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奇從深沉的睡眠中醒來,緩緩坐直了身軀。他看了看窗外的春日景色,臉上是恍如隔世的詭異表情。忽然,楊奇似乎想起了什麽,摸了摸身上——端端正正的穿着一套功夫裝。
剛睡醒的人爲什麽會穿着功夫裝?看那款式還相當有年頭。
楊奇豁然起身,快步搶到廁所的鏡子前,把上身的衣服一撩——兩塊胸大肌、八塊腹肌,加上其他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肌肉整整齊齊的出現在該出現的位置,讓一米八露頭的楊奇顯得挺拔而勻稱。
真練得一副好身材!中年婦女見了一定轉不開眼!
“不對不對不對,一定是我眼花了。我就是一個死宅男死上班族,早八晚六辛辛苦苦,怎麽可能有什麽八塊肌人魚線?一定是眼花了……”楊奇不停搖搖,拒絕相信自己五百度的近視眼。
對了,近視眼!
回到床頭拿起眼鏡戴上,熟悉的觸感讓鼻梁甚至有一種安全感,仿佛沒有這個東西就活不下去。常年近視的人啊,真是傷不起。
“這次應該沒錯了,再看一遍吧,不可能啊,那應該隻是個夢……”楊奇豁然睜眼,就見腳下一陣踉跄差點摔倒。
哎呀媽——暈!
楊奇趕緊把眼鏡摘下來,于是世界又恢複了正常。
“不對不對不對,這絕對有詭啊!絕對有詭!”從十二歲上初中開始,眼鏡已經陪了楊奇十三年了。十三年來,逐年遞增的度數已經突破五百。可以說眼鏡已經是他整個人的一部分,沒有眼鏡的楊奇就不是個完全體的楊奇,但現在竟然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近視了!
“咋、咋回事啊,不就是做了個神奇的夢嗎,怎麽跟蜘蛛俠第一部的開場似的……”楊奇哈哈幹笑了兩聲,忽然面容一肅不再傻笑。
他決定去做一個實驗,證明自己到底遇到了什麽事。
開門,出門,楊奇來到了走廊上。楊奇住的地方不高檔不低端,算是個中庸的居民區。二十三層高的樓,楊奇住在十四層。這種層高的地方,除了故意健身的人以外,沒有人會走樓梯。所以楊奇站在樓梯間中,上上下下全無人影。
他面色肅穆的看着向下的樓梯扶手,扶手高到人腰,亮滑亮滑的。放在初中校園裏,絕對會有人一屁股坐上去順着斜坡往下滑。
楊奇沒滑過扶手,一方面是他性格不那麽好動,另一方面是他覺得以自己的平衡能力和運動細胞,應該搞不定這種高精尖的運動方式。
但是現在,今天,從夢中醒來的楊奇面容整肅的看着樓梯扶手,如同跳水運動員看着跳台。
隻見楊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随着吸氣,他全身都按照某種規律活動起來。抖肩甩腕腳步畫圓。随着緩緩地吐氣聲,楊奇竟然将全身上下都活動了個遍,整個人如同押進槍膛的子彈,精氣神都提了起來。
“喝!”楊奇低喝一聲,真個人彈腿躍起,平地起跳的情況下竟然輕松的站到了樓梯扶手上。腳上穿着簡單古樸的布鞋,鞋底與扶手摩擦,刺溜一聲楊奇就順着扶手滑了下去。
小小晃蕩了兩下,楊奇便以黃飛鴻的姿态穩穩的站在扶手上。雖然整個人在下滑,但看上去卻像在坐電梯一樣安穩。
一截扶手轉眼到頭,楊奇輕巧的躍下。
“真的……不一樣了……”楊奇似乎明悟了什麽事,回頭再看長長的階梯,雙眼中似乎燃燒起灼熱的光芒。
深吸一口氣,楊奇邁步加速,啪的在左側牆壁上踢踏借力,豁然騰空。整個人一個側空翻,落向階梯對側。伸手在扶手上一抓,如同猿猴一般靈巧的一蕩便下了一整層。楊奇似乎興奮起來,一路腳不沾地,就在牆壁和扶手間來回騰挪縱躍,順着樓梯飛速向下。
轉眼之間,已經到達了最下層。楊奇一個前空翻脫離扶手,啪的一下雙腳落地穩穩站定——就這落地的一手,放在運動會上絕對得個高分!奧運會級别談不上,全運會裏絕對能占個前列。
收攏了一下微微散亂的氣息,楊奇擡眼邁步走出樓梯。外面是小區草坪,對面是城市公園。春日的陽光照在臉上,楊奇興奮的情難自禁。他握緊雙拳,一聲長笑:“真的——不一樣了!!哈哈哈哈!”
中氣十足的笑聲引得不少人側目,但對面不遠公園處總有人晨練時吐氣開聲哼哈不絕,所以倒也沒人覺得太過奇怪。
不論别人怎麽想的,楊奇自己激動地難以壓抑。
原來,昨夜種種不是夢!
那麽前天晚上的事件恐怕也不是幻覺,看來隻是這件事太過驚異,讓楊奇一時無法接受而已。但現在,鐵證如山,自己真真切切的有了功夫在身,那就由不得楊奇再不接受了。
自己真的去了另一個世界,學到了神奇的功夫!
更關鍵的是,自己竟然有兩個身體!
“我明白了,如果把我的兩個身體取名叫a和B的話,當我在這個世界用a入睡的時候,就會在夢中變成B,而當我從夢中回來的時候,就會以B的樣子出現在世界上……”
想到了自己那個“B”身體,楊奇的表情又從興高采烈垮塌下來,似乎哭笑不得的樣子。
事情,還要從兩天前說起。
4月3日,加班到九點的楊奇終于回到了家。雖然大學畢業兩年了,在這個城市中也已經呆了快兩年了,但是楊奇也隻能算是習慣了這裏的生活,談不上融入。他是一個性子閑散的人,在成都那種安逸的城市裏可以水**融,但來到這個地方,總讓他覺得壓抑。
又是一天忙碌的工作,楊奇也沒心思上網。網遊什麽的更是早就戒了。洗了個澡,拍了拍自己不多不少的小肚腩,楊奇無力自嘲。
想當初,哥也是舞林中的一把好手,八塊肌沒有,六塊肌也得商量商量,但四塊是絕對不含糊的。看現在,廢了啊廢了!
穿好睡衣,楊奇往床上一撲就沉沉睡去。
夢裏不知身是客,夜來幽夢忽還鄉。沉眠中不知時間長短,楊奇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叫他。