“八卦掌,取自刀法,單掌即是單刀,雙掌即是雙刀,與刀法相同,擅長搶攻。”那女子随便說了兩句,然後環視道:“不知哪位來搭個手,手底下說話更容易。”
學員們互相看了看,還是那趙健挺身而出:“姑娘,在下趙健,與姑娘搭個手吧。”
“好!”那女子也不客氣,答應了一聲便出招強攻。隻見那一雙肉掌變化莫測,正奇相輔,真個如同雙刀在手一般,看的一衆學員目眩神迷大聲叫好。
一學員感歎道:“八卦掌真是迅猛絕倫,擅長變化啊。”
但楊奇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在他的眼中,那女子的動作似乎也沒那麽快。
八卦掌的掌上功夫的确了得,打法也與楊奇認知中的掌法大相徑庭。在楊绮認知中,掌法嘛,應該都像降龍十八掌一樣用手去“拍”。而在石黑龍和小姑娘那裏也見識了一把,的确基本是“拍”的動作。
而這女子演示的八卦掌卻幾乎沒有“拍”,反而都是“砍”、“削”、“刺”的動作。不過大概也與對手趙健有關,趙健孔武有力,功夫硬橋硬馬虎虎生風直來直往,那女子無法與他較力,自然以削砍靈巧爲主。
但楊奇矚目的地方并不在女子的掌上功夫,他一直緊緊地盯着女子的腳下看。也許是因爲他曾經學過舞,舞的關鍵在腳步,所以他習慣性的去關注腳上的動作。
腳步走對了,重心也就對了,那麽手上動作怎樣都好配合。
隻見那女子邁步一掰一扣,打起來繞着趙健行步走轉團團不休。因爲女子的這種特殊走法,導緻她重心移動起來靈活機敏,不論是閃避還是進攻都容易找到空隙。
楊奇正看的入神,卻發現那女子腳下不動了。擡頭一看,原來兩人已經打完了,正在抱拳行禮。
“八卦掌名不虛傳,趙健受教了。”
“趙師傅客氣,硬橋功夫讓我無處下手,大開眼界。”
說了兩句場面話之後,那女子便開始演示八卦掌的套路。因八卦掌取義八卦,對應每一個卦象的掌法算是各有一套。那女子便調了其中一套講解演示,衆學員也跟着學習。
但楊奇卻偷偷溜到一旁,眉頭緊皺着在思索着什麽。也不再去聽那女子講解的手上功夫,反而在原地團團繞起了圈。
“那步子是怎麽走的來着?”楊奇腳下不停移動,努力的想着一掰一扣的步法,不停的試驗矯正,尋找着腦海中的感覺。
精武門客廳中,霍元甲、李存義,還有那一身中山裝的唐大先生談興正濃。李存義對唐大先生拱手道:“唐大先生,一直聽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對于八卦、形意熔于一爐,李某總算是有了點想法,謝先生指點。”
“指點談不上,交流共進而已。”那唐大先生也是一臉笑容:“八卦、形意,剛柔并濟,内外兼修,也給我很大啓發。”
霍元甲透過客廳窗玻璃看了看外面的演武場,大小學員已經在那女子的演示下開始演練,便開口道:“那女子可是大師的高徒?年紀輕輕已經有這般功夫,真是要恭喜大師。”
“呵呵,她是我孫女雪蓮,也就有些天資,還要多磨練才能成器。”李存義也扭頭往外看去,掃了場中景象。忽然,李存義咦了一聲,對霍元甲道:“霍師傅,那角落中的青年是哪家的高徒啊?”
“哦,那不是學員,而是精武會的西學教習楊奇先生。”霍元甲語氣中不無贊歎:“楊先生少小留洋,學成一身知識之後便回國傳授,拳拳之心很是難得。而且學問精深,授起課來很有一番風度。”
“哦?教西學的先生?”李存義坐直了身體仔細看了兩眼,問道:“他可學過什麽拳法嗎?”
“沒有,今日恐怕是見獵心喜,想一同觀瞻。”霍元甲問道:“大師可是對楊先生有什麽興趣?”
“呵呵,”李存義仔細看着楊奇的腳步,不置可否:“再看看,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